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之隆重奢华和热闹非凡,在许多年后依然被金陵的人们津津乐道着。
而这些外界的喧哗却并非原嘉宁所关心的,现在的她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她今天也折腾得够了,凤冠沉重得几乎要压断她的脖子,她都怀疑皇上是不是把皇室内库里所有值钱的金银珠玉都堆在了上面。
她太累了,真的很想休息,可是她的心却忐忑不安,她知道她的洞房花烛夜被无数人关注着,她和太子不能出一点差错。
她的目光在室内扫了一遍,不由暗叹皇家果然气派非凡。
这室内乍一看也仅仅是比一般贵族之家宽敞一些,梁架简洁,布置大气,仔细看才会发现梁仿、斗拱都是昂贵罕见的金丝楠木;地面上以方砖铺地,砖面却是经过特殊加工处理,宛如金色,而床前地面上更是铺了龙凤呈祥的大红细绒羊毛地毯;室内顶棚上是龙凤和玺彩画,这是民间绝对不允许使用的彩画,否则就是踊距。
皇室的富贵华丽尊贵无匹,果然世间罕见,难怪有许多女子都梦想着飞上枝头做凤凰呢,就算要与许多许多的女子分享同一个男人,只为了这样表面的浮华,也有许多女子心甘情愿吧?
现在或许就正有许多女子羡慕嫉妒着她呢?可又有谁知道她真正在乎的只有原琅这个人,而真正担忧的正是他如今的身分呢?
原嘉宁正在东想西想,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握紧了小手,慢慢抬起了头。
玄渊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与她四目相对,他的目光幽深却又灼灼,让她略带惊慌地闪避开了视线。
玄渊在她身边坐下,他只穿了件轻薄的长袍,头发还带着微微的湿气。
当他靠近她时,原嘉宁本来还有些紧张,但是一阵熟悉的淡雅香气盈入她的鼻尖,让她不自觉地为之神清气爽,她抬头看着他,诧异地瞪大了眼睛,「这香气是?」
玄渊撩起衣袖,他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只奇楠沉香手串。
「这些年我一直戴着,习惯了这个香味。」
世族喜好各种香料,平时屋里点着熏香,沐浴有香精,衣服也有熏衣香,上流贵族无论男女,平时如果不能香气缭绕,行走时不能让人感觉香风迎面的话,就不好意思出门。
但是原琅自幼就不爱那些香气,沐浴不爱香精,房间不爱点熏香,衣服也不爱被熏衣,这不免被其他贵族家小孩笑话,也有人怀疑是原府苛待庶子。
所以,原琅七岁生日时,原嘉宁将自己最珍爱的奇楠沉香手串送给他当生日礼物,奇楠是沉香中的极品,香味淡雅,沁人肺腑。
原琅接受了原嘉宁的礼物,从那时起他的左手腕就多了只手串,身上也多了一丝清雅香气,从前取笑他的小孩子们反而羡慕起他了。
「小时候戴着正好,如今已不合适了吧?」原嘉宁好奇地抱着他的手腕细看,这才发现奇楠还是那些奇楠,不过新换过了丝线,中间又分别增加了一些花生米大小的小奇楠珠子串联,所以手串大了许多,适合成年人佩戴了。
原嘉宁叹口气,说:「既然小了,舍弃了再换新的就是,何必这么麻烦折腾呢?」
玄渊用衣袖遮掩住手串,不让她再挑剔,「我就爱这一个。」
原嘉宁在心底哼了一声,可抬头看到玄渊幽深明亮的眼睛,她的心突地一跳,忽然觉得他刚才那话似乎大有深意。
玄渊低头靠近她,两人几乎鼻尖相触,他低声道:「我就爱这一个,一辈子都不会换。」
原嘉宁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慢慢闭上了眼睛,忽然感觉到幸福满足的快乐瞬间包围了她,让她进宫之后的胡思乱想顿时烟消云散。
轻如羽翼的吻落在她的唇上,她被拥抱着倒在了宽大踏实的床上,然后她感觉自己身上的衣衫一件件被剥落,她试图悄悄将自己蜷缩起来,可是他半压在她的身上不许她躲避,他的目光在她修长优美的身体上流连忘返,他的唇一点点吻遍了她宛如羊脂白玉的凝脂肌肤。
她的身体一点点热起来,心跳也一点点加快,酥麻与舒适的感觉同时缠绕着她,让她慢慢舒展开了娇躯,慢慢主动迎合起他的爱抚与亲吻,最后她甚至主动为他宽衣解带,让两人的赤裸身体密切融合。
玄渊的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原嘉宁的玉白娇躯上也有了湿润的汗意,她微微闭着眼睛,樱唇紧抿着,娇躯微微有些紧张地颤抖,她感受着他硕大的欲望紧抵着她,正是箭在弦上时——
「呼。」玄渊忽然身子一软,整个人犹如被抽空了力气,软绵绵地倒在了原嘉宁的身上。
原本紧张甚至略带期盼的气氛一扫而光,原嘉宁被玄渊的身子压得有点不舒服,她慢慢睁开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模模糊糊地明白出了状况,好像,那个,嗯,有点像是教养嬷嬷说的男子早泄?他们俩并没有真正完成周公之礼?
嬷嬷说,这种事在男子初次行房的时候是经常发生的,因为没经历过、太紧张,或者因为太兴奋等等,而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笑话他,更不能鄙视他,否则会让他心里很受伤,也会大大损害夫妻感情。
原嘉宁抿紧了樱唇,眼睛望着绞罗帐顶的锦花纹,快速地眨动着,怎么办?不行了,她真的好想笑……
她伸手抓过一只龙凤枕,盖在自己脸上,身体抽筋一样微微抖动起来。
第3章(2)
玄渊原本正懊恼丧气,兼羞愧自惭,此时感受到原嘉宁身子的抖动,以为她伤心地哭了起来,也顾不得自己郁闷的心情,急忙伸手掀开她脸上的枕头,却看到一张闷笑不已的俏脸,她的眼睛明亮亮的,宛如里面闪烁着最耀眼的星光,她不仅没一点儿伤心,反倒似开心得很。
玄渊诧异地看着她,忽然孩子气地握拳狠狠捶了两下被子,恼怒地问:「看我丢脸,就让你这么高兴?」
他温柔体贴的大姐姐哪去了,她这个时候不应该是要安慰他敏感脆弱的心灵吗?却怎么可以笑得这么欢快?
难道大姐姐变成妻子,连性格都会改变了?
原嘉宁又闷闷地笑了几声,极为辛苦地把自己莫名其妙而来的笑意强行压下去后,才主动翻身趴到玄渊的胸膛上,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问:「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吗?」
玄渊皱紧眉头,摇了摇头。
原嘉宁抬头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笑说:「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不是也是你的初次?」
玄渊的身体一阵僵硬,随即扭开头,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脸上泛起微微的红意。
见他别扭又矜持的样子,原嘉宁的笑意终于淡了,她的目光越来越深沉,那里面是满满的感动与缠绵徘恻的似水柔情。
她主动抬起头,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嘴唇,呢喃道:「求婚的时候,你说,在我面前,你永远都是原琅,我一个人的原琅,原来都是真的?」
她明白他的意思。玄渊是尊贵无比的太子殿下,以后还会是皇帝,他或许会被许多人分享,可是原琅只是她的,是他和她独一无二的过往。而他要为她把这段过往变成现在,变成未来,变成一辈子,他允诺给她一个独一无二的两人世界。
玄渊本来还迷醉在她的甜美亲吻中,听到她这么问,脸色越发严肃,问:「难道你那时根本就没有相信?那你怎么还会答应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