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是味道的抓过她一吻。“我才是你心中所爱。”
和一碗泡面争宠让人匪夷所思,看得雷秋彤无法思考,怔忡不语地浮现一个念头,这才是父亲的本性吗?
“你谋杀我一碗十四块的泡面还敢自称是我心爱的。”钱呐!又不是仇人。
“秋彤妹妹,你父亲欺负我,我们合谋干掉他,财产均分。”
“嘎?!”雷秋彤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安抚又抱住她的女人。
明知她在假哭却又无能为力,幸好她随即被满脸妒意的父亲拉开。
但是嫉妒自己的女儿不是更怪?
“表姊呀!你不要一天到晚想谋杀未来表姊夫,人家阿彤妹可以独得财产为什么要分你一半。”好香哦!什么时候开饭?
“不许叫他表姊夫。”这打工妹好狗胆,敢偷吃她的炸香鱼。
早晚的事还在ㄍ一ㄥ。“阿姨在看日子了,她问我妈要办几桌才够风光。”
“风光……”和风的牙都磨歪了。“要风光大葬吗?”
居然那么迫不及待,真当她嫁不出去吗?
“和风,话有轻重该忌口。”不高兴的雷啸天脸一沉,不轻不重地往她前额一敲。
他没喊过她名字,但一喊名字表示他的不悦。
他气她就不气吗?“都是你啦!在我妈面前嚼什么舌根,散播谣言,你也要加入三姑六婆会吗?”
“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敢隐瞒丈母娘。”她问一句,他答一句。
谁叫她偷偷溜回台北留下他一人接受审判,一群他不能得罪的婶婆舅妈围著他盘问,直到挖出他祖宗十八代之前没有任何为非作歹的事迹才肯罢休。
这一延迟是一整天,他还用过了晚餐才头晕脑胀地回饭店休息,几乎不记得她们问过的内容。
他唯一满意的结论是他们“必须”结婚。
“谁是你丈母娘别乱攀关系,你不会连我们去开房间的事也告诉她吧?”和风急得直跳脚,有被贱卖的感觉。
雷啸天不回答,转身回厨房煮最后一道菜,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呵!呵!呵!真好玩,先跑的不一定先到终点。“表姊,你还是认了比较好死。”
“你说什么?”
一股杀气直冲而来。
“呃!我是说有未成年少女在场,太过限制级的事可以跳过。”呼!还好她心脏有力不怕鬼。
怎好在人家女儿面前说起开房间的事,起码保留一点点不存在的形象。
变脸如翻书的和风像是找到同盟的用力握住雷秋彤的手。“你一定不赞成你父亲和野女人结婚吧?”
居然说自己是野女人,如此荒谬的话也只有她敢说。三双白眼直往上翻。
“我……呃!他……”雷秋彤的立场变得不稳,本来是不赞成,可是面对比她更像小孩子的女人,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了解、我了解,你心里是非常地挣扎,你不用担心伤害我,没关系的,反正我是新时代的悲剧女人。”她会很勇敢的迎向蓝天。
和风戏剧化的表情根本是吓小孩子的,时慨时悲的令人哭笑不得,而且她还故意表现出故作坚强。
她不会在哭吧!嫁给爸有那么痛苦吗?“仙仙,她……”
雷秋彤为之傻眼,那个女人几时跑去抢鸡脚了,不是还在悲春秋咏风月吗?她真的无言以对,一丝莫名的好感油然而生,谁会不喜欢一个孩子气重的女人呢!
现在她明白父亲和仙仙的意思,真要见到面才知道地球真大,生养出各种奇怪的人种。
有些人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求得认同,像她母亲。
有些人根本不必费太多心,只要站在那里就能赢得所有人的喜爱,即使每个人都笑著说她是坏女人,诸如眼前的这位。
“很可怕的女人对不对?你看她抢东西的样子多狠。”活似肉食性恐龙。
她倒觉得她“真”的很可爱。“她一向如此吗?”
