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筵打了一个酒嗝,脸色红润的他格外清丽,徐靖磊猜想那名姑娘除了看重他清白的家世外,应该就是为了这张好看的脸皮,秋筵如果生在他那个年代绝对是明星偶像,再加上这身高……嗯,原来古代人有这么高,他身高有一八五,秋筵只矮他一点点,若不是偶像也会是出色的模特儿,只可惜秋筵生错时代了。
「照、照做……要我成天看那张丑陋的脸,我宁可、宁可……」
见秋筵醉得整个人都站不直了,徐靖磊连忙扶他坐下,「我知道,你宁可娶一只猫。」
小黑又慢腾腾地打他眼前走过去,不过这会儿嘴里叼了鱼骨头,看得出它的午餐有着落了。
秋筵高举一只手,气势高昂地回答:「对!没错!我宁可娶一只猫!」说完,他向前一倾倒在桌上,昏睡不醒。
徐靖磊将他扶进屋里,关门要离开时,秋夫人已等在外头。
「秋伯母。」
「徐公子,再三天就是筵儿的大喜之日,麻烦徐公子好好劝劝他,虽然金姑娘相貌不佳,但为了挽回我们秋府岌岌可危的处境,还是得委屈筵儿,等他高中状元,到时他真要休妻,我们两老也会顺着他。」秋夫人也是万分心疼自己的儿子。
这番话听在徐靖磊耳里,却倍觉讽刺。
丙然,无论千年前或千年后,为了自己利益而利用婚姻的人不少,他不禁想起自己的母亲,亦是这种利益婚姻之下的牺牲品。
纵然那女人逼婚不妥,但她也是赌上自己的一生,秋家人却只想利用完后便随意扔弃,他为那女人感到不平,话也不自主脱口而出:「秋伯母,或许你们是各取所需,但你们这里对女人十分苛刻,利用贞节、用不侍二夫的枷锁困住女人,一旦你们得利后便能随手扔掉那个被利用的女人,试着将心比心,若换作是你,又做何感想?」
秋夫人显然没料到他会为那女人抱不平,没好气道:「那金家不过是有几个钱罢了,也不想想自己长相如何,竟逼筵儿娶她,对外说好听是娶妻,实则根本是入赘,若不是考量秋府当前的情况,这脸我们也丢不起!一旦等我儿高中状元,看那姓金的还敢不敢如此嚣张跋扈!」
严重沟通不良,他说东,秋夫人却说西。
对于这样固执的人,徐靖磊向来不会浪费时间,朝她点了一下头,转身就离开了秋府。
秋府这种情况,他万万不可能长住,得把握时间找找自己能做的事,毕竟他可不喜欢看人脸色。
这里是伏阳县,据秋筵说是个南北往来贸易的重要地方,河运发达、交通便利……再怎么便利也没有飞机、高铁快,他虽不会怨天尤人,可这当下也不禁怀疑为什么让他来到宋朝?
唯一能庆幸的是,他的时代已经没有让他留恋的人,剩下的那些人根本不会担心他的安危,他们恨不得拉下他这个总裁,穿过虫洞来到宋朝不啻是帮了他们一个忙,至少他们用不着再多费心思。
「救、救命啊!」
身后不远处传来急切的呼救声,就像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一样,徐靖磊连忙往旁边闪,回头就看见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没命地往前跑,后头紧追着一名身穿粉嫩衣裳的姑娘,她手上还扬着一根长鞭,直直朝老人的大腿挥过去。
尚未看清对方长相,便能从劲道十足的鞭子嗅出一点泼辣味。
徐靖磊自幼学习武术,虽然没有古代人高超的轻功、深厚的根基,看见鞭子还是能稳稳抓住。其他路人则是能闪就闪、能躲就躲,没一个有勇气出面救人,徐靖磊也不是想当英雄,纯粹只是看不下去。
对方显然也没料到会有人上前阻止而感到诧异。
「让开!」女子低喝一声,声调清脆悦耳,气势也挺强悍,她欲收回鞭子,徐靖磊却牢牢不放。
「小姐,用这鞭子会打死人的。」女子挥鞭有力,他尽避抓住了,手掌肯定也已受伤。
直到这会儿才看清对方的长相,徐靖磊第一眼便觉得她应该是混血儿,因为她五官格外深邃,在一片塌鼻、单眼皮的人群中显得特别突兀,她的长相以他的眼光来看,美艳不俗、端丽绝色,会是他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类型。
女子一身粉紫衣裳,却不像一般姑娘莲步轻移而是大步走来,颇有不让须眉的气势。
她微扬眉,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青色衣裳,头发却其短无比的年轻男子,他的容貌不如南方男子俊雅,不过也称不上丑,应该说是张极有个性的脸庞,如墨的眼神不怒而威,她还没骂人,这男子倒是想先威吓她吗?啧啧!想来整个伏阳县无人不知她的身分,她今天想要教训的人,就连州府官爷也不敢插手,这家伙是谁啊?
「即使杀了人,也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她凉凉地问。
没错,关他什么事?他本就打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他没有想改变历史的意思,只是看见这一幕,就是忍不住出手了。
「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有必要穷追猛打吗?」他实在不习惯古人文诌诌的说话方式。
「哼!」女子娇哼了声,「他有胆偷东西,就得承担被抓到的责任,我只赏他几鞭已经是手下留情了,还是说,你和他是同伙,要代他承受这几鞭?」
「我和他不是同伙,只是看不惯小姐如此蛮横的举止,纵然他偷东西有错,也该先问明原因再做处置也不迟,毕竟对方是老人家,禁不起这几鞭,若真弄出人命不也脏了小姐的手?」与其站在自己的角度,不如站在对方的角度,也比较能说服人。
「脏也是脏我的手,关你什么事?」小姐显然不领情。
眼前女子看起来不过十几岁,口气倒是不小,后台应该很硬才敢如此嚣张。徐靖磊暗忖。但是无论她有多美丽,若个性跋扈,便让人消受不起。
一旁的路人全都冷眼旁观,徐靖磊心知只能自救了,这也提醒他,下次若再看见这情况,还是少管为妙。
「确实不关我的事,不过小姐方才那一鞭,老人家闪了过去,我若不抓住,伤的可就是我了,请问这样关我的事了吗?」
女子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
「要我道歉是吗?」
「不,想必小姐也不会真心道歉,我只是希望小姐下次小心点不要伤及无辜,再者,纵然对方有错也毋须逼人太甚,要知道狗急会跳墙,人急会悬梁,万一对方做出什么事伤了小姐可就追悔莫及。」
女子瞪了他一眼,道:「说完了吧?还不快放手!」
徐靖磊松开手,鞭子立刻回到女子手中。他的手掌果真红了,还有些破皮,他真没想到民风保守、以男人为天的宋朝居然还有这般胆大妄为的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难得有人敢当街反她,这男人有那么点意思。
「徐靖磊。」
「徐靖磊……我记住你了。」女子转身离开,原本围在她身后的人群不等她开口全自动让出一条大路,让她不受阻碍地离开。
她的来头肯定不小。
事情落幕,围观的群众做鸟兽散,刚刚不知逃到哪去的老人悄悄来到徐靖磊身旁道谢。
「咳咳!这位好心的公子,真谢谢你出手相助,不然小老儿肯定会被那姑娘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