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对了,她就是要堵他一句话,故意来上这一出戏,她不畏惧痛,只要能看见狻猊吃瘪受窘,并且自觉羞愧地奉上言灵还她,一切都很值得!
狻猊指掌间,泛出暖热烟丝,来到伤口平整的肩胛之处,五指如抚琴,轻缓捻动,便见原先大量冒血的伤,止住了血流,肤肉黏合、碎骨拼凑,玉肌恢复往常细嫩雪白。
剑伤领着他的手,停伫在她绵软的左侧丰盈。
刀剑无眼,不懂怜香惜玉,在美丽饱满的雪乳上,砍出了丑陋血痕,狻猊拢握一掌嫩软,手里烟丝治愈的速度,放得极慢,状似认真专注,不让狰狞伤疤有一丝机会残留下来,为此,他手掌停留于她左胸的时间,长得像经历了好几个时辰。
他掌心好烫,灵巧手指,彷似爱抚着自己豢养的一头乖猫。
原先,她虚弱得承受不住任何碰触,即便是他如烟一般的拂弄,也教她疼得直冒冷汗……
渐渐地,疼痛缓慢消失不见,干扰她思忖的痛楚,变得薄弱,反倒另一种感官越发清晰……
他指节间的硬茧,滑过不再热痛的肤上,刮搔出一阵哆嗦和莫名的酥麻,尤其,他徘徊在敏感细致的嫩乳,久久不挪去,手掌的重量紧贴她怦怦直跳的心窝口,沉得令她忘了该要呼吸。
她想从他脸上看穿他的思绪,他对于她加诸的指控和做法,是生气或认同?
他替她疗伤,默默不发一语,手掌触摸她柔软身子,却没有其他男人垂涎她美色时的下流贪婪,紫眸紧紧锁住她的脸庞,恁般深邃,难以看透,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异样——她就很想问,他脸上交错浮现的紫色龙鳞,是怎么回事?
看起来有些……吓人耶。
「你没像之前一样喊我出来,替你挡刀挡剑,你险些给斩成两段,是自找的。」狻猊淡淡说,声调从一踏进屋来便是这样持平,没有责骂,没有咆哮,如同旁观者,说着无关痛痒的风凉话。
「你六弟那副凶恶嘴脸,吓得我喊不出声,他一剑斩来,又快有狠,谁反应得及?再说了,你一瞧林樱花就闪神,说不定我喊过你,是你没听到。」她继续罗织罪名,冷哼后,倔强再呛:「你不要以为这次治好就没事了,言灵不还我,一定会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的危险!」她以此要挟,等同也在告诉他,她有多不择手段!
狻猊眸子微眯,嗓音越缓越沉:
「无论如何,都要拿回言灵,是吧?」
他开口同时,按在她胸乳上的手掌,动作更轻柔,如羽翼拂过,爱抚着娇嫩蓓蕾,引发她的震颤,浑身泛起晕红,ru尖在他指节间,可耻地挺立……他却挪开了手,转向仍淌血的腰侧伤势。
她几乎以为他忘了她肋下也带伤……又或者,他一清二楚,就是存心要让她多疼一会儿,尝些苦头。
「废、废话,换成是你失去言灵,我不信你不急着讨回来!」他与她一样,靠言灵作威作福,唯一的利器被没收,谁会不怕?!谁会不慌?!
腰上盘旋的修长手指,挠得她好痒,不过一眨眼,原先带伤之处,已不见血口,比起治愈她胸口伤势的速度,腰上这一道,显得太快太随意。
延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她是怕痒的,从没有谁,能获得她的恩准,如此碰触她、抚摸她。
她讨厌男人,当然也不喜欢女人——修正,男人女人都讨厌,但嫌恶男人的程度要多一点。平时作弄恋人时,她可以忍受靠过去调戏男人,可男人不许对她动手动脚,谁敢胡来,她就用言灵让他手来手断、脚来脚残!
