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说了,龙天洪必定大受打击,心伤郁闷下,说不定她比太子先走,不如让他们快快乐乐地过上一、二十年,即便将来有个万一,曾有的美好回忆也够她回味一生。
果然,龙天洪听见她的话,立刻笑了,偏偏眼泪却掉得更凶,哭得双眼都肿了,泪犹未绝。
“果真如此,那就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龙天荒却糊涂了,不觉拉拉房宝儿的衣袖。“你说三姐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有事,她哭;太子殿下得救,她也哭,她到底希不希望太子活下来?”
“傻瓜。”男人总是粗心,岂能了解女人的敏感,这种以为失去了,猛然回首,却发现又失而复得的大悲大喜,不既哭且笑,就不是女人了。
她也不说话,默默走到龙天洪身边,轻拍着她的背,用她的心给予最大的安慰。
第7章(2)
龙天洪又哭了半晌,终于渐渐收了眼泪。“我没事了,宝儿,谢谢你。”
“哪儿的话,我们是一家人,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嗯……”龙天洪一边抹去泪痕,一边笑道:“等我替他解了毒,就哄他去让你看诊,届时,你可得帮他将身体调养好,让他可以……多活些时候……”话到一半,她俏脸突然红得像深秋的枫叶,因为她本来想说的是:“让他可以与我白头偕老。”
但后来想想,这样说未免太羞人了,才临时改了说辞,可事实上,她心里是极渴望与花泪痕共对铜镜话白首的。
花泪痕……从他告诉她这个“名字”开始,她心里已经不把他当成太子殿下了,他就是她的花泪痕,一个单纯的、只属于她的男人。
她不需要他高高在上、尊贵无匹,只要他能时时陪伴在她身边,对她有情、对朋友有义,那就够了。
什么皇后、贵妃的,她不希罕,她要的只是一段平凡、却能绵长到永远的感情。
“三姐,你放心吧!只要太子肯接受宝儿的治疗,就绝对不会有事。现在真正要紧的是太子要逼宫,你说他能不能成功?万一失败,我们一番谋划岂不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龙天荒更关心报仇的事。
“这……”造反这种事,谁能说得准?龙天洪也没有主意。“要不我们想想办法帮助他?”
“怎么帮?”
“暗杀皇帝,你觉得怎么样?”
“那还不如直接暗杀白云老道算了。”龙天荒翻了个白眼。纵观历史,有几个皇帝是真正被刺身亡的?皇宫大内可不比东宫,守卫是真正森严无比,要穿越重重守护、击杀帝王,那不叫勇敢,叫白痴。
“那怎么办?”龙天洪是绝对不希望花泪痕出事的。
龙天荒也觉得很烦忧。当今皇上只有一个儿子,便是太子,皇上年纪又大,肯定活不了多久,太子只要养好身体,慢慢等待,终有一天可以登上大位,何必行此险事呢?分明自找麻烦嘛!
房宝儿却有不同的看法。“我认为太子的计划会成功。”
“怎么说?”龙天洪、龙天荒不约而同开口问。
“太子和他的同伴商量完毕,离开客房时,我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现在朝堂上二品以上的文官、武将。试想,太子能得如此多助益,可见今圣有多失人心,所以太子成功的机会是很大的。”
“所以说,太子殿下很快就会变成皇帝陛下了?”龙天荒问完,赶紧转向龙天洪。“三姐,你想好怎么说服太子,等他登基后,废掉白云那个国师的称号,以便我们报仇没?”
“这种事不必问,只要我开口,他一定会答应啦!”她对太子可能没信心,但花泪痕,她有自信,他一定会对她百依百顺。
更重要的是,她感觉花泪痕并不喜欢白云妖道,甚至厌恶,所以只要他登基,白云妖道的死期也就到了。
龙天荒实在很想跟她说,有自信是好事,但太过自信就变成自大,反而容易坏事,但鉴于过去三姐淫威太甚,他思虑半天还是不讲了,省得龙天洪找他麻烦。
龙天荒换了话题。“二哥三日后考试,你要去送他进考场吗?”
“好啊!”倘使龙天宙能取得好成绩,不必状元,只要能考取进士,对他们复仇之路又是一大助力,龙天洪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
“好,三日后考场见。”龙天荒说完,拉起房宝儿的手,又对龙天洪问道:“三姐还有没有什么事?若无,我们这就走了。”
“走吧!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就东宫这等守卫,别说时已入夜,即便大白日,我亦能来去自如,三姐不必担心。”龙天荒笑着,和房宝儿一起离开了。
龙天洪却被他的话气得头冒黑烟。东宫的守卫这么差劲是谁的错?还不是那不守妇道的太子妃和混账侍卫统领惹的祸!
今天幸好闯进来的是龙天荒和房宝儿,他们对太子毫无恶意,但来的若是刺客呢?岂非平白断送花泪痕的性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两个混蛋。
她正待重新换上劲装,去找太子妃他们的麻烦,谁知花泪痕却突然回来了,带着一脸的怒意和满面苍白的寒意。
龙天洪几不可闻地低喟口气。看来今天是无法去找太子妃等人的麻烦了,他俩的运气还真好。
就她一个人倒霉,一会儿被气、一会儿又被吓,弄得情绪大起大落,都快累死了。
花泪痕进殿后,便坐在矮榻上,怔怔地发呆。
龙天洪看他模样,便知他被相府公子死亡的消息震撼了,或许他还担心逼宫一事已然泄漏,所以自己的左臂右膀才会被杀,以警告他安分点,别妄想那些没意义的事,他不会成功的。
他大概做梦都想不到,相府公子的死纯粹是他个人原因,与其他人事物毫无关系。
她要如何向他点明这件事,以宽慰他的心怀呢?
她摸摸鼻子,很烦恼,但还是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却被他冰凉的温度吓了一跳。有没有搞错?还不到三更,他的身体就冷成这样,若到半夜,他怎受得住?
“我给你的纯阳酒呢?赶快拿出来喝一口。”先帮他祛一下寒气,然后她再想办法让他供应一点血,以便她研究如何解毒。
“酒?”他还在恍惚中,迟疑了好半晌才明白她在说什么,忙往原先系酒壶的腰带摸去,结果……他脸色一变。“不见了……你给我的葫芦我明明系在腰上,怎么……”他拼命在身上摸着,只差没脱衣查看了。
她本来有点恼他没将她送的东西放在心上,才会弄不见,但看他紧张的样子不似作伪,应该是今天受打击过大,一时不小心才会把东西搞丢。
当下,她也不忍再怪他,只道:“不见就算啦!吃这个吧!”她倒出一颗纯阳丹给他。
他二话不说服下,才问:“这是什么?”
她忍不住好笑。“你服下前就该问了,万一我给的是毒药,你吃完再问,有用吗?”
“我相信你不会害我,更不会骗我……嗯,你会骗我吗?”相府公子的死确实让他惊讶,但真正令他无法接受的,是花园里挖出来的其他尸首。结果调查,那是他的外室和子女,而仵作验尸结果却是他们都死在相府公子的佩剑下,最后相府公子则被钉死在自家花园的墙壁上。
是有人拿了相府公子的佩剑,杀死他的妻儿,再将他一起杀死?还是他自己杀了妻儿,行凶途中被人发现,对方见他手段凶残,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才杀了他,并且钉尸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