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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来,慕容祯便向喜多打听凤夕瑶的去处。
经过昨晚,他相信凤夕瑶一定会努力躲着他。
果不其然,喜多告诉他,凤夕瑶早早主起床,随便吃了口早膳,便躲到药房,到现在都没出来。
慕容祯脸上挂着得逞的笑容,吩咐喜多不要随便进药房打扰后,便心情大好的推门而入。
喜多十分不解,主子到底是怎么了?昨天晚上从宫里回来时一脸震怒,才过了一个晚上,就如沐春风,像捡到什么值钱的宝贝。
还有凤姑娘也是,大清早慌慌张张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看到他的时候,脸上还布着可疑的红晕。
主子和凤姑娘之间的关系,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啊。
而此时的凤夕瑶的确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从此再不见任何人。
忆起昨晚所发生的一切,她懊悔不已。
心里明明计划好,今生再也不去招惹他,偏偏一面对悲恸落波动的他,害她的心紧紧揪痛着。结果,坚守了整整五年的心墙,被他的泪水彻底击溃。
推门声在耳边响起,当慕容祯出现在她面前,她恨不得转身就走,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当他问出如此暧昧的问题时,红晕立即爬上她的脸颊。
“侯爷,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希望你还是尽快忘掉的好。”虽然已经跨错了一步,她仍希望两人不再有纠葛。
已走到她面前的慕容祯不由得挑高眉头,强势的勾起她的下巴,“为何?”
凤夕瑶轻轻打了他的手臂一记,逃避的躲过他的视线,小声解释,“你我身分有别……”
“就因为你我身分有别,昨天晚上你将我拆吃入腹之后,今天早上就准备翻脸不认人?”
凤夕瑶被他的话说得一怔。她拆吃入腹他?反过来说才是事实吧。
慕容祯却不理会她吃惊的模样,笑道:“你别想太多,既然事情发生了,我们就该理智的面对一切。另外……”
他话锋一转,“你快去收拾一下,昨天皇太后不是赏了你不少金银珠宝,我也专程给你准备了不少东西,眼看就要到岁末,自从你进府后,鲜少回家探视,今日我刚好无事,咱们多带些礼物,回去瞧瞧你爹。”
别看慕容祯脾气大,傲慢了点,但在一些人情世故上,他懂得可不少。
于筝的灵魂能附身到凤五的女儿,且这五年来得到凤台五的番心照料,对于凤夕瑶的爹,他打心底十分感激。
至少转世后的于筝,并没有像上一世那般吃尽苦头,无家可归,她有了一个疼她的爹,还在她爹的感召下慢慢开口说话。
如今,凤五还他一个完完整整、健健康康的凤夕瑶,他真的很想亲口对他说声谢谢。
凤夕瑶怔了下,不解的看着他。
慕容祯却笑了一下,轻声道:“为人子女者,孝敬父母乃天经地义之事,虽然你目前在我府里当差,但偶尔也要回家去探望一下生养自己的长辈。好了,别发呆,我已经派人将礼物都放到车里,你快去换身干净的衣裳,咱们这就出发。”
她无法反驳他的话,就这样,懵懵懂懂的凤夕瑶,被慕容祯强行拉上了马车。
直到车子缓缓向回春堂方向驶去,她才从怔愣中回神。
也是,自从进慕容府当差后,她的确有很长一段日子没看到她爹。
她怎么也没想到,慕容祯居然会亲自提出要探望她爹。
虽然为人子女孝敬父母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慕容祯能替她想得这么周到,说不感激是骗人的。
慕容祯亲自带着凤夕瑶探亲一事,很快就传遍了凤五的街坊邻居。
之前只听说凤五为了救他徒弟阿贵,上门跪求侯爷施恩救人。事后,为了抵债,凤夕瑶被迫留在慕容府当下人,好些街坊邻居听到这件事都替她捏了把汗。
要知道,慕容侯爷是个刁蛮跋扈的人,还听说夕瑶当初上门求人的时候,很不客气的把侯爷大骂了一顿,万一侯爷真想趁机报复,夕瑶恐怕凶多吉少。
凤五嘴上虽不说,心里可是担忧个半死。
和女儿往来的信里,夕瑶告知她目前情况安好,但他深知夕瑶的性子,绝对是报喜不报忧。
没想到岁末将近,他正愁着想找藉口去慕容府见女儿一面,就见侯爷带着夕瑶亲自登门拜访,还提了大包小包的礼物送到他面前,他真的很吃惊。
他万万没料到,像慕容侯爷这般尊贵的人,居然会莅临他这小小寒舍,且夕瑶在慕容府伺候侯爷好几个月,不但没有变得清瘦,反而比从前更加圆润白皙。
“这些都是皇太后赏赐的东西,金银珠宝、翡翠玉玩,还有不少名贵的药材和补品。”慕容祯命仆人将东西一一抬到回春堂,对凤五道:“眼看就要过年了,所以我带夕瑶专程过来探望凤老先生,这些薄礼虽然寒酸,却代表了夕瑶一番心意,还望凤老先生笑纳。”
凤五听了这番话,差点激动得给那玉树临风的侯爷跪下磕头。
他不过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能得侯爷亲自探望已经很不可思议,没想到侯爷还送了好几箱的礼物给他。
见爹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凤夕瑶暗暗瞪了故意将事情办得这么高调的慕容祯一眼,赶紧上前扶了她爹一把。
“爹,这些礼物大部分都是皇太后赏赐予我的,您主放心收下吧,如今我不能时刻在您身边伺候您,您要记得保重身体,有什么事就叫阿贵过来传达一声。”
凤大年纪虽大,心却通透。他隐隐觉得,女儿与侯爷之间有些暧昧。
瞧侯爷完全没端架子,就像给老丈人送礼的女婿般,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而且侯爷看夕瑶时眼底流露出浓浓的情意,他是过来人,清楚那绝对是男人看心爱姑娘的目光。
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尊贵的侯爷,怎么会看上他女儿?
两父女见了面,难免会聊些家务事。凤夕瑶得知阿贵的身体早已恢复健康,今日受她爹之命出门办事去了,所以不在。
慕容祯也跟着聊了几句,大有女婿讨好岳丈的意味。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慢慢黑了。凤夕瑶虽然还想再多陪陪她爹,可慕容府还有许多事需要她回去做,再不舍,也得起身道别。
十二月的京城冷得吓人,虽然雪没下几场,但温度却低得令人受不了。
慕容祯细心将一件镶着白色兔毛的斗篷披到她身上,并当着凤五的面,慢条斯理的帮她系好,还把帽子给她戴得严严实实。
凤夕瑶有些不好意思,却听他道:“外面天冷风大,小心别受寒了。”说着,又看向凤五,“我们就不在这里多作打扰了,等有时间,我会再带夕瑶回来探望凤老先生的。”
凤五急忙应和。看着慕容祯扶着女儿出了门,他想了想,赶紧进屋取了样东西追了出来。
“夕瑶……”他叫住女儿,并将一只红色的小盒子递了过去。“这是你娘临终前留下的遗物,也是当年你娘嫁给我时,她娘家陪送的嫁妆,如今你也大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嫁人生子,你娘去世前曾说过,等你想要嫁人的时候,就把这个送给你当嫁妆。”
凤夕瑶听了这话,脸立刻就红了。
她讷讷的辩解,“爹,我、我还没想嫁人呢。”
凤五憨笑道:“现在没想,不代表以后不会想。”他看了慕容祯一眼,又说:“若是遇到了心仪的男子,就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