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灵很听话地再吻她一次,但是边吻边笑地说:「我好像在亲一个男人,你把眉毛画太粗了,像毛毛虫。」
赵御爱笑不可抑,她实在爱极了喝醉的班灵。
「班灵,你爱我吗?」
她勾着他的头,认真地问。
「爱。」他答得轻快直接。
「你看起来没有醉到东倒西歪,到底你现在醉到什么程度?你跟我说的话明天还会记得吗?」
赵御爱心跳大乱,暖暖的气息吹拂在他耳际。
「也许会忘记,很难说。」
他微微叹息,用鼻尖磨蹭着她的脸颊。
「所以,你酒醒之后很有可能什么都不记得吗?」她眼中闪动着光芒。
「有这个可能。」他俯在她耳边说。
「那……」赵御爱抬头深深呼吸着。「你想娶我为妻吗?」
「想。」又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赵御爱脸颊上的潮红涌起,她把身子贴向他,在他的下巴、脖颈印满她的唇印,柔软的胸脯紧紧贴住他的胸膛。
如果他明天什么都记不起来,那就让她今晚成为他的妻子吧。
***************
第七章 心醉(2)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班灵轻轻推开她,笑着摇头。「不、可、以。」
他的声音变得粗浊,呼吸也显得急促。
「看来你并没有很醉。」赵御爱失望地叹口气。
班灵轻笑道:「我还没有醉到分不清这是不是我的洞房花烛夜,也没有醉到管不住操守。」
「好,那我至少还可以确定两件事。」
赵御爱的红唇微微嘟翘着,娇态可掬。
「哪两件?」他挑眉。
「你说你爱我,而且想娶我,全是你的真心话。」
班灵微笑地看着她。
他是醉了。
明天酒醒以后什么都不会记得。
但是,他在酒醒之后说的话一定都是实话。
自从赵御爱假扮成赵福到开封府衙当班灵身旁的见习仵作之后,她扮男装扮得愈来愈得心应手,除了照样画着两条毛毛虫般的浓眉,有时候还会自己加上一点胡渣,让她看起来更有男人味。
不过,虽然能让见过她的杨九玄和捕快不容易辨认出她的真实身份来,但是,扮男装的时间久了,她还真怕班灵会对她愈来愈倒胃口。
另外,『延宁宫』从观主到冲真再到清心和如香以及底下的道姑,全都知道她以男装打扮每天出去,但在全都住着女道姑的『延宁宫』疑似有男人进出也是迟早会出麻烦的事。
这日,赵御爱回到『延宁宫』时,已是掌灯时分,如香站在宫门口等着她,一看见她回来,立即迎上前。
「帝姬今日回来的时间更晚了,这样一天比一天还晚,奴婢实在怕死了,每天急得要命,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去找。就是扮成男人在外走动也是会危险的呀,为什么都不肯让奴婢跟着?」如香低声埋怨着。
「我好不容易出宫一趟,总得把有趣的事情都看遍了,等回宫以后,不一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她脱下斗篷交给如香。
每天回来,在还没走到『延宁宫』门口时,她就先披上斗篷,避免让人误以为有男人走进女道观。
「帝姬也可以带上奴婢呀!把奴婢丢在道观里,让奴婢整日等您等得心好慌!」如香可怜兮兮地说。
赵御爱苦笑了笑。
「我还是自己一个人在开心些,你也可以自己找点开心的事情做。不用成天盯着我,也不用成天服侍我,不是挺好的事吗?」
「在这个道观里,能有什么开心的事好做?跟那些道姑也说不上话。」如香觉得自己快要闷死了。
「清心呢?清心跟你年纪相仿,应该可以处得来。」赵御爱想到了人选。
「说到清心,奴婢觉得她有些古怪。」如香小小声地说。
「哪里古怪?」赵御爱奇怪地问。
「前几日,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戴着玉环,昨天晚上更奇怪了,她竟然还搽了胭脂,一个道姑身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如香困惑地说。
「的确很奇怪,不过清心也才比我大一岁,也许还有些小姑娘爱美的心性吧?」赵御爱倒也不以为意。
「像她这样爱美的道姑还真少见。几天前我有根银簪找不到了,老实说,我有些怀疑是清心偷走的。」如香有些闷闷不乐地说。
「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怀疑人家,说不定是你自己遗落在哪里,认真找一找也许就找回来了。」赵御爱低声说到道。
如香点点头。
「我去和冲真师父说说话,你先回房去。」赵御爱轻声说。
「好。」
如香突然怔住,目不转睛地盯着墙,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怔怔出了一会儿神。
「怎么了?」赵御爱察觉到她申请异样。
「我好想看到有个黑影子从墙上跳下来,不过大概是猫吧?」
如香耸耸肩,给自己找了个答案。
「别自己吓自己了。」赵御爱安慰着她。
***************
看着如香回房后,她来到冲真的厢房,轻轻叩了叩门。
「冲真师父还没睡吧?」
「还没有,帝姬请进。」房内传出冲真的声音。
赵御爱推开门,看见冲真坐在灯旁捧着书读。
「你今日又扮成男人出去了?」
冲真抬头望向她,轻笑着。
「扮成男人比较方便。」
赵御爱笑了笑,在冲真旁坐下。
「你扮起男人倒也有模有样的,活脱脱就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当心被小姑娘看上了。」冲真笑着打趣。
赵御爱忙笑道:「真要是如此可就麻烦大了。」
「帝姬到底每天都去什么地方?」冲真忍不住问道。
赵御爱盯着烛火出神,半晌,决定不再遮遮掩掩,笑着说:「不瞒师父,其实我每天都跟班灵在一起。」
「那个仵作?」
冲真没有太惊讶的表情,只是温和地看着她。
赵御爱微笑点头。
冲真久久凝视着她,轻声问:「你当真……不顾一切吗?」
赵御爱羞涩一笑,道:「冲真师父,我如今也是见习仵作,所以,和班灵之间没有相配不相配的问题了。」
「为何是见习仵作?」冲真好奇不已。
「因为我假扮的男人叫赵福,我用赵福的身份去开封府衙当见习仵作。」赵御爱轻笑道。
冲真哑然失笑。「帝姬真是孩子气重,见习仵作只是你假扮的男人,你自己还是帝姬呀!」
「我知道。」赵御爱垂下双眸,微微苦笑。「我只有这样子才能亲近他,也许,这辈子我与他依然还是有缘无分吧,我唯有把握住每一个与他相处的时光。」
冲真从她话语中听出了奇怪之处。
「为什么『依然还是』有缘无分?这话从哪里说起?」
赵御爱低首,缓缓地把她和班灵之间前世今生的纠葛说了出来。
冲真一边听着,一边暗暗称奇,听完了之后,望着赵御爱的眼神中有了悲悯之色,叹息道:「想不到……竟有这样的事……」
「冲真师父,今日我看见了父皇,在我看见的景象里,他似乎已经回到皇宫了。」赵御爱眉心深蹙。
「你父皇已经回宫,所以你很担心宫里就要派人来把你接回去?」冲真明白她因何而烦恼。
赵御爱缓缓点头,面带忧伤。
「我若与班灵分离,只怕今生就再也无法相见了。」她不知道该如何躲得过?「师父,我很想与班灵隐姓埋名逃走,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去,但是,我怕这一逃又会连累师父您。」
冲真无声地凝视她,良久,才低声说:「现下是乱世,金兵攻陷了太原,正往开封府而来,倘若金兵真的来了,到时候开封府必然兵荒马乱,谁也顾不得谁,也许……你和班灵可以借此机会逃往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