“是呀!你没见她打和涌的时候多恐怖……啊!和涌是她弟弟,他们家四个孩子分别叫风、起、云、涌。”
“风、起、云、涌?”
“彤,你想抢来的食物是不是特别好吃?”害她口水一直流。
真的是没分没寸,和风一面要抢下雷啸天不给她吃的食物,一面要防止名为宋怜怜的蝗虫吃她的食物,左右开弓忙得不亦乐乎。
当然她也没忽视她的新玩具,一脚踢开蝗虫赶紧招手。
“小彤彤快过来,我帮你占个好位子,咱们合力吃垮你老爸!”拚命吃,用力吃,早晚吃空一座山。
吃得垮才怪,“秋彤,你还没吃吧?过来和你风姨一起……唔!你干么叉我?”
“姓雷名啸天的家伙,我跟你不是同一辈的,我没那么老。”扬起银叉挥舞著,和风抗议辈份升级。
写小说的都嘛年轻貌美,气质优雅,人品高尚……嗯!好像扯远了,越说越不像自己。
“阿彤彤呀!别理你爸那位老人家,我们是同一挂的,你叫我和风姊就好。”和风谄媚的嘴脸让人吃味。
“我是老人家啊……”雷啸天压下她的筷子不让她夹菜。
她发出不屑嗤声改由左手夹菜,只是不太灵光。“你还不老吗?我跟你女儿一样是十五岁,原始人类的你早该淘汰了。”
噗地,一桌子人只有她没喷饭。
“亲爱的,你还敢开口呀!你到底比正常人多生几张脸皮?”厚如城墙。
“为什么不敢开口?我天生丽质一朵茶花。”她学茶花女歌剧叼起一朵花,只不过她咬在唇边的是一朵花椰菜,还抛著很可笑的媚眼。
一桌子人全笑开了,为她的“即兴演出”喝采,惹来她不豫的瞪视。
不过,一桌好菜很快收服了她的怒气,含笑地噎下她口中嫩得快化的牛肉,幸福的表情让雷家两父女动容,不自觉地扬起微笑。
其实幸福唾手可得,就在他们眼前。
饭菜也变得美味可口,人人都是美食家。
※※※
“秋彤呀!你爸怎么说,他让不让妈回去?我一个人在外面生活很想念你们父女俩。”
她刻意强调一个人,眼神飘忽的瞧著一位年轻的售货员,那份活生生的欲望简直要将人生吞入腹,只差没付诸行动。
正常的母女俩是手挽手亲密的走在一起,指指点点橱窗里的好东西,笑咪咪的逛街购物打包战利品。
可是在雷秋彤眼中,她不过是母亲的活动提款机,负责出借手中的信用卡供其挥霍,顺便当她随身女侍提著衣服、鞋子满街跑。
若她曾怀疑是否爱过母亲,此刻的答案昭然若揭。
母子连心是天性,可是她感受不到心在哪里,仿佛隔著一个时空遥遥相望,明知道她就在那边却跨不过去,想爱无从爱起。
人家的母亲会牵著儿女的手慢慢走,一面闲话家常一面关心孩子的功课好不好,不时给予鼓励的眼神予以打气。
但是,她的母亲只关心时尚,担心荷包不丰无法尽情采购,眼睛永远停在男人身上,根本不在乎她是不是跟得上,手上的东西重不重。
这会儿若不是停下来和英俊的售货员聊天,恐怕她早就跟不上,一双腿几乎酸得走不动。
她很后悔答应跟母亲出门,微阴的天气就像她的心情阴郁不开,她到底想在母亲的身上追求什么,只是她是她的母亲吗?
蓦然,她想起一张圆圆的脸。
不是母亲的感觉却带给她一种豁然开朗的心情,似友非友难以定论,老是有著迷失感,好像世界在一瞬间被推翻,可是却没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