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浮现她在龙骸城中,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他气息皆无、面容苍白,冰冷地躺在那儿,死去的模样……
她的心,疼得要破碎开来。
她不要再害他一次……
她往后退,没说一句,就退一步:
「我求龙主把你救回来,不是为了要独占你,我是要你好好的,不用再承受断去龙角后种种痛苦影响,我是为了让你回到还没遇上我的那种人生,那种不被谁拖累的快意自在……」
延维说了便逃,出其不意,由林樱花梦境窜离,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回,立刻使用纸人替身术,送走自己,送得远远的。
熟料,她刚在楼子里站定,下一步尚未迈开,狻猊已随后跟上。
他的术力全数回复,她那些小把戏,没有一样能胜过他。
她闪身要跑,他长臂一探,拎只小鸡般,让她落入自己怀里,她正欲开口叫他放手,他俯低首,双臂顺势将她抱高,鲜艳软嫩的唇儿,便自个儿送到他嘴边,任由他采撷。
这个吻,带些薄惩,挟满思念,又混杂了对她傻气行为的不舍。
她克制回吻他的冲动,逼自己扭头躲避,无论耽溺在他炙热气息间,都不能沦陷下去。
她的挣扎,换来被按抵墙上,无路可退。
他用区区两指,轻扣她的腮颏,要她为他开启芳唇,让他吻得更深、占据得更多。
他指腹的力道很轻,轻到足以让她咬动牙关,逼他退出。
「好疼呐。」他状似低呼,嚷着痛,果不其然,她马上松口,又被他给占去好多便宜。
她对他的不舍,完全被他拿来利用,他一点都不觉得歉疚。
原本单方面的追逐侵占,变成双方的纠缠吸吮,交换着彼此的湿濡滋润。
「狻猊……」她晕晕眩眩,呢喃着他的名,在他轻啄吮咂下,嗓,变得柔软,极似在欢爱之际,受尽怜宠,沾糖掺蜜一般,惹人酥麻战栗。
太多思念彼此,由吻所点燃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教人发烫。
难以克制的轻颤,由他碰触到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寸发肤传来,他们渴望他的爱抚,全在叫嚣着,要他给予更多更多……
他抱起她,两人滚进巨大的蚌床,绞乱一床被褥。
他用着好折磨人的方式,缓慢地吻遍她,舌尖品尝滋味,双唇贪婪深咂。唇舌所到之处,艳红吻花朵朵开,他将她每一丝震颤,吻入嘴里,她惨遭摆布,沦为冰糖葫芦之类的小甜点,被他从头到脚吃过一轮。
他看起来饿了很久。
那一身因yu望而苏醒的紫色龙鳞,覆满他的胸膛与手臂。
每一片鳞,完整无缺,正熠熠生辉,炫目地,照耀在她通红小脸上。
「龙鳞……全都恢复了,没有破损……」
她为此感到欣喜若狂,伸出手,细细抚上它们,闪闪泪光,浮现眼底。
已浑身燃烧的男人,不敌这等挑逗,她抚摸着他的鳞,万般珍惜,仿佛每一片全是她的宝物,舍不得见到有哪一小块破了、裂了。
明明这么珍惜他,却要强迫自己离开他,对她来说,是多痛的一件事?
而他,知道她对他的珍惜程度,竟也对她做出过何等残忍的事。
他太自负,只顾成败,一心要她好好活着,却忽略掉,他采用的方式,教她生不如死。
如果,连看见他龙鳞破损,她都会想哭,得知他成为她的替身,为她而死,她……又要如何承受?
他简直是个蠢蛋。
他回到她唇间,转为绵延,轻柔了动作。
啄着她的脸庞,啄着眼角湿润的眼泪,坚定且缓慢,任自己回归到她热暖的怀抱中,天生相属,契合不分。
她就是他的归依,是他的一部分,又或者该说,他是属于她所有,重回她的紧缚间,多时的不安、盲寻和倦累,轻而易举,得到抚慰,一项一项,被她化去、卸下。
她柔软又温暖,纤细臂膀环绕着他,像孕育龙子的那方池子包容他嬉闹玩耍,任由他沉潜来回,她温润得教他眷恋……
「抱歉。」
颈项缠绵过后,狻猊在她耳边轻吐两字。
「……什么?」她还处在恍惚中,气息缭乱难平,不懂他突如其来的歉意。抱歉什么呢?抱歉他刚刚太激烈、太放纵,对她没有手下留情?
「抱歉我伤害了自己。」
「……」她眨眨眼,看着他,还是不太理解,现在脑子里,全是热乎乎的米糊。
他将她搂得更近些,四腿正缠着、迭着,摸摸她的肩,蹭蹭她的发,亲昵依偎。
「我只顾自己的想法,忽略了对你造成的影响,断龙角那回如此,代替你死那回亦然,我自私地认为,牺牲所有,换来你的平安,对你就是好的。」
狻猊靠在她怀里,双手环于她背后,他说话是的暖吁,拂过她的心窝口,更是暧昧地轻挠粉嫩ru尖,害她全身泛红。
「我错了,你这般珍视我,我所做之事,等同在你面前,将你最爱宝物打碎,我护得你外表毫发无伤,但你的心,伤得很重,鲜血淋漓。」
她没应声,咬着嘴,心里不知已大喊过多少次的「对!没错!你那样做,让我好痛好痛,混蛋混蛋——」。
「是我不好,我该要更珍惜自己,连多掉根发抖不准。」
因为知道伤害自己就是伤害她,他的痛,是rou体上的,她的痛,却是在心里,药石难以敷治的地方。
「……嗯,你要说道做到,不可以在做玉石俱焚的傻事,不要教我担心你。」她慢慢开口,紧紧回抱住他,「就算我没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抬头睨她,方才的浓情蜜意,被她短短两句话残杀光光,渣也没剩。
「你还想离开我?」他眉头深锁。
「这是我答应你父王的条件!我不可以食言!」用她的离开,换他的重生,怎么算怎么划得来。
「难道你对我就可以食言吗?你我拜过天地,结为夫妻,你允过我,我去哪里,你便随着我到哪里,这一条,你打算赖掉吗?」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信你没从父兄口中听见当时的情况……我离开你,他们才愿意救你!只有我不再缠你、害你,他们才能放心……」
她一顿,眼眶微湿。
并不是委屈,只觉得自己好糟糕,让他父兄视如蛇蝎,一旦与她牵扯上关系,他们宁愿不要狻猊这个家人,也好过救回他,又见他去做些蠢事。
唇儿轻蠕,故作坚强再续道:
「我不可以说话不算话,既然答应了不找你、不再见面,就该信守承诺,不然他们要是也毁约的话……怎么办呢?」
说来道去,她仍是担心龙王一怒之下,撤收还魂术,或是做些不利于狻猊的事。
「你没言而无信,你确实没来找我,是我耗费心机,千辛万苦才引诱你出来,也是我缠你、赖你,你不算毁约。」他懂她的担忧,可他不要她一肩揽下所有责任。
她记得他争来所有好处和福利,让他获得重生,可她自己呢?她给了她自己什么?
一个小瓶壶,以及装在瓶壶中,缥缈不实的虚幻。
狻猊心疼她,说什么也不再放开她。
「你不要烦恼那些小事,我会处理妥当。」他的父母兄弟,由他自己解决,犯不着推她上战场。
一听到「处理」两字,她马上弹坐起来,俏颜惨白,红泽褪去,乌亮眼瞳里满是惊恐:
「你不可以再拿身体或者生命开玩笑!」她以为他的「处理」,又是先前那种两败俱伤的偏激方式,若真如此,她会更恨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