「我希望她死了,但居然有人利用她的身体活过来……」她冷然一笑,「光是想到有着这张脸孔的女人选活在世上,我就觉得生气。」
「素浪,放了她,不然我就杀了你!」
她阴阴一笑,突然从腰间摸出一颗黑色药丸,掐住香衣的下巴,快速的塞迸张开的嘴里。香衣在她的控制下吞服药丸,露出惊惶痛苦的神情。
「素浪!」雷镇藩怒喝,「你让她吃了什么?」
「七日绝魂丹。这是毒狐狸莫渝用过最慈悲的一种毒物。」
「什么?」
「她不会立刻死去,而是渐渐死去。」素浪咭咭怪笑,像是个异常的疯子般,「它唯一的解药已被我吃了,你休想医治她,接下来……你就好好把握这最后七天的时间吧。」说罢,她将香衣推向了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第10章(1)
两批援军在凌晨及天亮先后赶到。
而发现答应给予半厚赏金的玺王已死,原聚集在九泉的各方人马在镇北军攻坚时,便作鸟兽散,逃得了的逃了,逃不掉的……投降。
未到午对,镇北军已控制了整个九泉,并以玺王的宅子为临时的议事所。
「雷镇藩,你没事吧?」难得穿上男装的庆祯一个箭步冲进来议事所。
见他好端端的坐着,宋远膜松了口气,「看见将军无恙,令人欣慰。」
「我二皇兄呢?我要好好问问他,为何那么不知感恩?」庆祯生气地问。
「玺王已经死在我的刀下。」他坦白道。
闻言,庆祯跟宋远骥皆是一惊。
「这事,我会亲自向皇上请罪。」
「请什么罪?」庆祯轻吟一记,「是二皇兄他罪有应得……对了,那个孤、慢不,香衣姑娘呢?」
「她在里面休息。」
「她怎么了?」
「她……」他正要说话,香衣已从里面走了出来。
「香衣姑娘?」庆祯见她毫发未伤,暗自松了一口气。
「幸好你没事,不然雷镇藩可要怨我一辈子了。」
她看着眼前男装打扮的他,笑说:「你是庆祯王爷,而不是庆祯夫人。」
庆祯尴尬的抓了抓脸,白了一旁偷笑的宋远骥一眼。
但旋即,他感觉到气氛有点异常。
雷镇藩跟香衣终于重逢,为何脸上没有欣喜之情?
「怎么了你们?好像不是太高兴的样子。」
「素浪让香衣吞下了毒药。」雷镇藩沉声道。
「什么?!」庆祯跟宋远骥同时惊呼。
「素浪说是七日绝魂丹。七日之后,香衣便会毒发身亡。」
「可是……」庆祯细细端详香衣,「她看来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将军,会不会是素浪在谁你?」宋远驳也道:「那些邪门的人,行事毫无道理,或许她只是……」
「我不会冒这个险!我会立刻带香衣返回凛泉城,请最好的大夫为她诊治。」说罢,雷镇藩走向她,揽住她的肩。「我不会、不要,也不能再失去你了。」
迎上他深情真挚的眸子,香衣红了眼眶。
连赶了两天路,累坏了三匹良驹,雷镇藩终于带着服下七日绝魂丹的香衣返回将军府。
一回府,他立刻请来在凛泉城中执业超过三代的本善堂张掌柜,以及所有被称为名医或是神医的大夫来到府中为香衣诊治。
另派出铁骑数百,追查司命等人的行踪,希望能拿到解药。
但最终,没有一个大夫能说出她中的是什么毒、以何物解毒,而司命等人也像是人间蒸发般失去踪影。
数日间,雷镇藩为她急白了两鬓。
转眼,香衣服下七日绝魂丹已是第五天了,她看来仍无任何中毒迹象,但却越来越虚弱,甚至快要没力气下床。
看着她日渐虚弱、消瘦,无计可施的雷镇藩痛苦又自责,但从不在她面前表现出来。
素浪说七日绝魂丹不会立刻夺人性命,是毒狐狸用过最慈悲的一种毒药。但对他来说,却是最残忍的折磨。
她要他看着香衣在他眼前渐渐死去,要他再尝一回当年的苦。
「镇藩哥……」一直昏睡的香衣醒了过来,看着寸步不离守在床边的他。
「香衣,你醒了?饿不?」他轻握着她的手,温柔的问。
「我不饿?……」她淡淡一笑,「现在是什么时候?」
「天刚亮……」
「你又没合眼?」香衣不舍的看着他,发现他急白了发鬓,「镇藩哥,你……你的头发……」
她伸出手,不敢置信的轻抚着他的发鬓,泪水瞬间盈满双眼。
雷镇藩握着她的手,一笑,「好看吧?」
看着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的他,她的心好痛。「镇藩哥,我求你不要这样……如果我死了,希望你能——」
「不准说死!」雷镇藩打断她,眼底闪着泪光,仍努力的笑着,「你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
香衣不语,只是定定的泣视着他。
她死过,知道这种感觉,她……又要再一次离开他了。
她不甘心,等了五年,老天爷居然就只给了他们这么短暂的重逢。她从不怨什么、怪什么,但这次,她真的想问问老天爷,为何要如此捉弄他们?
「镇藩哥,我……我想到外面透透气。」她说。
「嗯。」雷镇藩将她从来上抱起,走到外面。
两人在廊下坐着,互相依偎。
「镇藩哥,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香衣声音软软的问。
「记得,什么都记得。我记得在杜府第一次看到你,我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什么事?」他在她发上一吻,「我在想啊……书常这小子真是好运气,居然能娶到这么好的小姑娘。」
听他这么说,香衣笑了,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如朝霞般的红晕。
「镇藩哥,我很高兴能嫁给书常,因为嫁给他,我才能过上你。」她将脸紧贴在他胸口,「香衣这一生命运多片,但能被你所爱,已无遗憾。」
雷镇藩心痛如绞,但仍力持表面上的平静,「傻丫头,你在说什么遗憾?咱们的日子还长得很,你想甩开我?」
她沉默须臾,「我知道这种感觉……我的日子不多了。」
「香衣。」他生气地轻斥,「不准再说这种话!」
不忍他为她孤单一生,「镇藩哥,是香衣没有福气,如果我……死了,请你不要放弃爱上别人的机会。」
「胡说,你不会死,我也不会爱上别人……」雷镇藩心痛到凡手要掉下眼泪,他紧紧的揽着她的肩,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气力都传选给她,「你还要帮我烧饭洗衣、生一窝孩子,我不会这样就放了你的。」
「镇……」她还设说话,便咳了一声,她以袖口捣着,那袖口立刻染血。
见状,雷镇藩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冰冻了般。
「镇藩哥,我……我真的——」
「你不会有事。」他急着打断她。分别了五年,他们好不容易重逢,老天不会这么待他的。
她笑娣着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真傻,我知道自己活不了了。
「香衣,不管是上山还是下海,我一定会找到解药为你……」
「不.」她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颇,「我不要你上山,也不要你下海,你哪里都别去,我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如果她的生命再度到了尽头,如果她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的时间,那么她希望他们能把握这最后的机会,分分秒秒都在一起。
「我累了,你能抱我进屋里吗?」
他将她抱起,而她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珍惜仅剩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