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工作人员听了在旁边偷偷笑,没敢插嘴,却是一脸羡慕的表情。
骆以菲懒洋洋地笑,目光好几次落在门口,对安亚的提问什么都没答。
「你在等人?」安亚暖昧的眯起了眼。
骆以菲也跟着眯起眼。「没有,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来看我的人那么少?副导呢?执行制作呢?」
「他们在忙着弄分镜图呢。你上星期传给我的最后几章剧本大家都看过了,感动得我和胡导都快掉眼泪了,很有画面,光看剧本就可以想像出拍成电影的感觉,胡导说他这回可以轻松跷着脚拍戏了,因为剧本好,请来的摄影师更是国际一流的,光影线条及画面感都可以交给掌镜的摄影师负责,他只要负责演员及节奏感就可以了。」
骆以菲被赞美得有点脸红,轻咳了两声。「有没有这么夸张?」
胡导这回倒是敛了脸色,没再打趣人,赞赏的目光丝毫不吝啬的落在骆以菲脸上。
「是真的。剧本是整部戏的灵魂,我已经看到灵魂了,秦也这么说,所以,这部戏若不成功,我和秦就不必在这圈子混了。」
「说到秦,他究竟跑哪儿去了,到现在还没进来?」安亚嘀咕了一句。
「这不就来了——」胡导的嘴突地努了一下门口。「哟,原来是去买花了,真是个会讨好人的家伙,倒是看不出来啊。」
传言中,秦牧宇虽然女人缘极佳,却从没对谁特别好过,只有他收花的分,倒是没见他送过女人花。
所以,当秦牧宇走向床边,把一大束黄玫瑰送给骆以菲时,胡导有趣的扫了两人一眼——
这不瞧还好,一瞧,竟瞧见骆以菲抱住花,怔怔的望着秦牧宇,眼里的泪花儿乱转,竟像是要哭了?
骆以菲拿着花,手抖得厉害,看着他的眼,那是一份疏离的笑意,她的眼蒙了,赶忙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她不能不想起,十九岁那年,他送学姊走的那一天,也是带着这么一大束漂亮的黄玫瑰。
黄玫瑰——代表分手,道歉,难有归属的爱,嫉妒及初恋。
那日,山上下起了大雨,他跪在那里哭了好久好久,那泪,她一辈子都不会忘……
她不是他的初恋,那就是有其他的意思……却没一个是好的。
他送她黄玫瑰像是硬生生提醒她,他和学姊那深浓的爱情是她无论如何也跨不过去的鸿沟。他是要藉着黄玫瑰告诉她,他还是爱着学姊?还是要藉着黄玫瑰告诉她,他不是她的归属?
骆以菲抱着黄玫瑰,突然哭了起来,泪不断的掉,一滴滴的落进花里。
第10章(2)
虽然她没哭出声,可是在场的每个人目光部落在她身上,怎么可能不发现?只是没人知道她为何突然哭了,面面相觑不敢作声。
那束花究竟怎么了?难不成骆大编剧对花过敏?还是,因为看到黄玫瑰想到什么,所以触景伤情?大家在心里乱猜,却没一个人敢吭声。
气氛有点尴尬和诡异,怕是一根针掉下来都可以听得见的异常宁静,却彰显得骆以菲压抑的哭声更加清晰可闻。
秦牧宇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任那一声接一声的痛传进心里。
终于——
他坐上床沿,微弯下身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顾忌在场任何人的目光,也没听见众人的抽气声,只是温柔的抱着她,拍着哄着。
安亚看着两人,美丽的脸上神色微变,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现在却不是开口逼供的时机,她看看胡晏,胡晏的唇角挂着一抹近似了然的笑,率先走了出去,连招呼都不打。
安亚再次看着相拥的两人,不想去明白此刻心里头那种堵堵的感觉究竟算什么,也跟着起身离开,众人自然也一一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秦大摄影师和骆大编剧之前就认识吗?」一位工作人员率先提出疑问。
「不会吧,这么巧?」
「看那样子,应该是之前就认识了……而且骆大编剧一看到他就哭了出来,内情恐怕不单纯……」说话的人突然接收到一记冷眼,话尾陡地一收。「那个,我们先回饭店吧,还有很多事要忙呢,走吧走吧。」
那人边说边推着众人离去,只剩下安亚和胡晏杵在走廊上。
「看来,我们之所以请得动秦牧宇是因为骆大编剧呢。」胡晏笑笑,若有所思的看着白了一张脸的安亚。「受到打击了?」
安亚挑挑眉,瞪他。「拜托,我能受到什么打击?最多不过在我未来人生可能的床伴名册里少一个男人的名字罢了。」
「那你干什么板着一张冷脸吓人?」
「我哪有?」
「去照照镜子吧。」胡晏嘲弄了她一句后,这才转身走开。
安亚摸摸脸,很想现在就把包包里的镜子掏出来照,转头一想,倒觉得这样做未免中了胡导看笑话的计,不由快步跟了上去。
病房内,只剩下秦牧宇和骆以菲两个人。
八年来的第二次相见,没想到他就惹哭了她,真不知道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不过就是送她一束花吗?
「你为什么哭?见到我,就这么难过?」秦牧宇待她哭声渐缓,这才半开玩笑的问。
她泪眼汪汪的抬眸直视他,见他的眼眸坦然无讳,又怕是自己多心了,竟是不敢说破自己突来的伤心难过是为哪桩。
如果,他根本没有其他用意,就单纯的只是买束花送她而已,一切都只是她的多思多虑,那不是徒增尴尬?
如果,他早就忘了当年他送给学姊的也是一束黄玫瑰,那么,她若提起,不是徒惹伤怀?
她幽幽怨怨的眸子缠着他半晌,却是无语。
秦牧宇不由挑高了眉,半责难似的瞅她,啧啧数声。「你不会真是因为看到我所以难过得哭吧?真是个惹人伤心的家伙……」
骆以菲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以没拿花的那只手把他推开,再抹去眼泪。「我是高兴,不是难过。」
「原来你是用眼泪表示高兴的啊?还真是特别的一个女人。」他调侃着,嘴巴坏坏的逗着她,看着她的眼神无比温柔。
「对,我本来就很特别,只是有人不知道而已。」
秦牧宇笑了,伸手去掐她的脸。「这么多年没见,脸皮倒是练厚了不少。」她痛得唉唉叫,手在脸颊上揉了揉,瞪他。「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变成这部电影的摄影师?比起那些欧美电影,这部戏应该不会吸引你这位大师才对,不是吗?」
「你说呢?」
他盯着她,眼神闪闪发亮。
骆以菲别开眼,低头去看花。
「我怎么会知道?」
「我是为你而来的,你不知道吗?」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呵。
骆以菲的心一紧,看着花的眼又雾了。明明知道是句玩笑话,却依然牵动着她的心,似乎在梦里,她也是渴望着这句话的,如今能听到他对她说出口,不管是真是假,她的心还是被揪扯着。
「为了可以每天看到你,所以我才答应了这差事,有没有很感动?」他吊儿郎当的继续说。说起这样的甜蜜话语,他简直比专业演员背台词还要熟练,半点没有难为情。
是啊,她好感动,真的好感动……才有鬼!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是真的很高兴再看见他,那种心情,可能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平复的。
她抬眸,只是轻轻地对他笑,对他的话不置可否。
「喂,我是真心的,不信?」他还在逗她,目光瞬也不瞬地望住她的眼、她的脸、她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