当初与狻猊第一次见面,他勾搂她的肩时,她身躯本能反抗,泛起一大片疙瘩的不适感,仍旧记忆犹新,现在怎么——
当纤腰被狻猊以掌间虎口托住,轻轻扣着、慢慢拢着,来来回回摩挲,亲昵抚摸她一身细皮嫩肉,退去痛觉的腰际,涌生起一种……温温热热的麻痒和躁动。
她必须将下唇咬得更紧,想锁住的,不再是呜呜疼嘤,而是怕自己忍不住麻痒,会放肆地开怀大笑……或是,娇软呻...吟。
此时若是笑了,与他互呛的骄傲气势便破功,不能笑不能笑,要笑,等拿回言灵,再笑个痛快!
「只是要拿回言灵,何必尝这皮肉痛,用生命当赌注?」狻猊为她抹去所有剑伤,白玉娇躯找不到一丝伤疤留下,连浅浅的红痕也没有,仅剩下他的指,在上头或轻或重徘徊时,戏拧出来的指印子。
他靠近她的耳壳,勾起笑意的唇,触及他柔软鬓丝时,暖暖吐息,带着些些檀香味道,紫眸望进她浑...圆瞠亮的眼。
「你不够聪明,明明深谙男人劣性和弱点,却不懂得善用,挑了个最糟最傻的蠢办法,伤害自己。」
这只任性妄为的女人,与人对抗的手段何其决绝,拿自身安危开玩笑?
宁可拖着大量失血的伤势,都要等他回来瞧上一眼,挑衅道出她的目的,才甘愿让他治疗,那些淌了满地的鲜血,短期内补得回去吗?
她的脸色越惨白,钻刺在他额际的痛,越发清晰。
他可是得咬着牙关,才能维持平稳口吻和微笑,没朝她嘶声吼叫,痛斥她白痴愚笨呐,她竟一脸不知死活,与他顶嘴?
「不然呢?我好声好气向你伸手索讨,你就会还我了吗?!」听,不懂察言观色的她,以为自个儿口头占了便宜,酸溜溜损他呢。
狻猊手里烟管,轻轻挑高她的下颏,它正因倔强冷哼而紧绷着,那完美的脸庞弧线,辉映管身银光,嵌着淡淡银边,更形精巧。
他以指腹取代了烟管,窝在那儿,感受她嫩肌的滑腻肤触。
他沉沉低笑,面容抵近她,鼻息交融,热得烫人。
而他下一句轻喃才更教人轰然冒火:
「拿身子来换,你要什么,我都允你。」
「什、什么?」延维听得很清楚,他确实是那么说的!
他要她拿……她就知道天底下的雄性生物,没半只好东西!
她狠瞪他。「你——趁火打劫?!」
「只是提供你另一个方式——另一个安全一些、简单一些、轻松一些的选项。」狻猊放开她的下颏,并未强逼豪索。
他起身离开长榻,紫袍沾上了她不少腥血,臀下布料更是满满一片,方才毫不介怀的他,这回倒嫌恶地皱起剑眉,扯开腰上饰带,卸去紫袍,在琉璃玉石地板上,随意散成一圈,染透血迹的内袍,他同样脱了它。
他定是清楚自己身躯有多傲人,才敢这么爽剌,在她面前赤身裸体。
一室的烟雾,挡去不少美景,他添上衣物时,掩饰掉他有一副结实精壮的体魄,让人误以为他轻剽懒散,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公子爷。
褪去衣饰,也褪去斯文假象,她在他臂膀、宽背、胸口,以及腿上,皆能看到神兽的鳞,和他眼瞳一样,紫晶般的漂亮颜色。
狻猊,不是能容她捏扁搓圆的弱小人类,他是兽,神兽龙子。
他没有朝她迫近,反倒旋过身,步过烟屏,走向重重烟幔另端的巨大蚌床,横亘卧下,面朝向她,噙笑支颐,将选择权交予她决定——
若她真为取回言灵,肯付出一切代价,他在床上等她,大床腾出大半空间,候着她自个儿爬上来。
假使只是口头逞强,大可落荒而逃,房门在右手边,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