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滚?」雷镇藩声音一沉。
「是!」他们飞快的站起,然后转身就跑,像是担心他随对会改变主意,将他们重惩一番。
看他们逃得比鹿还快的身影,雷镇藩受眉一叹,却听见一声布科撕裂的声音,转过身,已见香衣撕下抽子的一角,神情担忧的看着他。
「将军,请伸出你的手。」她说。
他一愣,退疑的将手给了地。
看见他手心的伤,皮开肉绽,香衣的心一揪。再想到他说自己曾受过更重的伤对,她再也忍不住的掉下眼泪。
她一边帮他将伤口止血,一边泪流不止。
而这一幕,攫住了雷镇藩的心神。
那一瞬间,他感觉面前的她是自己所爱的那个香衣,但她明明不是。
浓眉一拧。他是怎么了?光是从外表列断,就知道她不是他的香衣,为何脑子里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他得离她远一点,得跟她保持距离,不然他会更迷惘、更混沌。
于是,他抽回了手,「真的不碍事,害你弄坏了衣服,真是抱歉。」
香衣感觉到他刻意拉开距离,胸口一阵抽紧闷疼。
也是,毕竟他是有妇之夫,在将军府中,有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正等着他。
「姑娘回去的途中请小心。在下告辞。」说罢,雷镇藩转身,迈开大步离去。
看着他那毫不留恋的身影,香衣终于在他消失于山径那头对,哭出了声音。
镇北军,蟒营千夫长营帐里,沈南天正喝着闷酒,一旁陪着他的是两个跟他臭味相投的狗腿跟班。
「啧!真他奶奶的熊,去!居然不准我打猎,我操!」想到雷镇藩活生生将他在这无趣的地方唯一的乐趣给剥夺了,他不禁咬牙切齿。
「大人,咱们可以上赤头山去打猎呀,那儿又不禁猎。」
「去你的!」沈南天不悦的拿花生壳丢去,「老子就喜欢香具山!」
见他大少爷今天似乎特别暴躁易怒,两人都不敢再说话。
沈南天抓起酒瓶,仰头畅饮,那透明玉液自他嘴角滴落,他以手背抹了一把,然后将酒瓶重重摔在地上。
「哼!舅父在时,我爱怎样便怎样,他来了以后,东管西管,现在连打猎都不准了……」
「大人,我看准跟那庵堂的女人脱不了关系。」其中一名殉腿跟班道。
他双眼一瞪,「你说的一点都没错。那姓雷的不准我们上山打猎,他却自个儿上山去猎艳了,哼。」
「大人,我看他跟那女人一定有暖昧。」
「啐,」沈南天白他一眼,「这还要你说吗?那女人长得像糖霜似的,是男人都会想沾一下、尝一口……」说完,又咭噜咭噜的喝了几口酒。
「那姓雷的跟我抢女入在先,现在又禁止我打猎,迟早我会讨回来的!」
雷镇藩!到府邸,迎面而来的庆祯一见他手心上缠着一块布,又沽染了大片血迹,立刻跑了过来。
「你怎么回事?」抓起他的手问:「被狗咬了?」
他好气又好笑的白他一眼,「你才被狗咬。」
「不然呢?」庆祯抖替他一眼,「莫非是让山上的狐狸咬了?」语气酸得很。
他微顿,「你在说什么?」
「我听李鹏树说了,你上香具山去,对吧?」
雷镇藩甩开他的手,沉默的往前走去。
庆祯跟上,像只麻雀似的在他耳边咬咦啥啥叫个不停。
「还说你的魂没让那狐仙给勾去,你是去看她的吧?她都已经在尼姑庵里了,你千么去招惹她啊?我告诉你,她那死去的丈夫可是会死不殡目,搞不好半夜跑来找你……」
「够了。」雷镇藩终于被他轰炸到受不了而沉下脸,「我警告你别再胡说。」
眉心一拧,娇悍道:「我可是堂堂十四皇子,你敢对我出言不逊?」
他一手拎住他的衣领,像抓小猫似的。「皇上把你交给我,我爱怎么不逊就怎么不逊。看你整天穿着女人的衣服跑来跑去,真的教我火大!」
迎上他那犀利的眸子,庆祯一惊。「你……你想千么?」
雷镇藩眼底黔光一闪,「脱掉你的衣服。」
「什么?!不要,救命啊……」庆祯呼天抢地的大叫,引来府中护院及仆役丫鬟们的侧目及注意。
看着总是女装打扮的他被将军伶着,大家都偷偷的笑。
「雷镇藩,我要杀了你!」
「你看这样多好,哈哈哈……」雷镇藩的笑声盖过了他的咒骂声。
第6章(1)
在城里时,香衣就察觉到有人在跟着她。一开始她以为只是个同路人,直到出了城,那人却跟了上来,她便几乎可以确定他在跟踪自己。
在这凛泉城里,有谁会跟踪住在山上庵堂里的她?
不管身后是谁,地加快脚步想摆脱他,然而那人也快步跟上。自知摆脱不了,她决定面对他。
「你是谁?!」她停下脚步,猛然转身质问。
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个小贩模样的男子,戴着帽子,无法看见整张脸,帽檐底下的神情有点激动,唇角还悬着欣喜的笑容。
他并非凛泉城的居民,她根本不认识他,但他脸上却有着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突然,他朝她大步走来。香衣还没反应过来,他已伸出双手将她紧紧抱住。
她吃惊又生气的推开他,男子不以为意的哈哈大笑,然后摘下帽子。「怎么,认不得我了?我是怀静呀。」
香衣一脸困惑。
「可别说我已经老到你认不出了,莫渝。」他说。
听见莫渝这个名字,她愣住了。那是净心师父发现她时,在她身上找到的玉石圆章上头所篆刻的名字。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人认识莫渝。
她一直以为自己不会遇到莫渝生前所认识的人,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
眼前的这个人一定很高兴再见到莫渝,但她如何告诉他,他眼前所见的女子已不是莫渝了呢?
「我真的没想到会再见到你,大家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大家?什么大家?
「你五年前只身前来北境与玺王密会,没想到一去不复返,就连玺王都说没见到你。」男子疑惑的看着她,「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
见她一脸迷惘的表情,他警觉地问:「难道你不是……」
他忽地抓起她的左手,「你就是莫渝,这烫疤假不了。」
「我……」
「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他神情凝肃的瞅着她。
香衣一时答不上话。她所宿着的这个身体是属于一个名叫莫渝的女人,但她根本不知道莫渝是个什么样的女子、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他说莫渝五年前只身前往密会被流放北境的玺王,也就是说莫渝认识玺王?她跟玺王是什么关系?又是什么身分?能与玺王密会的莫渝,应不是寻常的女子吧?想着想着,她突感一阵寒颤。
「莫渝?」
「我……我叫莫渝吗?」她无法对他说莫渝已经死去,现在在这身体里的魂魄是个名叫香衣的女子,遂决定装失忆,顺便套出莫渝的身分及与玺王的关系。
闻言,他一震,「你忘了?」
「是的,我五年前在香具山上被一位庵主发现对,便已忘了自己是谁,来自何方,庵主还帮我起了一个新名。」她迟疑的娣着他,「你叫怀静?你认识我?」
听她说自己失忆,他反倒有点顾忌起来。「嗯,是啊。你什么都忘了?连你来此的目的都……」
感觉出他对自己起了戒心,香衣立刻从腰带里摸出那玉石圆章。五年来,她几乎都带着它。目的是在提醒自己,感谢这个将身体给了她的陌生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