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知道这是个事实,因为她的痛已经太过真实,可事实归事实,她能不能、愿不愿意接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在现代她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不过她还有她的工作、她的同事、搭档们呀!
身为一名高阶警官,在警界打滚将近十年,她向来用证据说话,而这种玄之又玄的穿越经历,就算自己已身处其中,她还是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为什么会穿越?
微颤地低下头,她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件陌生的披风。她用力咬着牙,身上的伤痛得她几乎想晕倒了事。
待痛楚稍缓,她才费力的抬手,撩开披风一角,看见自己的衣衫已被换成一件过大的单衣。
再轻轻摸向伤处,发现伤口也被处理过了,裹着层层布条。
她闭上眼,喘口气,所以……是那人救了她、替她治伤的吗?她又回到华原城了?
缩回手,她无意间触到胸前的隆起,微微一愣。原来她还是女儿身,那么……那个人肯定也知道了。
幸好她不是真的古代姑娘,要不然那男人只怕好心没好报,救了人结果只会被赖上。
感觉背后似乎压着什么东西,她抬起轻颤无力的手移向颈部,摸到一条红绳。她猜应该是什么饰物滑到背后,因此循着红绳摸索,慢慢拉出一块金锁片。
她微眯着眼审视金锁片,虽然染了斑斑血迹,却依然可见上头所刻的「长命富贵」四个字。
她蹙起眉,觉得它好像有点眼熟……
将金锁片翻到背面,看到刻在上面的「意」字后,她立刻像是被雷劈中一样,神情震惊不已。
这……这不是那宗失窃案的失物之一吗?
在穿越来这里之前,她正负责追查一宗失窃案——某世家收藏的古董被盗之一空,他们才刚循线破获一个庞大的窃盗集团,部分失物刚找回拿到手,这块金锁片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时她只大概看了一眼,还没有机会仔细端详。
没想到,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因为天雨路滑,后面一辆小货卡不知什么原因失控,追撞上她的警车。撞击力道过大,她的车子翻覆打转,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一辆大卡车煞车不及,对着她迎面撞上来……
等她再回过神来,人……不,应该是魂,就已经在这里了。
发生那么重大的车祸,在二十一世纪的她,应该是死了吧?
幸好那时她的搭档小涛因接获另一个线报先离开,没有搭她的车,否则一定也没命了。
想到这点,她的心情好了些。
视线再次回到金锁片上,难怪她觉得眼熟,有了这个「意」字,她可以确定这是同一块金锁片了。
莫非……她的穿越与这块金锁片有关?
不怪她会这么猜测,毕竟这种巧合太过诡异。
握着金锁片,她无力地闭上眼,思索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走,可由于她体力不支,没一会儿便又昏沉的睡去。
第2章(1)
她在作梦吗?
江芷涵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电影一样,看着一个女孩的成长,只不过大部分的画面,都是模糊的。
初时她心中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最后画面逐渐变得清晰,她认出了追杀她的两个歹徒,才猛然醒悟这或许是她……不,是这个身体大脑残留的记忆!
年代久远的记忆,画面大部分都是模糊的,少部分清楚的片断,她想应该是因为记忆深刻的关系。
而最清楚的,就是最后一天,关于这个身体原主人逃亡的原因,以及被追杀的过程……
当见到一把刀狠狠地砍向她时,她惊喘一声,猛地睁开眼睛醒过来。好一会儿后,她眼底的惊惧才慢慢退去,抬手揉了揉脸须,长长的吁了口气。
虽然其他记忆很模糊,一但能知道逃亡的原因她也算幸运了,没有逃得不明不白。只是,…………
唉,事情真是麻烦啊!
还有原身的名字……真是够俗的,她不喜欢。决定还是用自己的名字。
反正原身如今己是孤家寡人一个,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人,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改名换姓也算是情势所逼。
又轻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后,她才发现屋内有股浓浓的荃药味。吸了吸鼻子,她心里闪过一丝惊恐。
从小她最怕的就是中药味,每次闻到那味道,她有多远跑多起,想到自己如今的状况,她知道这药肯定是要给她喝的。
她很想继续昏睡过去,但理智一想,也明白自己的伤势不喝药不可能好。她不是一个逃避现实的人,因此做足心理建设之后,最终还是睁开了眼睛。
之前两次醒来时间都过于短暂,她没有仔细看过四周,现在偏头扫视了一圈,一看便知这是一间小木屋。
屋内不大,摆设简单,中间是一张木头方桌,有四张木头凳子,手工相当粗糙,但是看起来很坚固。左边放着几个矮柜,右边则是一个燃着熊熊火焰的壁炉,壁炉旁堆着一座小山似的柴堆。
屋里很温暖,没看见那个救了她的男子,不过壁炉上吊着的锅子正冒出热腾腾的烟,而那股浓浓的药味应该是来自于…………她视线移转,落在桌上那碗一样冒着热烟的药。看这情况,男子应该刚离开不久。
看着那碗药,她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觉得那只碗好似越来越大。
突然,小屋的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一阵冷风夹带着几片雪花飞了进来,紧接着,那男子怀里抱着一堆柴薪走了进来,在将门关上的同时,视线己经和床上的她对上。
「醒了?」轩辕意好听的嗓音略显淡漠地响起,望着她的眼神古怪,似审视、似探究,也是若有所思,只是他面上的表情看来还是一贯的平静无波。
江芷涵微微一愣。之前情势紧张,她没多注意男子的长相,只觉得对方长得不错,此时仔细一看,男子面貌丰神俊朗,更有玉树临风之姿,不禁让她有些错愕。
他的模样,给她一种「绝不是普通人」的感觉。
「醒了正好,刚好可以喝药。」轩辕意不是没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只是他并不在意,将怀里抱着的柴薪堆放好之后,他走到炕边轻缓的将她扶起坐好。「这样受得住吗?」他问。
「…………还行。」江芷涵咬牙道。疼是疼,可只要不会扯裂伤口,这点痛她还能忍受。
轩辕意深睐她一眼,走到桌旁端起桌上的药,重新回到炕边。他在炕沿坐下,拿起汤匙舀了一匙深褐色的药汁,稍稍吹凉。小心地凑到她嘴边,怎知却见她紧闭着双唇,表情充满抗拒的瞪着这匙药,仿佛将要入口的是毒药而非良药。
他眼底闪过一抹莞尔,声调轻柔但语带命令道:「想活下去,就把药喝了。」
江芷涵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药是一定要喝的,她只是做做困兽之斗,垂死挣扎罢了。
「我…………自己来…………」一句话才四个字,她竟然没办法一口气说完,可就算气虚体弱,她也不打算让他一匙一匙的喂。
这样是感觉很浪漫啦!但她还是憋气一口把药吞下的好,否则,她一定会吐出来。
她抬起有些无力的手接过那碗药,又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加强心理建设,接着深吸口气憋住,才捏着鼻子一鼓作气将那碗药灌下喉咙。
之后好几分钟的时间,她只敢用嘴巴呼气,如此才不至于被药味给激得又吐了出来。可饶是如此,她的一张小脸还是皱得五官都挤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