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性骚扰之外,现在是绑架吗?」扒卞珏何时受过这样的对待?要不是不想被他看轻,她早就坐不住,肯定扑上前抓花他的脸!
「我还是那句老话——报警抓我啊,反正八个月的冤狱我都坐了,再进一次警局又如何?」
听他提起这件事情,卞珏便闭上嘴。
诺顿原本以为这是错觉,此刻发现并不是如此。
卞珏害他被关了八个月,他当然憎恨她!拿在嘴上提起不只是挖苦,更是提醒自己,不要又被她骗了,可每次提到时,她都会闭上嘴,不再回话。难道说,那件事情令她感到愧疚?
怎么可能!笑话!
那么,他呢?
既然憎恨她,她的死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她爱逞强,想痛死自己,就让她去吧,可现在,他却开着车,载着一脸不情愿的她往医院的方向去……
他在干么?
不知是心情太郁闷,还是、卞珏令他生气,嗯,应该两者都有,他便将不满发泄在车子上,猛踩油门,使车子像子弹般飞驰在道路上。
*****
第9章(2)
距离小镇三十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间中型医院,因为是附近几个城镇中最近的,所以多半都会来此就诊。
诺顿将卞珏送进医院之后,不顾卞珏的反对,硬是要求医生为她做彻底检查,还在检查期间一直守在外头。
卞珏被送进检查室的时间很久,久到诺顿开始焦虑——很严重吗?为什么还没出来?.
「诺顿。」负责卞珏的女医师带着卞珏的检查报告出现。她是镇上居民都很信任的医生。
诺顿一看见她,立刻迎了过去,担心地问:「她还好吗?」
「虽然看起来还好,但以正常人来说受到那种程度的伤非常不好,她肋骨裂了,不过不用紧张,我会开一些止痛药给她,只是她还需要绑一些固定带,好让裂伤尽快复原。另外,我想让你知道,昨天她开枪射中的那个小偷也在这里,由警方照看着,我刚通知警方她受了伤,我想,也许该让警方知道她受伤的原因以及过程。」女医师看着诺顿,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安抚意味。
资深的医师可以透过那些伤,了解病患受到怎样的伤害,那种男人对女人下的重手,加上昨夜发生的事情,势必都得告知警方。
诺顿听懂了女医师所说的话。
有些女孩受到不应该的对待会挺身而出,但更多遭遇不幸的女孩,选择的是隐瞒,而卞珏选择的是后者。诺顿了解她的个性,就算打断她的牙,她也不会告诉任何人,说她曾受到男人的袭击。
这个想法让诺顿愤怒,而除了愤怒之外,还有心疼。
「我先让她自己待一会儿,你可以去看看她,等等我再请女警来。」女医师拍拍他肩膀,指示他卞珏被安排在哪个病房单独休息。
诺顿一脸沉重地走向她所在的地方,在病房门口,就看见她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穿着病人用的宽大长袍,让她看起来更为纤细、瘦弱,脸上冒出的冷汗则让她的头发覆在脸颊两侧。她看起来很痛,非常非常的痛,而她正努力侧过身,伸手想要拿桌上的水杯以及药丸。
一股强烈的疼痛抓住诺顿的心脏,他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卞珏,这么脆弱,像是要消失一样,她一直都是强悍的、高傲的,没有人可以折损她的骄傲,即使她不再过着公主般的优渥生活,但她骨子里,仍是个公主,没想到现在却……
诺顿在门口站得太久,以致卞珏发现了他,看见他出现时,她惊觉模样狼狈,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她不想被他看见她此刻的模样。意识到这一点,诺顿并末绅士地离开,尊重她的意愿,反而走向她,因为卞珏立刻武装自己的神情让他明白,她很痛,但因为他在的关系,她仍撑着。
「我帮你。」诺顿用最轻柔的动作将她从病床上扶起来,细看着她的脸,确定自己没有弄痛她,让她露出痛苦的表情。
他让她倚靠着他的肩膀,为她拿来水杯以及桌上的药,那是医师开给她立刻舒缓的止痛药。
卞珏已经没有力气去应付他,她虚弱地靠着他,就着他递来的水杯小口喝水。
此刻她非常痛,越来越痛,一开始还以为能忍耐,她真是太天真了!
「待会,会有位女警过来。」诺顿说出这句话时,感觉到身边的卞珏整个人僵硬起来。
不用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她已经摆出排拒的表情。
「我会在这里。」诺顿说,将她缓缓放回病床上。
她不发一语,脸色苍白、脆弱的模样触及诺顿心头柔软的一部分,他情不自禁伸手,拨开她汗湿的头发。
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懂得照顾自己吧,这么爱逞强、这么脆弱,这么的……令人怜惜。
诺顿没有发现自己已躺上了病床,就在她身旁,动作熟练的像是她的男人。
「真的?」其实现在连呼吸都会痛,但她实在忍不住惊呼出声,怀疑自己听错了,再发现他此刻爬上病床,让她枕着他的手臂,她不禁困惑了。
但是……他在这里,承诺会陪着她,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这是重逢后头一次他们能和平共处,没有针锋相对。
可能是同情吧,诺顿不是一个会为难女孩子的男人,即使他憎恨她——对啊,他还憎恨她,就算现在是憎恨好了,也没有关系。
起码暂时,她可以想象诺顿是她的,还是她的。
「这不代表什么。」
直到看见卞珏脸上不敢相信的神情,以及隐隐散发出来的乍喜,诺顿才惊觉——他做了什么?
卞珏依然对他造成影响,他仍对她有感情……这是不对的!
于是他立刻离开病床,迅速背过身去,没有看见卞珏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
「HI,你还好吗?」幸好,在这么气氛尴尬的时刻,女医师和女警来了,女医师微笑说:「甜心,我们听说了昨天的事,你昨晚表现英勇,枪法很准,而幸好我们的医术很高明,保全了他的膝盖。」
「昨天情况有点乱,笔录的部分不齐全,我想经过一晚上的沉淀,你应该比较能够清楚描述,那你可以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吗?」
女警和女医师的语调都很温柔,生怕伤害她似的。
卞珏没有看向诺顿的方向,就看着这两个人,沉默了很久之后,提起了没有在笔录中说明的部分。
她说了,那让她想完全忘记,最好一生都不要再提起的事情,这时提起,是想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
比起被诺顿憎恨,差一点被强暴的痛苦,不算什么。
可正当她说明事情发生经过时,诺顿却突然冲出病房,吓了在场的人好大一跳。
「没事吧?你可以继续说吗?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休息一下。」女警安抚受到惊吓的她。
原来他连跟她待在同一个房间都没有办法忍受。
卞珏苦笑,坚强地回答女警,「我可以,让我说完。」
*****
电扇不转了,我才发现电源被切断——他的动作很快,我才意识到房间里有人,他就压在我身上,我踢他,他却往我腹部击了一拳,我没有闪过,所以他打中我的肋骨……
卞珏在医院,向医师和警方说明她的伤势时,那平铺直叙的语调,又一次闪进诺顿的脑海。
当时,他正在气自己对她太温柔,才不经意流露出心疼,他憎恨自己的没用,只想跟她拉开距离,把她脆弱的模样赶出脑海,破坏掉他制造出来的粉色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