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竺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容貌其实酷似童年时因病身亡的王府大千金芮晴。
「兰安郡王爵位将来是芮玄承袭,没能被他收为侍妾,确实是一大损失,难怪你要伤心了。」他冷冷地浅笑。
风竺深深吸气,垂眸盯着双手,不否认。
「我身边不会有一个香淳公主这样尊贵的元配夫人压住你,离开芮玄你应该松一口气,该觉得庆幸才对。」
风竺愕然看向他,怔怔地发傻,总觉得宫元初这话彷佛别有涵义,他怎会突然提起香淳公主来?细细思索,犹自迷茫不解。
宫府离兰王府并不很远,只隔了三条大街的距离,所以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已在宫府大门前停了下来。
风竺开门下车,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宫府大门,就已被悬在大门前的一排写着双喜字的红色灯笼吸引住目光。
正在办喜事啊!她眨了眨眼。正要转身扶宫元初时,立即就有两名仆从飞快奔过来伸手搀扶他。
「七爷,您回来了,小的们一早就在门前恭候七爷了。」
两名仆从小心翼翼地扶他下马车,看到娇俏甜美的风竺时,禁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她是风竺,以后就是我的贴身婢女了,往后有什么事你们得多多照应她。」
宫元初淡然说道,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慢慢走进宫府大门。
贴身婢女?
两名仆从目光惊愕地盯着风竺,把她从头到脚、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看上一遍。
「风竺姑娘,我叫赖瑞,他是曹裕,我们都是七爷跟前的人,你要有什么事不懂或是需要帮忙,只管找我们哥儿俩没问题!」一个瘦高的仆从指着另一个身形较粗壮的仆从对她说道。
「好的,多谢两位。」
风竺含笑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两个仆从盯着她看的眼神很奇怪。
「好的,多谢两位。」风竺含笑点头。
「赖瑞,我离开这几日,家里有什么事吗?」
宫元初走进大门,对那一排喜字红灯笼彷佛视而不见。
「少爷,没什么大事,就是新娶的大奶奶脾气大,对谁都爱理不理,惹得各房女眷对她颇有微词。」赖瑞凑在宫元初身旁说道。
宫元初淡淡应了声,又低声询问了其他琐事,风竺只隐约听见他们谈到了「人蔘」和「绸缎」两件事,她并没有特别仔细去听,注意力比较放在宫府的建筑上。
京城中,最气派、最富丽的,自然要数兰王府,不过她发现宫府在气势上虽然不及兰王府,但四进的院落、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以及花廊水榭,处处都透着一股奢靡的味道,放眼看过去,三步一纱灯,五步一花盆,把一座宫府打扮得花枝招展,就像一个本来就极美艳的女子偏又要化上浓妆,过度的妆饰只会让人感觉到俗不可耐。
突然,搭在她肩上的手掌微微施力,她的脚步一滞,看见迎面走来的两个男子,华丽的服饰包裹着肥硕的身躯,举止神态看起来颇不正经。
「七弟,你回来啦,气色看起来不错嘛!」留着短须的男子挑眉哼笑。
「不是听说你摔断了腿吗?看你走得还挺好,咱们还真是白操心了!」另一个胖得几乎看不见脖子的男子笑得极为轻蔑。
风竺听他们喊宫元初「七弟」,又听见赖瑞和曹裕问「庆二爷、明四爷」安好,便知道他们都是宫元初的哥哥们,但是这两个宫府里的主子爷看起来实在倨傲粗俗得很,尤其对宫元初讲话的神情态度都让她感到极不舒服。
宫元初轻轻一笑,道:「不好意思,让兄长们操心了,不过每回我遇到危险总能化险为夷,看来老天爷还舍不得收我这条小命。」
「真稀罕,你居然带了个女人回来?」宫元庆上上下下打量着风竺。
「从哪里找来的?模样倒是挺标致的嘛!」宫元明看风竺的眼神更猥琐。
「难怪你会把咱们府里的丫头嫌弃得没半点好,跟这个俊俏娇娜的姑娘一比,的确是秽如粪土,不堪入眼了。」宫元庆笑得很淫邪。
风竺初次被这样露骨又下流的眼神打量,厌恶的感觉让她下意识别开脸,不想多看他们一眼。
「瞧你那是什么态度,你知道跟你说话的人是谁吗?」
宫元明怒骂,挥手就要赏她耳光。
宫元初一把将风竺拉到身后,挡下宫元明的手臂,脸色阴郁了下来。
「四哥,她是兰王府玄大爷赏给我的侍妾,你最好别动她。」
「侍妾?!」宫元明错愕地收手。
风竺一听,更是傻傻地呆住了。
「不错,她是我的侍妾,请兄长们自重。」他眯起犀利的双眸。
「自重?不就是一个侍寝的女人吗?少假作清高了!」宫元庆嘿嘿冷笑。
「你将来明媒正娶的那位夫人,四哥我一定会懂得自重,但是这个侍妾,若四哥我说喜欢,不知七弟肯不肯割爱呀?」宫元明满脸戏谑之色。
风竺惊慌地看向宫元初。
不要——不要再把她送人了!
宫元初侧转过身,看见她的杏眼中盈满了焦虑和恐慌,他伸手托高她不安的小脸,她不解地凝视着他,蓦然一股迷人的男性气息拂至她鼻端,紧接着有只坚硬的臂膀揽住她的腰,将她用力卷入他的怀中。
风竺从未有过被男子搂抱在怀的经验,吓得浑身僵直,无法有任何反应,就在她慌乱不知所措时,他缓缓俯首,薄唇深深吻住了她。
风竺吓得差点窒息,思绪被炸得一片破碎。
这是怎么回事?他在他的兄长面前吻她?在他的仆从面前吻她?
如果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也罢,没想到他竟然肆无忌惮地加深他的吻,舌尖侵入她的双唇,彻底探索她唇中的柔润,彷佛侵略般地攻占吞灭她的气息,让她找不到喘息的余地。
这实在……太过分了!
「放开我!」
风竺愤然握拳推打他的肩头,恼怒地大喊。
宫元初松开紧箍住她的臂膀,她却因双膝颤抖虚软而往后滑跌下去,他及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虽然不至于让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但也已经够令她羞愧得无地自容了。
宫元庆和宫元明在一旁轻蔑地大笑出声。
「七弟,看来你还没有把她调教好啊,她是不是『你的』侍妾还很难说唷!」
第3章(2)
风竺气得紧握拳头,颤颤咬牙,而刚才那一吻让宫元初的气息也有些凌乱,他试着拉她站起来,却猛然被她打了一记又急又重的耳光。
宫元庆和宫元明见状,更加笑得捧腹弯腰。
「被侍妾打耳光了!七弟,你是不是太窝囊了点啊?」
「下手可真重啊,五指印都浮出来了!」
宫元初这辈子没有被人打过耳光,他紧紧咬牙,压下胸口倏然涌起的怒潮。
「你何曾正式纳我为妾了?就算我是奴婢,也不是任你这样羞辱的!主子是个正人君子,才能赢得奴婢的敬重,像玄大爷就从来不会做出这种无礼的事!」
风竺从来不曾这样对主子生气大吼过,吼完之后,她仍是很气愤,但也意识到这是在挑战宫元初的地位和他的威严,她很可能得因此付出代价。
宫元初深深瞅着她,眼瞳寒冷深邃得看不出情绪。
「不管你是奴婢还是侍妾,你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劝你从现在起忘记芮玄,你能想到的主子只有我。」
他疏冷地转身,迳自离去。
风竺怔怔呆站着,双手牢牢地蜷在心口上,羞愤又难过地皱着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