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没错。
之前宫静川的伤仍肿着,不宜施力推揉,待到近些天,肌筋消了肿,才又恢复平时保养。她今晚已先过来帮宫大爷推拿膝腿,当时安丹还跟在一旁学,而此时夜已阑珊人已静,她再次溜过来。
那道修长熟悉的身影立在月下。
瞧见她,那张掩于夜色的面庞闪出一道白,他笑了,正露出洁白两排牙。
他沉静无语,只朝她伸出手,掌心向上等待着。
她没让他久等,抛开矜持奔向他,小手放进他温热掌心。
他牵着她回到寝房,吹熄烛火,在幽暗中深尝彼此、抚触彼此,赤裸湿润的身躯紧贴再紧贴,用粗犷的部分感受每一寸柔软,用最最细致的地方包含最火热的坚硬,用一次次的深进将柔润的人儿逼至轻泣颤栗,那是含欢欣喜的泪,她哭着,然后紧紧抱他、圈围他,玉壶深处绞收,让他也颤栗嗄吼。
浓欲过后,那具纤细娇躯背贴在他身前,神识昏昏然飘浮。
他将脸埋进她那头如云秀发中,嗅着那柔软馨香,脑中思绪却愈益清晰。
他的手在她腰间和胸下慢抚,她微微一颤,侧脸瞧他时,又被他深吻了一记。
「我要你答应的事,你想得如何了?」他气息微乱。
夏晓清眸光朦胧,思绪亦朦胧。「……答应什么事?我要想什么?」
他翻身到她上方,再次屈肘压住她的发,让她不能闪避。
「想婚配之事。你答应我会再想想的,不是吗?」
她眸线定住,怔怔然,像似根本不懂他说什么。
宫静川一见她茫然表情,眉峰陡冷,目光肃杀。
「晓清,别告诉我,你压根儿就不记得这件事。」他语气万般平和,平和到教人打心底发寒。
「海盐场回来那日,在开满小花的山坡,那、那时你说的……我记得……」
闻言,冷峻的男性面庞稍稍回温了些,却听她气死人不偿命道——
「我记得我没答应什么……」
「夏晓清!」宫大爷炸窝了,捧住她的脸,差点就想用指撑开她的眸子,让她连眨眼、闭眸都不能,只能直直与他对视。
晓清有瑟缩了一下,但两人力气相差悬殊,她也没想挣扎,就由着他禁锢了。
「跟你求亲,你没允,要你再想想,你也不想,那咱们这样算什么?你那时又为何愿意上我的榻,跟我要好?」虽非扬声咆哮,但他气息勃勃,每字都强硬有力,火气扫遍她脸肤,彻底让她明白,他大爷相当不痛快。
「因为你说要我啊……」她呐呐答话。
她身上的男人身躯」绷似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身上的男人身躯一绷,似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慢慢坐起,赤裸精实的胸膛犹然温烫,眼神却已极冷,一瞬也不瞬地锁住她。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要,我开了口,而你已决意为奴为婢报答我——」「为奴为婢」四字音咬得很重。「所以只好将清清白白的身子奉上,供我寻欢吗?」
夏晓清又愣住,一方面是因他的话,另一方面则是因他此时神态。
幽微中,他五官半隐在暗处,面庞轮廓是几笔粗硬的勾勒,眉眼如此之深,两丸深瞳浸在幽冷海中,瞳心竟窜两把火点,矛盾无比。
第十四章
他发怒了,很气很气,这次非同小可。
一股无形力劲猛地掐握她的心,痛得她直抽气,也让她浑身骤震,脑子一凛——她明白的,这次若未说清道明,后果不堪设想。
他低咒一声,双腿落地就要下榻。
夏晓清想也未想突然扑过去,从背后搂紧他,两条细臂圈抱他腰际,柔润窈窕的裸身紧贴他的宽背。
「不要走!我不是不去想,我只是没弄懂……不懂宫爷为何求亲?」
被亲密抱住的宫大爷动也不动,身躯依然绷绷的,气息深沉,他冷声道:「你说,你喜欢松辽,喜爱明玉、澄心,喜爱我,我不向你求亲,向谁?」
「这又何必?我自喜爱我的,宫爷何必这么做?」
她这话又炸得满天硝烟!
