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秋儿能说,秦府的长辈皆早逝,年轻的一代就三个男主子,二爷您知道的,他排行老二,是秦府真正主事的人,而大爷秦在松三十岁,比二爷大四岁,虽是长兄,可情不学无术,三天两头不见人影,成天只知流连青楼。」说到他,秋儿的神色极为鄙夷。「至于三爷秦有菊,年纪十八,与我同年,但身子不好,自七岁起就一直卧病在床,一年之中下床的次数寥寥可数……」
提起三爷时,她又充满怜惜。「而秦府的女主子共有十五?正夫人两名,小妾九名……」
「等一下,三个男人是怎么配十一个女人的?」听到这,她忙喊停的问。
「小姐别误会,这里头只有一个是二爷的人,其他十位都是大爷的妻妾,至于三爷,病成那样,至今还没娶亲。」怕自家主子误以为二爷花心多情,秋儿赶忙解释。
闻言,苏菱瞠目结舌。「这位秦大爷还真好色,光家里就摆上十个女人,还能继续到外头风流?」莫非是吃了什么神丹了吧,否则他体力行吗?
「这……大爷的性子就是这样,二爷也懒得过问他的事了。」秋儿无奈的说。
「怪不得这偌大的秦家产业,都得让秦藏竹打理,原来这秦家就他一个人是做事的。」
「可不是,二爷这肩上的担子可重了,但外人只见他当家的风光,可没人知晓这当家的辛苦。」
她楞楞地点头。「也是,虽说秦家长辈早逝,可我想这声『爷』叫得可不只是尊敬,而是真想将他叫老了,这才显得出当家的持重,只是若老成过了头,心真变老了,那可是会短寿的。」她忽然间就可怜起秦藏竹来。这人也挺有度量的,一肩负起照顾兄弟的重责,这样的人能无情到哪去?想来她会嫁给别人应该另有隐情,不是他花心所致吧……
「小姐,还有一位……这位是二爷的夫人,秋儿想……您也了解一下会比较好。」秋儿怯怯地向她瞧去,像是怕她听了会不高兴。
「不就是秦藏竹的正牌娘子不是吗?说吧,我与秦二爷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再说我现在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他与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我是不会在意的。」她大方的摆手说。
失忆后她压根就忘了秦藏竹这个人,又怎会因他而引起什么怨怒呢?秋儿是多虑了。
「您听了不生气就好,二爷的夫人姓李,单名一个霏字,烟雨霏霏的霏,是当今王爷的嫡长女,皇上御赐封号元宁郡主,今年二十岁,是个美人。」说完这些,秋儿小心映了她一眼,瞧她的反应如何,才决定能不能继续说下去。
「来历不简单啊,居然是位郡主,可真是个富贵身分。」苏菱听至此倒还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瞧着没事,秋儿才又接着道:「郡主所住的院落是由这朝东走,不远处的朝阳楼——」
「那像是男主人该住的地方吧?」她打断秋儿的话问。以方位来讲,建在那里的处所该是男主人的居处才是。
「小姐虽失忆了,可仍是聪明人,没错,朝阳楼正是从前二爷的住所,不过自从……反正他后来就一直住在您这勾栏院里了。」
「等、等等,自从什么哎呀,那先不管,你管这里叫勾栏院是怎么回事?这勾栏可是青楼之意啊!」她是不是听错了?
「这是小姐亲自取的名,不会错的。」
「我叫自个儿的居处为勾栏院?我是摔了脑子吗,这样作践自己?」
秋儿闻言笑出声。「小姐怎么这样说呢,您取这名时,正立志要写一部有关青楼名妓的故事,才会将这里取名为勾栏院,说是这么做有助文思泉涌,并利于文学创作。」
「就因为这样?这样秦二爷也由我?」她愕然。
「您做什么二爷都由您的。」秋儿耸肩说。
苏菱瞬间无言。
「小姐,我话还没说完呢,还继续吗?」秋儿问。
「说吧说吧。」她有些无力了,压根想不透,自己的脑袋也许真坏掉了也不一定。
「是。郡主目前是秦府的当家主母,府里的事都听她的安排,这回您乔扮二爷的贴身丫头,这身分是委屈些,但也是暂且如此,过段时间二爷会想办法扶正您的身分。」
「扶正?是扶回小姐的身分还是偏房的地位?」她柳眉倒竖的问。
「这……这……」瞧又惹毛主子,秋儿连忙噤声。
「哼,若是做回小姐,我尚能同意,若是当偏房,我不希罕,那我还情愿当个丫头,好过没尊严的当人家小妾。」
「二爷怎可能这样委屈小姐,将来、将来……」
「将来的事不用说太快,谁也说不准。对了,既然成了奴婢,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可要我去扫地还是挑水?是不是要做做样子给人看?」她臭着脸问。
「贴身丫头,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伺候二爷……况且二爷也交代了,除了待在屋里,您什么事也不必做。」
那意思就是,让她待在屋里帮他暖床就行了!她不禁咬牙切齿起来。
「晓得了,晓得了,我会尽好本分,让他睡地板睡得舒服些。」专司伺候他?!
那家伙作他的春秋大梦吧!
秋儿见她光火,又忙解释,「其实让你心待在屋里是因为这秦府很大,您又失忆了,对这里陌生,加上四个月前郡主刚嫁过来时,府里扩建了一些地方,您要是独自出去迷路了,身分又是这般特别,万一……欸?小姐,您……您怎么了,眼睛干么瞪那么大?」说到一半,忽然发现主子张眉弩眼了,她不禁一惊,这自个儿又是哪里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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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时,某男特地赶回来与屋里的「娇」共膳,可这位「娇」依旧不领情,那脸绷到不能再绷,眼看可能有崩山的趋势,某男悄悄地将视线移往站门边伺候的秋儿身上,希望能得到些暗示,可那秋儿只给了他一个苦笑,就低下头不敢再多表示些什么。
瞧来他只能自立自强了。
「这鱼红烧得够味,来,你尝尝。」他殷勤的为她添菜。
苏菱筷子一挑,将他送上来的鱼给挑出碗里了,一副不吃的模样。
秦藏竹无奈的耸眉。「我说……」
「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了!」她直截了当的要他闭嘴。
他蹙眉。「你——」
「你是你,我是我,以后少见面少说话,过几天我便走人!」
「这是——」
「这是我的决定,就这样!」苏菱气呼呼道。
他轻轻地放下筷子,无可奈何的问:「你这又是在闹什么脾气?」
「闹脾气?您二爷新婚燕尔的,应该与夫人感情正甜蜜,管我闹什么脾气?」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他双眉一挑。「原来与她有关?」话落,他瞧向秋儿。
秋儿脸色更苦。「小姐明明说不会生气,可听见这个……还是大发雷霆……」
女人就算是失忆了,有些事还是很敏锐。
这会他大约已猜出状况了,转回头面对气冲冲的女人。「我早娶晚娶都一样,你何必恼这个?」
「哪里一样了?!你才成亲四个月,算算日子,不正是我病得生死交关之时,可你做了什么,居然还有心情娶亲?而且既然是四个月前才娶的,若对我真有感情,合该娶的也是我这个才刚恢复单身的旧情人,但你没有,反倒娶了一个有权有势的郡主,可见你是个多么自私功利又狠心的男人!」她火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