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多吃一点!」
席间,徐伯的儿子、媳妇、孙子孙女全到齐了,他们全都很热情,但心瑀很尴尬,因为徐娇好像认定她是吴悠的女朋友,一直夹菜给她。
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也没问起稚娸是什么人,是乡下人比较纯朴吗?
如果他们知道「少爷」的「女朋友」是个离婚又带着孩子的女人,一定会昏过去吧?
晚餐后,他们本来要出发去日月潭住宿,但因为稚娸说喜欢红色庄园想留宿一晚,他们就改变了计划,留宿在红色庄园了。
稚娸挑了浪漫的蔷薇公主房,很高兴的在大浴缸里泡澡,只不过发话要去夜游庄园的她,果然还是个孩子,居然八点多就不支倒床的睡着了,还叫不起来,让心璃啼笑皆非。
她们跟吴悠约好九点在大厅见的啊,她打手机要通知他夜游取消了,却一直没人接,又不知道他住哪间房,打去大厅想问徐伯他们,也是没人接,不知道是否因为没有客人,所以安排好他们三人的房间之后,徐伯他们也去休息了。
所以,她只好自己去赴约,在大厅等他。
吴悠准时九点出现在大厅,身着休闲服,怡然自得的对她微微一笑。
那俊挺的身影……心瑀忽然脸红了。
如果她说她觉得他很帅气,是不是很花痴?
自己究竟是怎么搞的?那悍然心动,那从体内窜出来的炙热,陌生的情焰困扰着她。
自己根本没资格再谈感情了啊,却对他有了非分之想,她的心……好混乱……
心瑀清了清喉咙,「稚娸睡着了,我试着叫她,但叫不起来。」
他漾着大大的俊帅笑容。「我知道。」
她当场一楞。「你知道?」
吴悠点头。「稚娸跟我说好的,她装睡,我带你去夜游。」
心瑀下巴掉了。「什、什么?」
所以,是女儿帮了她……哦,不,不是啦,是女儿出卖了她才对……可是稚娸怎么……她还个孩子啊,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你、你在开玩笑……」她涨红了脸。
他的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你看看你的手机。」
心瑀慌乱的检查手机。
有个讯息,是稚娸传来的——
我亲爱的范心瑀小姐,跟吴悠叔叔好好约会吧!不要太早回来哦!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正常的心跳速度……但是——呜,她做不到!
稚娸好歹知会她一声吧,她都没有心理准备……
不知道怎么搞的,单独跟他相处,她就十分紧张,心脏一直怦怦跳,她真担心会被他看出来。
心瑀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去。「呃,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就、各自回、房去吧!」
天啊!她是在念三字经吗?怎么会紧张到连话都说不好?
他还是他啊,只是她的邻居先生,只是柠檬小馆的一个客人,只是她每天用心准备便当的对象……
老天!她这才想到,是不是她太用心准备他的便当被他看出端倪了?所以他才会知道她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他……
「不急着回房。」他缓缓开口,「有个地方,我想让你看。」
他都这么说了,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内心天人交战,其实没有那么不顾意跟他一起出去,可是可是……那个,人言可畏……
她润了润嘴唇。「什么地方?不能……明天白天再去吗?」
「你说呢?」他将她的手温柔包覆,微微一笑。「它的名字叫星光小屋,白天去就没有意义了。」
手被他一牵,抬眸对上他的眼神,她的手顿时陷入一片火热,且瞬间感觉到自己双膝发软,心儿怦怦乱跳了起来,不自觉的跟他走出了庄园,不敢承认彼此间逐渐滋生的暧昧正迅速茁壮。
大门旁停着一辆脚踏车,他牵着龙头,轻拍后座椅垫,「上来。」
心瑀犹豫的看着他。「要骑脚踏车过去吗?会——很远吗?」
她有看到他的车,徐伯已经让孙子去开过来了,就停在庄园的停车场里。
为什么不开车过去?骑脚踏车要那个……抱着他……
「有点远又不会太远,所以骑脚踏车过去。」他一脸的笑意。
他都已经坐上去了,她也只好上车了。
又因为她穿了连身长洋装,只好侧坐。
天啊!感觉好微妙,好久没有骑脚踏车了……不对,是好久没有被人用脚踏车载了。
乡间入夜的空气真好,她深深呼吸。
她是什么时候抱紧他的腰的,她浑然未察,只感觉自己心跳好快,将头倚在他宽厚的背,心头泛起一阵阵喜悦。
目的地果然如他说的,有点远又不会太远。
十五分钟之后,他停了下来,她连忙跳下车。
星空下的大树旁有间古老的蓝色小木屋,屋前种植着好几种不知名不同颜色的小花,像童话梦境一般。
奇怪了,她觉得眼前的景物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看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停好脚踏车,吴悠开门进入,她跟在他身后。
屋顶有块透明玻璃可以望见星光,心瑀眩惑的看着室内极其艺术气息的摆设。
「这里是……」
他打开壁灯。「我姑姑借给朋友的画室,已经很久没用了。」
小屋不大,心瑀四处走动。
小碎花窗帘,有张靠窗的两人餐桌,双人床铺跟一个书架,架上还有满满的书籍,画架上有幅未完成的作品,所有东西看起来都十分老旧。
「好奇怪,我觉得自己来过这里……」她很确定这是自己第一次到学甲来,可是这小屋又似曾相识。
「你终于想起来啦。」他对她微笑。
心瑀的身躯一阵紧绷。「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悠微笑走向她,停在她面前。「我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在这间小屋里。」
「什么?」她的心脏撞击着胸膛。「我、我们见过吗?」
不可能,她对他毫无印象,像他这么帅的男人,如果她见过,她不可能会忘记的……
「我在附近骑脚踏车,听到屋里有哭声,进来看时,你正在号陶大哭,一直叫着大姊二姊和妈妈。」
心瑀慢慢回想。
依稀仿佛,好像有那么回事。
为了什么事来这里,她已经忘了,好像是跟妈妈一起来的,两个姊姊也有来,她们跑出来玩,她没跟上姊姊,迷路了,闯进这间小屋里哭……
记忆破茧而出,她震惊不己的看着他。「你就是那时候把我带出这里,还带我去吃冰的哥哥?」
那时候见到他,她激动得好像看到了亲人,因为她已经在这里哭很久了,以为自己会永远回不了家。
「就是我。」吴悠淡淡的笑。「我还记得你是大胃王,吃了两碗红豆炼乳冰,又吃了一碗蚵仔面线,后来又说想吃棒棒糖,我把身上的钱都花在你身上了。」
心瑀还是无法置信,乌溜大眼瞪得其大无比。
「可是你、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虽然大家都说我一点都没变,但不可能真的都没变啊,那时我们还那么小……」
她那时究竟是几岁,她也忘了,只记得好像已经上国小,但胆子还是非常小,怕大黑狗,怕大肥猫,怕鬼,又怕黑,更怕闪电。
「你确实没什么变。」吴悠看着她难掩激动的水眸,轻轻执起她的右手。「不过,我是凭这个。」
她又是一愣。「胎记?」
她一出生,右手背上就有个心形胎记,所以父亲才在她的名字里用了「心」这个字。
大人说,胎记长大就会消失,不然也会扩散,会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