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徐青……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我们?你我两心相许、情比金坚,奈何却有缘无分吗?
江州王横行霸道,手下鲜血无数,却依旧高高在上,这是什么天理?
这上天已经瞎了眼,才让好人没有好报,恶徒却享尽荣华!
她恨、她好恨……终于能够体会徐青家破人亡时的绝望与悲恸。
她咬紧牙根,瞪着江州王,眼看他又杀了一名沈家的仆人,杀得血流成河,而他兀自笑着。
「如何?沈小姐可愿与本王回府了?」
「为何是我?」
「因为你是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女子,命中注定母仪天下,谁能得你为妻,则天下可期!」江州王笑着,又杀了一人。
「住手。」沈晶晶再也看不得更多血腥了。「你疯了吗?当今圣上是你兄长,你……你竟想造他的反?」
「兄长又如何?自古以来,帝位本是有德者居之。你觉得皇兄这个皇帝做得如何?」见她不语,江州王大笑,原本看起来尊贵威严的脸庞,竟成癫狂般的狰狞。
「自皇兄登基后,我朝三年一小灾、五年一大灾,皇兄又亲小人、远贤臣,以致百姓民不聊生。如此帝王,留着他不过是祸害苍生罢了!本王悲天悯人,愿取他而代之,让天下百姓重新过上好日子,你们应该感激我、帮助我才对,怎能处处与本王作对?」
他疯了!沈晶晶只有这个感受,若放任他谋反,则天下百姓必再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怎么样,沈小姐可否答应随本王回府,助本王登上帝位?」江州王边笑着问她,另一边却将屠刀指向了严氏。
「住手!」沈晶晶大惊失色。严氏可比她的亲娘还要亲,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一个疯子手中。「我答应你。」
「小姐——」沈晶晶和徐青的感情有多好,严氏是从头看到尾的,现在她要跟别人走,这怎么可以?他俩承受不了这分离的打击啊。
江州王挥挥手,示意部属放了严氏。
严氏一得自由,立刻冲到沈晶晶身边,低语道:「小姐,你不能跟他走,他……他会害了你的!」光从江州王带了大批护卫冲进沈家,捉住沈家每一个人,却不准属下杀人,而要他们将沈家人一个接一个押到他面前,让他像宰鸡屠的般一刀两断,便知此人疯狂嗜血,绝对无法以常理待之。这样一个疯子,沈晶晶跟了他,不合有好下场的。
「奶娘,眼下局面是我拒绝得了的吗?」沈晶晶深吸口气,硬是忍下差点流出眼眶的热泪。她想到徐青、想到今日一别,将再无相见之期,便心如刀割,可是……她若拒绝了江州王,则不只严氏性命难保,连同徐青、凌端诸人恐怕亦难逃毒手。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奶娘,你走吧!去告诉徐青,就说……我不喜欢他,我已另嫁他人,让他……别再寻我,好好准备他的科举,将来做一个为天下百姓谋福利的好官……」一字一血泪,话未完,她只觉心已死了。
「小姐……」
「快走……顺便……帮我保护徐青,奶娘……请替我看护他,让他一生平安无虞……」
严氏在沈晶晶的驱赶下,不得不离开沈家。她一步一回头,满心不舍她的宝贝小姐将入地狱,而且……没了沈晶晶,徐青这一生还能安然吗?她是在自欺欺人啊,可面对强横的江州王,她们又有什么办法?
严氏终于走了,江州王走近沈晶晶。「你要本王放的人,我也放了,现在可以跟我回府了吧?」
「好。」沈晶晶面无表情,迎向他伸出来的手。
就在两手即将相握时,她突然拔下头上金钗,豁身扑向他,钗尖正对准他的心脏。
既然她关心的人都已暂时无恙,那么就让她和这个恶鬼同归于尽吧!只有他死了,她关心的人才可能永保安康,而她,刺杀江州王之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她根本不在乎。
反正不能跟徐青在一起,她虽生犹死,不如拉江州王做垫背,黄泉地府,她也能走得安心一些。
但江州王是什么人?他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哪里这么简单就被她暗算?
她一动,他随即一拳打晕了她。
「愚蠢!」白痴女人,真以为他会喜欢她,非要娶她为妻?若非她八字生得好,有助他一登九五之位,这样一个商户之女,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江州王随手捉起昏倒在地的沈晶晶,扔给一旁的护……「给本王看好她,若她再妄动,尽管给她苦头吃,只要别让她死了,一切随意。」
「是,王爷。」那护卫抱着沈晶晶,软玉温香在怀,不觉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突然,江州王一刀砍了他的首级。
「白痴,本王未登大宝前,她还是本王名义上的妻子,是你能妄想的吗?」当然,他也没兴趣应付这样一个既不特别漂亮、又不解风情的女人,抢夺沈晶晶不过是想籍着她的贵气,助他谋反成功,因此在他登基前,尽可让她吃苦头,却必须保持她的完璧之身,直到他成皇为止。
江州王对另一个护卫使个眼色,让对方带上沈晶晶,一行人大摇大摆离了沈家。
至于沈家的血案……这里是江州,是他江州王的地盘,他做的事,谁敢说、谁敢查?
最后,一切也就跟刘家天门惨案一般,成为一个无解的谜。
第10章(1)
三年后——
徐青终于如愿考上状元,成为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一时间,他成了无数闺阁千金梦想中的物件,就连录取他的恩师都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但他一口拒绝了。
一个人只有一颗心,他的心早就给了沈晶晶,又怎么再爱上另一个女人呢?
他这种孤傲、不留情面的做法让很多人不满,其中包括了当今皇帝。
因为皇帝也提过招他为驸马,他同样回绝,让皇上很没面子。
但徐青不在乎,他参加科举是想实现当初对沈晶晶、也是对自己的一个承诺,为一方父母,替百姓做点事。
他并不想做大官,那么得罪一些人,下放到地方去做一个县令,不是更能完美地达成他的心愿?
于是,他成了本届科考取中之人里最让人头痛的一个。
为此,凌端曾劝他,不管他将来想做什么,人和都是很重要的,他把人都得罪光了,即便他有再好的想法,底下人不配合,他还能事事亲为不成?
凌端以为他还陷在过去的情伤中,无法自拔,他推己及人,认为徐青跟他一样,自己心里不好受,也就不想让别人好受。
徐青觉得好笑,为什么人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怨恨沈晶晶的负心,才把自己搞成这样?
缘分是天注定的,有缘无分,同样是天意,人力难胜天,他懂,又怎会恨她?
至今,他每每想起她,总是念着她的救命大恩、她的千里赠金、她的温柔体贴、她那淡难如菊的风姿……他爱她,即便她已嫁作他人妇,他还是爱着她。
没有哪一条律法规定,爱一个人却无法结合,必然由爱生恨。
对于沈晶晶,他无论如何是恨不起来的。
他只是很想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可有子嗣了?她……幸福吗?
因为太过思念,所以他完全无法接受另一个女子,这才用最严厉的方法拒绝所有登门提亲的人。
而且他也不是对谁都摆出孤高自傲的模样,那种假面具只给对他存有妄想的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