原本因她的搂抱而稍被安抚的男人倏地转过身,他目透凶光,双掌握住她两边肩臂,将她牢牢扣在身前。
「夏晓清!我何必这么做?!倘是我没喜爱上你,没对你倾心爱慕,没如此这般该死又混账地中意你;倘是不会因没见到你,心里便牵挂不已,然后思之想之盼之,然后也不会因见到你,一颗心就发癫般狂跳;倘是我还能主宰自己——我又何必跟你求亲?何必?!」
晓清被他的嗄吼惊得一愣一愣的。
她张口欲言,胸房却熊熊燃起大火,无数心绪堆栈交缠,她喉儿堵堵的,话还没吐出呢,泪珠倒先溢出眸眶,一颗颗坠跌。
宫静川重重、沉沉地呼吸吐呐,见她掉泪了,他瞳心湛了湛,还是狠着脸。
「你跟我进『松辽宫家』,一开始就秉着报恩的念想,什么为奴为婢……你真要这么想,那你对明玉、澄心百般好,教她们、带她们、护着她们,根本也只是报恩的念头作崇,你哪里是真心?」
这指责太严酷,晓清摇头,拚命摇头,眼泪落得更严重。
不行!
她必须说话!
她、她她要对他说……对他说……
「……我是……是真心的,是真的,我喜爱她们俩,不是什么报恩……我也好喜爱你,你说要我,我也想要你啊!我要你要我,这样很好啊,遂了你的意,也遂我所愿,我想跟你要好,有什么不对?我是真心的,有什么不对……我……呜呜……呜哇哇啊啊——」仿佛带到天大的冤屈,她秀美五官突地一扭,朱唇瘪了瘪,禁不住竟痛哭起来。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呜哇哇——可恶……你怎么可以这样嘛……」劝哭边要挣开他的手,但男人不肯轻放。
她抡起小拳头乱挥乱打!
下一瞬,她整个人又被放倒在软榻上,炽热的薄唇随即落下,封堵她颤颤芳唇,深吮那丝绒小口中的每一寸,缠卷她的香舌。
她原就头昏,他猛地一波来袭,她一下子就被攻陷。
「走开……」在四片唇瓣稍离时,她呜咽喃着,泪水依旧奔流。
「不走开。」
宫静川不住、不住吻她,舔掉那些情泪,严峻五官如逢春的冰雪,一点一滴消融,且融化之速越来越快。
她在他身下化作一滩水,哭着,却也灼灼腾烧着。
他侵进她柔躯里,再一次与她交欢,要她倾尽所有,也要对她付出一切。
他要她的真心。
而她早将一颗真心奉上,他其实再清楚不过,却偏是不断进逼,逼她丢弃所有盔甲,无论是躯体抑或心魂,都不能对他有半丝隐藏。
他要看清楚她,因他一生的情已尽付于她,情种落土,开出让他心颤不已的花,他就要这朵情花开得长长久久,就要她一辈子伴随左右。
「宫爷……」她拱起身,泪颜通红,双手抵着他胸膛,欲拒还迎,泪水依旧奔流,哭得眼睛都张不开。
「喊我名字!」怜她也气她,让他心这样痛。
她咬唇不肯出声了,抵着他胸膛的手握成粉拳,这让他整个火冲脑。
扣紧她的纤腰,他突然用力再用力。
「呜……」哭得惨兮兮,真被欺负得很惨。
他瞧在眼里,即便再气,心中早也盈满怜惜,不禁放缓律...动,将每一次进击拉得长长缓缓、缓缓长长,让自己贴着她摩挲。
凑近她软热的巧耳,他吻着、吮着,低嗄道:「晓清,你让我喜爱上你,怎可以不允我的求亲?你想折磨我到何时?我已经放不开你,你还不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