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轰轰作响的机房,她意外看见了正坐在阶梯上抽烟,小小休息一会的诺顿?伊莱斯。
邪恶的念头瞬间在心中萌了芽。
母亲不要她接近伊莱斯家族的人,如果她偏要阳奉阴违呢?
柔美的唇勾起一抹坏笑,她把高跟鞋细尖的后跟踩进金属阶梯的夹缝,看好角度摔了下去,扭伤自己的脚。
「啊——」她尖叫,痛喊出声。
在底下的诺顿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她处于危险,立刻跳了起来,迈开长腿,往她的方向走去,而后脱下她卡在阶梯上的高跟鞋,一把抱起她,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去。
「我的脚,痛——」
诺顿瞥了一眼她脚踝,上头的红肿让他眉头一皱,送她前往医务室的步伐迈得更大。
他不用低头就可以感觉到,靠在他胸口的这个女孩因为疼痛全身发抖,浸湿自己衬衫的热液,是她落下的眼泪。
卞家的公主受伤了,医务室里自然一阵手忙脚乱,在饭店驻守的护士立刻为她做了紧急护理,但还是得送医院检查一番。
「夫人目前抽不开身,我会带你去医院治好你的脚。」饭店经理战战兢兢。
这是自然的,女儿的伤,不比她拓展自己的社交圈重要,卞珏一点也不为母亲的冷落伤心,她很早就没有这方面的感情了。
可她却露出脆弱的神情,拉住诺顿的手,阻止他离开。
「你……可不可以……陪我?」她小小声的说。
「不好吧?」诺顿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似乎,看她受伤,他也不好过呢。
「拜托你……今天,是我的生日,」向来只要她设了局,就一定会让人走进她布好的局中。「……我不想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什么地方,纤细柔弱的外表,有让人想保护她的吸引力「好吧。」在经理的眼神示意下,诺顿只能答应了,但语气含着一股怒气。随后他扶持着行动不便的卞家公主上了车,前往医院。
「谢谢你。」在加长型礼车上,卞珏对坐在身边的诺顿道谢。「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熬过……」纤弱的身子紧挨着他的,一副痛到眼眶含泪的模样,看起来楚楚可人。
「收起你的眼泪吧。」诺顿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附在她耳边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卞珏,你这一跤跌得真巧,这个伤,让你不用回去参加那个烂透了的生日舞会,也不用去迎合罗南那个色胚,如果我不了解你,也许会上了你的当,可你怎么会出现在机房,还又这么巧的在阶梯上扭伤了脚,你是这么愚蠢的女人吗?」
诺顿冷酷带着怒意的言词,一针见血的道出她行动背后的用意。
卞珏全身一凛,没想到会被识破。
诺顿竟是比她想象中更聪明的男人,这可能吗?
「你以为我很蠢吗?拜托,这里是纽约,而且我是伊莱斯家族的人,你不会以为只有你懂得玩那些把戏吧?我们只不过是生活方式不太一样,你是公主,我是得自己赚生活费的苦情王子,卞珏,我跟你是同一种人,我很清楚你的行为模式。」
诺顿看她皱眉深思的表情,不禁感到好笑,但想到这女人扭伤脚的真正目的时,他又笑不出来了。
深深的愤怒在胸口发酵。
「只是,我小看了你的决心,为了吸引我注意,竟然不惜扭伤自己的脚,你真的不怕你会算错,跌断脖子?!」
被发现了——卞珏脸上一闪而逝的神情太过精彩,有惊讶、不敢相信,更多的,是难堪。被他发现她真正目的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好接近他,这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严重创伤。
「我叫卞珏。」既然都被发现,那么就不用再演戏了。
敛起脆弱无助,眼泪收拾得干干净净,她微笑,卞珏公主式的微微浅笑。
「我是卞家的女儿,我从小就被教导,要达成目的就得不择手段。」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迎上诺顿那双深蓝色的双眼,毫不畏惧。
诺顿皱眉看着她的笑脸,摇头道:「你不惜摔伤自己的脚也要达成目的,实在是……但就是你这样的个性才如此吸引我。」
什么?! 卞珏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错愕的表情让诺顿看了心情大好,不禁笑出声来,这大概才是卞珏真正的性情。
「下一次你若要我理你,开口说一声就好,不需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明白吗?」诺顿伸手抓抓她的头发。
「喔。」卞珏发现自己在诺顿面前会有不一样的反应,她可以说是无所遁形的。
这种感觉让她害怕,但因为都会被看穿,表示她不需要绷紧神经作戏,这样……却又让她感觉轻松无比。
真奇怪,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也不讨厌……诺顿这个人。
第6章(1)
灵动的鹿在森林间奔跑跳跃,它停在两棵大树的中间,左顾右盼的神采像一幅画。
此刻,一双藏匿在树丛后头的眼眸,专注地凝视那头毫无防备的鹿,屏住呼吸,扣下手中猎枪扳机。
划破空气的枪声,结束了鹿的生命。
「漂亮。」身穿猎装的金发男子竖起拇指赞美,脸上满是欣赏的神情。
一旁训练有素的猎犬快速奔来,嗅闻倒地的猎物。
卞珏收起猎枪,轻轻一笑,迎上男人的目光,淡然地道:「运气。」
她并未走向倒地的猎物,让参与狩猎的同伴们带走那头鹿的尸体,一行人离开树林,回到一间用来准备的小木屋。
这林间的小木屋,虽然称之为小木屋,但其实内部很大,可以容纳很多人,里头已经有专门处理动物的人等着了,他们迅速的开始动作,有的打算做成标本,有的将毛皮剥下,准备用肉做成料理。
参与狩猎活动的男人和女人很多,都是白人,身为唯一的亚洲面孔,、卞珏,自然得到很多关注。
「想不到你看起来文文静静,枪法却很准。」赞赏的语气出自一个头发花白、五官明朗的男人。「如何?打猎很有趣吧?你会像一般人认为这是个野蛮的活动吗?」
卞珏知道这个男人,是费南德兹家族最位高权重的人,也正是父亲资助竞选的对象,父母更想与这位拉近关系。
她微微一笑回答,「枪法是为了防身而学习,我不曾打猎过,只是习惯全力以赴。」
没有说喜欢,也没有说讨厌,但自信心十足的说法,赢得了野心勃勃的老费南德兹好感。
「说得好。」
就在一行人聊得正开心时,小屋外头突然来了另一批人马。
「伊莱斯。」老费南德兹看见政坛上的死敌,眉头不禁一皱。
「费南德兹。」伊莱斯家族当权者自然地迎战。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参与费南德兹家族的狩猎才结束,就立刻在这座名流抒猎林地遇上伊莱斯家族的人。
狩猎这种活动,向来是那些大家族的玩意儿,这次费南德兹家族可以说是全体出动,不论是政坛上的新星,以及需要家族资助的新人、老人,全都出席了这场狩猎大会,伊莱斯家族自然也是吧,毕竟是持狩猎的季节嘛。
卞珏下意识在敌对的阵营中找寻那双深蓝色双眸——她找到了,诺顿·伊莱斯。
他一身猎装显得英姿枫爽,猎枪扛在肩上,有种现代人回到中古世纪的感觉,彪悍强势,在人群中是注目的亮点,而这个亮点,却对身处敌营的她,露出白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