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大全手机站 > 奸商出任务(上):犀利弃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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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间还算宽敞的宅子,外头的院子沿墙种着一排桂花,左手处有一个小小的水塘,如今桂花盛开、满院寒香.清水淙淙,一庭秋色,使人精神为之一爽。

  她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谨言每隔几日便出现一回,除了带来吃穿物品,还带来一名厨娘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婢女银月陪她,厨娘王婶是个三、四十岁的妇人,老实、可靠,做的家常菜清爽可口。

  银月那孩子脸圆圆的、一脸聪明相,做事俐落,很爱讲话,成日里吱吱喳喳说个不停,有她在,日子倒也没那么寂寞难捱,她很想念婆婆,但明白现下的状况,这辈子是再也无法与她见面,不过至少知道婆婆在王府里衣食无虞,她就安心许多。

  端风和立羽是谨言留下来保护她的人,端风不爱说话,立羽倒是笑口常开,两个都是高个头,精壮的身躯、炯炯有神的双眼,可端风脸上有一道长疤,从额头经过鼻梁直达右脸颊。



  幸好伤口还算浅,不至于皮开肉绽、沭目惊心,每回见到端风,她总会想起坜熙,他也有一道伤,只不过短一点,在眉间额际,那道伤是在战场上拉出来的,比起端风的,狰狞得多。

  那次他受伤回宫,她见到那道疤时被狠狠地吓一大跳,然后她在他眼底看见受伤。

  当时有穿凿附会之人说,那道伤坏了坜熙的帝王相,就如同项羽,两个耳洞让他注定四面楚歌,败在刘邦手下。

  当时的他还那样年轻,心底肯定很难受吧,总说坜熙伤她,可她也在不经意间,伤他很多回吧。

  相较起端风,立羽像个翩翩公子,若不是露了那么一手,谁晓得他身怀绝技武功?

  那回,树上有个被母鸟遗弃的鸟窝,夜里小鸟饿得吱吱喳喳叫不停,扰人清梦,一大早银月就爬上树,想把鸟窝给摘下来,没想到脚下不仔细,整个人从树上往下坠。



  就那么一个轻巧纵身,也没看见立羽怎么动作,吓得四肢僵硬的银月就稳稳地落进他怀里,银月松了口长气后,念一声阿弥陀佛,从此老拉着立羽喊贵人。

  银月是不太介意自尊心的,她压根儿不在乎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一得空就扯着端风、立羽说话,说家里、说父母亲、说街上听来的八卦消息,非要逗得他们应上几声,才肯放人。

  平时,端风、立羽总会留下一个,守在她屋子外头。

  茵雅明白,他们是怕她走出门、惹事端,她不晓得坜熙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她比谁都清楚,「陆茵雅还活着」这件事,将会是坜熙的致命伤,所以不需要人看守,她也不准自己离开小屋半步。

  茵雅在心底猜想,坜熙应该会送她出京城,她离京城越远,他越是安全。

  只是离开了这里,往后——轻抿下唇,她微蹙双眉叹了口气,未来,前途茫茫啊——谨言每回出现时,总会让随行的人守在大门外,然后与端风、立羽进屋密谈。

  她明白,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能让自己知悉,可——唉,也对,不管是王府或是坜熙,都与她再无关系。

  眼前,她能做、必须做的,是等待,等待与那个男人断却最后一丝联系。

  走到梳妆镜前,看着里面的自己,惨白的愁容,寡淡得如一汪怅然的死水,她早已不复当年的青春美丽,是呵,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可惜吗?哀怨吗?并不,女为悦己者容,从此再无悦己人,何必伤心朱颜凋零。

  「端风、立羽,进来吃饭吧!」银月端着托盘走进屋里,把菜布好后,就探出头喊着门外的两个门神,茵雅回过神,走出内室,看着满桌菜,今天是什么节日,怎摆弄得那样丰盛?

  端风、立羽他们当然不会进来。

  茵雅微哂,走到桌前,发现银月没放弃,跑到外头、拉着他们东扯西扯。

  「一起吃吧,今儿个是腊八,大伙儿该聚在一块儿吃腊八粥的,连王婶都赶回家里同孩子家人吃饭了呢,咱们可不能放夫人一个人孤伶伶吃饭。」茵雅浅笑,等着听银月怎么说服他们。

  「咱们都是没爹、没娘、没亲人的可怜人,有节日理所当然要聚在一起互相安慰,就算不想安慰我,至少也安慰安慰夫人吧,谨言姑娘不是交代了吗?夫人没了家,很可怜,要咱们多陪陪她——」可怜人?原来陆茵雅终有一天,也成了可怜人。

  堂堂的陆府千金呢,岂有今日,这叫什么,人算不如天算吗?

  苦涩一笑,银月没说服端风、立羽,倒是先说服了她。

  她走出屋外,笔直走到端风面前,定定看着他的脸,她不让自己露出半分畏惧眼神,因为,那样的眼神曾经伤害过一个男人。

  「银月说得好,都是没爹、没娘、没亲人的,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今夜,就让咱们同醉一宿吧。我立誓,绝不在这样的夜里,让你们对主子难交代。」端风转头和立羽互望一眼。

  多日相处,别人不明白,他们还能不懂,陆茵雅根本不是个惹事人物,倘若真想惹事,她就不会在紧要关头跳出来,替王爷平息这场风波。

  她对王爷是实实在在的真心,即便王爷对她——立羽朝端风点头。

  端风率先走进屋里,茵雅、银月随后,立羽在最后头进门。

  见他们同席,银月乐得呢,她一面摆碗筷,一面说话:「夫人,您教教我念诗吧,您两句什么沦落人的,他们就乖乖进屋,不像我,讲到喉咙都哑了,他们睬也不睬我一下。」茵雅轻笑,低头夹菜,她不想为难他们,不想提了他们回答不了的问题,可她不提、银月提了。

  「端风啊,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里?」端风停箸,望向茵雅。

  以为是她授意的吗?茵雅摇头,说:「不要理会银月,你可以不回答。」

  「什么不理我,夫人,您得站在我这边。是谨言姑娘自己跟我讲,再过不久,就要送我们出京的。谨言姑娘说,在裎县有个大宅子,房子美的不得了,我们搬到那里后,就可以和夫人天天上街,不必像现在哪里都去不了。」她嘟起嘴,夫人不打紧,可她都快要闷坏了。

  茵雅失笑,连谨言都被她磨得不得不多话,这丫头,本事真大。

  端风没应声,立羽说了,「主子尚未吩咐——」茵雅明白,急急阻止他。「别回答,主子不想你们说的,半句都别提,今天晚上共餐,为的只是团聚,没别的多余意思。」她举盏,以茶代酒,敬众人一杯,仰头,饮尽。

  「干么这么小心。好嘛,不问就不问,那咱们聊聊家里事——」银月话没说完,端风、立羽像听见什么动静似的扶桌起身,抽出腰间佩刀,飞身窜出。

  是谁?谁会在这样的夜里出现?茵雅想破脑袋,也推敲不出一个答案,难道是——皇后知道她没死?

  心猛地一沉,她起身,企图躲进内室。

  「夫人!」银月没见过这阵仗,吓傻了,就在此时有人动作很大的推开了门。

  茵雅直觉回头,一转眼,视线遇上那个人——那个把她从池子里救出来,她的心就此遗落在他身上的男人,那个眉间额际有道狰狞疤痕、她却让他难受伤心的男人,那个她爱了一辈子、却也怨了一辈子的男人——傻了、呆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坜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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