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采缇声音微颤地指着他说:“包家卫你简直就是个大色狼加痞子,算我看错你了,呜……”她掩着脸,哭着跑出去了。
很多女生追出去安慰她,回头义愤填膺地骂道:“包家卫真看不出来,你怎么这么色!”
“别以为长得帅就可以欺侮人,女人不是弱者,哼!”
包家卫完全怔住,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间还不知自己做错了啥?他花那么多的心力写情书,把他能想到的精采形容诃都用上了,哪有什么“色”和欺侮人?
“噗!”况鹰杰和史哲豪在一旁已是抱着肚子,笑得泪都飙出来了。
“有啥好笑?”包家卫冷着脸问他们。
“大王,你这家伙,我今天才真的认识你,你……太闷骚了,写情色完全不带色字,把男人的心声,比喻得很贴切啊!哇哈哈……”况鹰杰笑疯了,抡起拳去槌墙。
包家卫脸上垂满黑线,这才猛然察觉真的弄巧成拙了。
但他在写的时候可完全没有坏念头啊!分明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所有人全都用有色的耳朵在听,这下误会大了。
眼看舒采缇委屈地哭泣,他怎么还能杵在这里?
他追到室外,想好好向舒采缇解释一番。
“舒采缇你听我说……”他试图上前,却无法接近她,围着她的那群女生个个恰北北的防堵着。
一群女生对他比中指、比手刀割喉,双手插腰,态势充满警告,不准他靠近,要他敢越雷池一步的话就试试看。
“我要打电话回家,我要立刻休学,离开这个学校。”舒采缇不听他说,一看到他,便哭着往楼下跑去了。
“都是你害的,色狼!”一群女生立刻朝他开骂.追着她而去。
包家卫直挺挺地僵立在走廊,心头扫过一阵冷风,着实无措,原本所抱持的热烈期待全都化为乌有,眼前他成了千夫所指,全班女生的公敌了。
而舒采缇不只误会他的意思,从她愤懑又委屈的眼神中,他看得出她很轻蔑他,甚至害怕着他……她还因此要休学,这怎么得了?
他深戚内疚,他单纯地只是想追她,绝没别的意思,她不能误解他的一片真心意。
“包家卫,班导找你。”戴着金边眼镜的女班长保持距离的对他说,眼神里怀有深深的敌意。
包家卫的心情DOWN到谷底,敢情是有人去打小报告了。
好汉做事好汉当,他不回避,独自去了训导处。
完全没解释的余地,老处女班导手里扬着他的情书,辟哩啪啦地把他痛骂到臭头,声势震得他耳膜快裂了。
“你竟敢拿女生开玩笑,这时代女性意识抬头了,任意丑化女性、诬蠛女性都是罪大恶极,不可原谅,别以为你功课好我就不会惩罚你……”
他能说什么?人证物证都有了,他们要任意扭曲,他百口莫辩。
“为了校誉,我不会公开处分,但你得回去写五千个字的悔过书,这已是重罪轻饶了。”女班导骂了半个钟头,口干了,头发也乱了,才把他的情书扔回给他。
包家卫满腹无奈,收回情书告退。
第1章(2)
当他回教室,女生们仍是对他投以色魔勿近的眼神,而他已见不到舒采缇,她的位子净空了,背包文具全都不见踪影。
“‘包子的内馅’回家去了,听说真的要休学,这全是你惹出来的,一个女人的名节全让你给毁了。”况鹰杰偷偷地跟他说。
“你还真是个情文并茂的风流小生,闯这么大的祸,啧!喜欢了直接说不就得了,写什么情书,又不是古人。”史哲豪两臂交叉在胸前,想不通这家伙脑袋是不是装大便,怎会想到要写情书,还写得这么糟?
包家卫很自责,也悔不当初,要是没写情书就好了,他真的没想到后果会是这样,他追她不成,反倒成了伤害她的罪魁祸首,他使她蒙羞了。
“我看班上这些女人们是再也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喽!”况鹰杰感慨好友因小失大,为了一朵花,得罪了整座森林。
包家卫无言地坐回位子上,别人怎么看他无所谓,重要的是舒采缇,放学后他得到她家去,好好跟她解释清楚才行,她不能休学……
熬到放学后,包家卫立刻回家,找到她家经营的蔬果中盘商电话,先打电话跟会计小姐套交情,问到了她住家的地址。
他一刻也不停留,骑自行车一路飙到她家去,她家的佣人却给了他一个意外的消息——“小姐不在,她和太太出去补办出国签证了。”
“什么?”包家卫一时没听明白。“我家小姐要出国去读书了。”
“为什么……临时决定出国?”他喉头干枯地问,一时无法接受。“不算是临时啦!本来在小姐上高中之前,先生和太太就要送她出国读书了,学校都申请好了,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竟然坚持要留在台湾,啊今天也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又想出国了,听太太说,她会念到大学毕业才回来吧!”
包家卫一阵失神,舒采缇原本是要出国,并不打算在台湾念高中的……但天杀的他竟然逼走她,是他一手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她这一去,可能四年或五年,甚至更久,他才可能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我在门外等她。”他说什么也要等她回家来,至少向她道个歉,否则他就会一直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无法原谅自己。
佣人不置可否地进屋里去了。
他单独在屋外站岗,一直到晚间十点舒家的私家车终于回来了。舒家的妈妈亲自开车,见到他,摇下车窗来问:“年轻人,你找谁?”“我找舒采缇。”包家卫注意到车内只有这位中年妇女,不见舒采缇人影。“我是她妈妈,你是谁?”舒妈妈问。“我叫包家卫,是她的同班同学——”
“包家卫,你就是……永和包子大王的少东家啊?小缇她常提起你呢!”舒妈妈对他并不陌生。
包家卫枯竭的心燃起一线希望。“请问我可以见她吗?”
“她还没回家来吗?她下午就跟我分开了,我去公司,她和男朋友去参加一个派对散心去了,我来CALL她。”舒妈妈拿手机要拨号。
包家卫在听到她有男朋友之时,脑子突然一阵空白,那比她要出国,远离台湾带给他的打击更大。
“不……不用了。”他摇摇手说。
“是喔!”舒妈妈放下手机问:“你不是要找她吗?”
既然她跟男朋友在一起,他怎么可以打扰她?他强颜欢笑地说:“我只是想跟她说声抱歉,请帮我转达给她。”
“这……好吧!”舒妈妈没问他为什么要说抱歉。
他一时也失去了解释的动力,机械式地跨上自行车向她告辞。“我先回去了,舒妈妈再见。”
“再见。”舒妈妈关上车窗,将车开进庭院里,铁门缓缓放下。
他踩着自行车,车速不自觉地加快、更加快……风咻咻地从他耳畔吹过,心已被拉往黑暗的地狱。
舒采缇原来已经有男朋友了……早已有人比他更快地追到她了。
可见他写情书根本是多余的,愚蠢的举动,最惨的是他完全没有打动她,还被当成色狼看待。
他不该害她受委屈,不该……
自行车在街的转角急遽转弯,一路狂奔回永和。
他身心俱疲地进到已打烊的包子店里,员工全都下班了,他没有立刻回到楼上的住家,无声地进了宽敞的厨房,拿打火机,烧了那封情书,扔进蒸包子的炉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