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她虽和家人一同用晚膳,表情却有些疲倦,入夜后,她说想自己一个人休息一晚,他也就依了她,回到独兰院过夜。
没想到接下来他竟连续三晚都被她以类似的理由请回独兰院,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问题!
「可是少夫人她的确……」
「让开。」王尚奕冷下表情,语气强硬的命令着,「我今晚一定要进到她的房里,谁都别想阻挡我。」
荳蔻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往旁一退,不再阻止。
他即刻进到百合院内,来到慕初晴的房门前,他急急的推开门进入,早已迫不及待想与她好好谈谈。
「初晴,你……呃?」
他纳闷的环视房内一圈,才发现她根本不在里头,都已经夜深了,她又能到哪里去?
「荳蔻!」
在外头的荳蔻只好硬着头皮走进房内,「大少爷。」
「少夫人呢?她怎么没在房里?」
「少夫人她……在茉香院。」
「她在芷芳那儿?为什么?」他很不满的蹙起眉来。
「少夫人心情烦闷,就去小姐那儿坐坐,而且很有可能就在小姐那儿待下,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荳蔻心惊胆战的回答。
她不得不佩服,少夫人拿捏大少爷的心思拿捏得准准准,少夫人猜测大少爷今晚应该就会按捺不住的闯入百合院,所以早就转移阵地到茉香院去,就是要让他扑一个空。
「她可能不回来?」王尚奕重重的在小圆桌边坐下,身子都快要冒火了,「好呀,我就在这待着,看她到底回不回来!」
结果一个晚上过去,她还当真没有回来,王尚奕的心情,由原本的气恼不已,慢慢变得沮丧,等得一身疲惫,真不明白她为何刻意要避开他?
两人不是都好好的,没什么争执,怎么她说变就变,连半点预兆都没有?
隔日一早,王芷芳来到独兰院学习时,王尚奕马上将她叫入书房内,说什么都要搞清楚慕初晴究竟是怎么了。
「就是大嫂想起一些事来,有些沮丧落寞,就到我那儿去吐吐心事,顺道就在我那儿睡下了。」她也是一脸的无奈。
「所以她到底对你吐露了什么心事?」
「这个……」她显得有些为难,不知到底该不该说。
「不管她说了什么,你都一定要告诉我,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又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王芷芳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后才决定说出口,「大哥,先说好,你听了可千万不要生气哦。」
所以真的与他有关?他到底哪里惹得她不快了?虽然心里满是困惑,王尚奕还是答应下来,「好,我绝对不会生气的。」
「那么我告诉你吧,其实大嫂对自己嫁过来时所遇到的难堪一直放在心上,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呀。」
「什么难堪?」他纳闷的蹙起眉头。
「就是大哥根本没有亲自迎娶她,让她一开始在王家地位尴尬,做什么都怕被人在暗地里嘲笑没有资格。」
王芷芳不会演戏,所以昨晚慕初晴的确是一脸愁容的与她说这些事,料想隔日王尚奕肯定不会放弃询问王芷芳的机会,而王芷芳会将自己所听到的,一字不漏都传达给王尚奕知道。
王尚奕错愕的一楞,那都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慕初晴要是真在意,早就该说出来了,又为什么拖了好长一阵子,到现在才说?
难道她觉得他已经将她放上心,不能没有她了,她才开始琢磨着要和他「算总帐」来了?
「大嫂她还说……」
一想到大嫂所说的那几句话,王芷芳倒是害羞的微红起脸蛋,真亏大嫂说得出口。
「她还说了什么?」他心急的想要知道更多消息。
「她还说她当初嫁人时,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但当初迎娶她过门、与她拜堂的人根本不是你,而是我,这样想来,真要嫁难随鸡、嫁狗随狗,跟的人也该才是我才对。」
所以昨晚大嫂一气之下就窝在她的房里过夜了,她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大嫂,只能顺着大嫂的意,没劝大嫂回去百合院。
王尚奕越听,表情越是臭,这分明就是故意闹瞥扭,要不然之前的她是那样的善解人意、识大体,怎么可能会突然变了性子?
「你大嫂她人呢?还在茉香院内吗?」
「她与我用完早膳后,就说要回百合院了。」
王尚奕即刻离开书房,去百合院找人了,这一回肯定要好好与她把话给说清楚。
她对他有任何不满,直接明说就是,何必用这种折磨人的方式,刻意煎着、熬着他?
来到百合院,他直接闯了进去,可终于见到慕初晴,此时的她正坐在妆台前,让荳蔻帮她整理头发,见他表情难看的闯入,她一点都不讶异,心中早已有所准备,而荳蔻也很识相的先行退下,让少爷和少夫人能好好谈谈。
「你现在终于肯见我了?」
「你认为我是故意不见你?」她神情落寞的轻叹,「我是真的需要暂时与你分开,好冷静冷静,你要如此看待我,我也无话可说。」
她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步险棋,但没有冒险,又怎知结果会是如何?她还是没有犹豫的将这出戏演到底,非得看到结果出来不可。
「我不相信你会突然开始在意这么多,这一点都不像之前识大体的你。」
「之前的我之所以能够做到识大体的地步,那是因为我尚未真正将你放在心上,但现在不一样了,越是在乎你,就越是在意许多事情,因为我……越来越贪心了,难道你不会这样吗?」
王尚奕一顿,她说的有道理,不将她放上心,不管她做什么事,是好是坏,他都懒得理会,但将她放上心后,不管她做什么事,都会牵引住他的心,让他在意,而且是在意不己。
此刻的他,真不知该开心还是生气才好,开心的是听到她亲口承认已经将他放上心,是因为在乎他才闹瞥扭.,生气的是,她存心使性子,拿早已发生过且无法改变的事情做文章,让他头大不已。
「我承认,当初我一点都不想娶妻,才会做出那些事情让你难堪,但事情都已经过去,你再介意也于事无补,又何必让自己难受?」
「谁说于事无补,只要你有心,还是可以补偿我的。」
他眉一蹙,「如何补偿?」
「重新再娶我一次呀。」她终于说出此计最重要的目的,「这一回你不能用替身,必须堂堂正正的亲自将我迎娶回王家,这样才能算是弥补,我也才能真正释怀。」
「什么?重新再娶一次?」
「我只需要一个仪式,其他聘礼那些的都不必再准备,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很难吗?」
她就是要他跨出王家,面对人群,而且说实话,对于成亲之事,她的确有些许遗憾,毕竟那是女人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就因为他与爹的不合而牺牲她,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面对这样的要求,王尚奕脸一僵,迟迟没有回答。
重办一次仪式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但问题的症结点还是一样的,他必须走出王家,而这正是他唯一做不到的事情。
她为什么一定要逼他不可?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日子照样能够正常的过下去,不是吗?
「尚奕,这件事真的有那么难吗?」慕初晴忍不住沮丧,「你还要被自己的心魔给控制多久?你不试着摆脱,它就会永远纠缠着你,让你永不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