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新郎开口打断证婚人的致词,不只是证婚人,所有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有……有什麽问题吗?\"证婚人是政坛上有名的人士,证婚过的新人无数,可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
\"有些事情我想跟各位宣布。\"坚定的踏出步伐,屈硕遥取代犹自呆愣的证婚人的位置,握住麦克风,镇定严肃的目光扫视过全场……
他自她身边走开了。看著离她好远的他,承樱感觉到从心底缓缓蔓延自全身的寒意。
\"今晚有劳各位大驾光临。可是,很抱歉的,我要在此宣布:这场婚礼,取消了。\"
原本是喧闹欢乐的喜宴,变得没有一丁点的声音,所有人都讶异、震惊、错愕、无法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望著台上的新郎。
承樱的脸上血色尽失,晕眩的瞪视他,脑袋里一团混乱……
唯一可以肯定的:从他清醒的眼睛看得出来他没有喝醉,更不是开玩笑。那麽……
几乎是同时的,所有目光又投向新娘……
\"各位的礼金请如数收回,不过请务必留下来用餐,就当作是对各位所浪费的时间的一点小小补偿……\"
补偿!?那他又该如何补偿她?那她浪费的时间又怎麽补偿?她的情感呢?也是一种浪费吗?
心,冷到极点。木然望著台前的那个人,承樱渐渐领悟发生了什麽事,可是她没有办法接受,这叫她怎麽接受!
屈硕遥走下台,看也不看承樱一眼的越过她,向前走去。
\"站住!\"虽不大声,但声音中冰冷的怒焰却比大吼大叫还要骇人。
她一手掀开婚纱,愤怒的黑眸瞪视著他。如今那张粉雕细琢的粉脸上,再也看不到新嫁娘的娇羞喜悦,只剩下满满的怨气。
\"屈硕遥,你欠我一个解释,\"她一字一句,咬著牙关说。
他没有迥避她的视线或是她的问题。\"我听见你们兄妹的对话了。\"
承樱怔愣住。
那夜在试礼服的时候,妈说他有来过,可是她没见到他。就是那时候吗?她记起来了……小妹跟大哥……还有她说过的话……
\"你以为玩弄别人的感情,是很有趣的一件事吗?\"讽刺的双眼再也找不到往日的恋慕。
他知道她最好强,之所以会选择用最残忍的方式伤害她,是因为……
他已经不爱她了。
屈硕遥转身,走出去,再也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承樱就这麽被抛下了,一个人孤伶伶地站著……
镁光灯此起彼落地闪著,每个记者都想捕捉这肯定成为明日头条的大八卦。
窃窃私语,渐渐变成肆无忌惮地大声讨论,人人都想在这件事情上发表意见。
她昂首挺胸,独自站立著,在粗鲁的聚光灯的焦点中、在伤人的流言蜚语中……
第十章
我真不应该就这样冒失的离开她,我早就应该想到她耍的那些花招并无恶意,而是蕴涵著脉脉深情。然而我没有。我那时太年轻;还不懂得爱她……
摘自\"小王子\"
\"硕遥大哥,这麽晚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
大楼里大部分的灯光都已熄灭,纪筱娟敲门走进屈硕遥的办公室,看到他还埋首在一堆文件当中。
\"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了。\"抬起头,他淡淡的说。
\"你晚上还没吃东西,要不要我下楼帮你买晚餐?\"
\"不用了,谢谢。\"
那张黝黑刚毅的睑上多了份沧桑、严肃,少了往日的朝气与活力,就连那双总是带笑的炯亮黑眸,也失去了暖意。屈硕遥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自从那次的婚礼之後……
原本听到他在婚礼当天,抛下辜承樱的消息之後,筱娟还以为她有了一丝希望,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因为现在的屈硕遥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甚至不再像以往那样和善可亲,见了人别说是聊上两句了,连笑容也很难显露。
他不快乐,而这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她很不甘心,可这是事实。失去了那女人,他就再也快乐不起来了。
但无论如河,她想再试试看……
筱娟走近他的身边,柔声说:\"你这样真的不行,最近我看你都没正常吃饭,而且工作时间那麽长, 一定都没有好好休息,再好的身体都会搞坏的。\"
\"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他依然是冷淡而礼貌的语气。
筱娟一咬牙。\"我就不行吗?\"
\"什麽?\"
一我就不行吗?那个女人既然你都已经不要了,那难道我不能取代她的位置吗?\"
他脸色大变。冷静的面具被剥除了,显露出来的是刻骨的伤痛。
连名字都没提,光是说到\"那女人\"就能带给他这麽大的影响。纪筱娟此刻终於知道,她是没有希望了。
\"对不起。\"他叹了一口气。
筱娟对这样的结局,应该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真正听在耳里,还是伤人。
\"我知道了,我先走了。\"她点点头,终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转身离开。
她走了之後,屈硕遥已经失去了工作的心情,不是因为筱娟,而是因为\"她\"。
婚礼之後,他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一切的消息都是从报章杂志上拼凑得知的。其实不需要看那些八卦杂志,他知道他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
他一点都没有从报复她的行为中得到快感。刚开始听到她跟承桔、承栩谈话的时候,他确实是怒不可遏,他想要给她一个教训,他想要让她知道她是不可以随意掌握、控制人的心情的,他想要让她狠狠的挫败过一次。
可是为什麽他认为\"对\"的事情,一但实现了,却带给他如此巨大的痛苦?
如果他什麽都不知道,如果一辈子就这麽被蒙在鼓里,那麽--
他现在应该已经跟承樱结婚,正过著他这一生最幸福快乐的日子吧?
这个问题是不能问出口的,连想他也不许自己去想,他怕一日一深究下去,自己会发现他其实……
\"该死!\"他一拳击在桌子上,几张文件飘了起来,露出压在下面的杂志封面。
那是她。穿著一身白纱,高挺著背脊,一脸漠然的注视著摄影镜头。
被遗弃的新娘----他们说她连一滴泪都没流,他们说她冷血,而他却看见她眼底的痛苦。
痛苦?屈硕遥因这两个字而苦笑。他曾经对她许诺过永远不让她受到一点点伤害的,可他却背弃了自己的诺言。
而最令他无力可施的是,他依旧在意她的感受。他不想伤害她,即使她任性、傲慢、骄纵、自大……他仍然爱她。
他想见她。他渴望再看看她,即使只有一眼。
也许,他可以像以前一样,在她家门外……
这个念头一兴起,他就再也压抑不住。屈硕遥猛地站了起来,捉起桌上的车钥匙,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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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在这里又能做什麽呢?黑色的CLK23O停在阴暗的角落,车子里的人视线一直停留在别墅二楼的某个窗户。尽管知道自己此刻所做的事情不仅没道理,更没有意义,他还是无法离去。
过了许久,车窗上突然传来轻敲声。
屈硕遥定睛一看,是辜承栩。他开了车门,让他进来。
\"嗨,好久不见!\"辜承栩坐进车里,浅笑著望向屈硕遥。
他没有想到他见到他的反应会是这样!照埋说对一个在婚礼把他妹妹丢下的男人,他应该更加气愤、更加痛恨,无论如何,不会是愉快的打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