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康哲行开口的白若琳有些意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几个大步追到他的身旁,“什么意思?”
“她需要一份工作。”康哲行语调没什么起伏的开口。
“她需要一份工作?”白若琳好奇的重复他的话,“你怎么知道?”
“世界上很多事你该学着用心看。我去开车。”他冷淡的丢了一句,酷酷的走远,“她是孕妇,不好找工作,若有缺,让她去你工作的地方上班吧!”
白若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动作,然后又看向走远的秦维桐,虽然康哲行说话的口气令她很不爽,但她暂时不跟他计较。将手中的吐司一口塞进嘴巴哩,几个大步追上了秦维桐。
“你会用缝纫机吗?”白若琳劈头就问。
秦维桐有些意外的看着挡住她去路的白若琳,困惑的点点头。
“好极了!”她一笑,“你要找工作的话,就跟着我来吧!”
秦维桐忍不住瞪大了眼。“你怎知道我要找工作?”
白若琳一愣,要她老实说是康哲行提醒的,她面子可挂不住,所以她大言不惭的回道:“当然是因为我很聪明啊!走吧,别发呆,我上班快要迟到了!”
白若琳拖着秦维桐,在她还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给推上康哲行开过来的车。
一上车,白若琳就自顾自的说道:“我在一家婚纱公司上班,是个新娘秘书,是做负责替结婚的新人弄弄礼服、拍拍照的那些工作,正好礼服部缺了个人,工作还算单纯,最主要是修改衣服,薪水不算太高,不过应该可以应付你的生活开销,如果你很急着找工作暂时找不到的话,这份工作你可以考虑看看。”
“可是我怀孕,你的公司不介意吗?”
“这点我会跟我的上司谈谈!”白若琳也不否认她怀孕的事是个问题,“我们经理本来是不打算再找人,因为我们的婚纱公司要转让,谁也说不准接手的人会怎样安排,不过我去求求经哩,或许她会通融一下,我们经理人不错!”
秦维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说──你们公司要卖?”
白若琳点点头,“是啊!”
“为什么?”琴为同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是业绩出了问题吗?”
“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公司的业绩很好,我想不是营运的问题,而且这间店存在的意义向来都是精神大过实质。我们的两位老板姓古,是一家食品上市公司的两位少东,家里做大生意,婚纱公司是赚是赔压根不会放在心上。两位少东小时候父母就离婚了,店是妈妈跟个摄影师再婚之后合开的,母亲死后,就把公司留给两兄弟。
“原本兄弟俩当年接手时是打算转卖,但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小的那一个改变了想法,最后不但留下了婚纱公司还重新装潢,又请人画了昨天送给你的那幅画,还因为要替重整的公司做宣传,请了几个模特儿来拍了一连串宣传照,就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副理──就是二少爷,认识了他的老婆,她是当时替公司拍照的其中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模特儿,你听到这里,一定觉得这是个甜蜜又浪漫的麻雀变凤凰的幸福故事对吧?”
秦维桐闻言,不由得敛下眼眸,掩去心中五味杂陈的神色。
“才怪!”白若琳不屑的一撇嘴,自顾自的继续说:“结婚没几年,副理他老婆就红杏出墙,两个人在今年离了婚,要卖公司的消息就是从那个时候传开来的,想想也是,留着这间充满回忆的店对我们副理来说该是一种折磨吧,他铁了心想要卖了。我每次只要想到这件事就一肚子火,我工作做得好好的,却因为那女人不安于室害我可能会失业,真是他妈的!”
秦维桐在心中叹了口气,实在找不到一丝勇气告诉白若琳,她口中那个红杏出墙的可恶女人是她如今在这世上为一的亲人,而她口中那个铁了心要将店卖掉的人是她的表妹夫──一个她一生都无法碰触的男人。
她轻抚着自己的肚子,脸色微白。
出租车在婚纱公司店门口停了下来,白若琳率先下了车。
秦维桐迟疑的跟在她的身后,车门一关,康哲行也没拿钱,油门一踩就走了。
“我跟他都是月底再一起算!他车行固定排班的位置就在这附近,所以他就算不载我,也要来这哩!所以只要时间能配合,都不用跟他客气。”没等秦维桐开口询问,白若琳径自回答,接着拉着她的手直接近了门。
踏进店里,秦维桐的脚步因为柜台后方的画而停了下来,她看过这幅画,在三年前── 一片苍茫的雪地上,女神依然散发出温暖的光芒,带来温柔与平静,望着图,她不由得怔忡出神。
白若琳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也停下了脚步,露出一个浅笑,在她身旁解释,“油画共有春、夏、秋、冬四幅,昨天我搬回去的是秋天,因为要顶让,郑经理就没有放回仓库去,所以我就拿回去,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维桐的眼底闪过光亮,期待的转身看着白若琳,“如果画要在换下来,我可以……”
“可以!我知道你想要。”白若琳一笑,对她眨了眨眼,“等这个冬天接近尾声,要换上春天的图时,我在问一下郑经哩,她同意的话,我就把这幅画拿回去给你。”
“谢谢!”秦维桐露出灿烂的笑容。
“只是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些画?这些画虽然漂亮,但放在住家也显得大了些。”
秦维桐不知道从何解释起,只是淡淡一笑,“就是喜欢。”
听到她的话,白若琳先是一楞,接着依校,没有追问,“走吧!”她带着她走向楼梯。
“我去看一下经理来了没。我们经理姓郑,我们都叫她郑姨,她是看着这家店从无到有的老臣。在这里工作的人都不错,除了Lily──”她扮了给鬼脸,“她跟我一样是组长,不过做人很势利,你就避着她一点,只要不跟她起冲突,在这里工作应该会很愉快。”
秦维桐点着头跟在她的身旁,踩着有点轻飘飘的脚步跟在她的身后。
昨天寒流来袭,冬天的脚步近了,但她好似没有察觉,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婚纱店里的光亮,直到打烊。
看到白若琳搬着秋天的那幅油画离开,她的脚步不自觉得跟着她,那女神的图案轻扯着她的思绪,因为他知道这画是出自谁的笔下。
三年前,她来这家店的那一天是他和表妹要拍婚纱照的日子,她站在门口许久,看着图出神,连他站到自己身旁许久都一无所觉。
直到他出声问她是否喜欢,她才不自在的夸画漂亮。
而他只淡淡的丢了一句──“这是我画的。”
秦维桐用力的闭了下眼,听到店要转让,她感到难以置信,很难想象眼前的一切都将走入历史,代表着幸福的女神图腾在这间婚纱店里随处可见,这个安详美丽的女神会带来祝福──
她无意识的跟着白若琳的脚步登上回旋的楼梯,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他的脸,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脸上的笑容,他身上有一份贵族的气息,黑发如同子夜一般,眼眸总闪着对未来期待的闪耀光亮。
他完美得如同天神,最后却娶了她的表妹,成了她一辈子无法碰触的男人,随着时间过去,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依旧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