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被自己娇惯着养大的夕瑶,给他添了不少麻烦。
凤家是小户人家,里里外外只靠着这间药房来维持生计。夕瑶自幼便向往富贵的生活,即使家里没什么钱财,可在吃喝用度上却奢侈得很,几乎败光了他多年积攒下来的钱财,害他为她操心,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在心底暗自叹息。
大概是五年前,夕瑶得了一场重病,差点就去见阎罗王,他甚至连棺材都为她准备好了,没想到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女儿的病,居然奇迹般的好转了!
自从那场大病过后,从前顽劣不堪的夕瑶竟性情大变,不但开始懂得孝敬他这个爹,就连回春堂的生意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
起初,他也觉得奇怪,因为五年前,当夕瑶大病初愈时,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坚决不肯开口讲话,吓得他整日呵护着她,就怕女儿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慢慢的,不肯开口讲话的夕瑶竟主动开口叫他爹,让他感动不已,从那以后,父女俩的关系真是一日比一日好。
他坚信一句老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当初夕瑶在雨夜奇迹般的复活,肯定是老天爷给他们凤家的福分。
所以,事后不管一向不懂事的夕瑶为何会性情大变,只要女儿还活着,那比什么都重要。
凤夕瑶乖巧的给她爹捏完了肩膀,小心翼翼的将还热呼呼的饭菜从食盒中一一取出。
“爹,您的胃一直都不太好,所以这阵子我给您做的饭菜都是养胃的,您可不许再耍小孩子脾气挑这挑那的,一定要把这些饭菜吃光,这样才能有好身体。”
凤五被闺女训斥,却一点都不生气,开心地瞅着女儿把饭菜一一端到眼前。
旁边的伙计见了,不禁嫉妒得红了眼。“凤老爷真是好命,凤姑娘不但把药房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煮的饭菜闻起来都让人直流口水。”
凤夕瑶笑看那伙计一眼,嗔道:“你也别眼红了,快过来一起吃吧,我也给你准备了。”
伙计一听,急着用衣襟擦了手,笑嘻嘻的跑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凤姑娘的手艺实在是太好,能吃到她亲手做的饭菜可是他的福气。
就在几人有说有笑的准备用午膳时,几个老百姓扶着个浑身是血的中年男子,面色仓皇的踏进回春堂大门,当他们定睛一看,同时脸色大变。
那浑身是血的男人正是凤五在十几年前收下的徒弟阿贵,也是回春堂的坐堂大夫,每月月底例行出去挨家收帐。
附近百姓来回春堂抓药治病,由于一些人都是老客户,习惯每个月结一次帐。没想到大清早出去收帐的阿贵,如今却被人给架了回来。
见他被打得惨不忍睹,嘴唇发青,浑身抖个不停,习医多年的凤五一看便知,阿贵怕是不行了。
“各位街坊邻居,到底发生了何事,阿贵他……”
面对凤五的询问,某人心有余悸的小声道:“是京城恶少徐霸天把你家阿贵打成这个样子的。”
“徐霸天?”凤夕瑶闻言,也忍不住吃了一惊。
阿贵今日会遭此毒手,想必和半个月前的那件事有关。
徐霸天因被人打得鼻青脸肿,途经回春堂,上门要人给他瞧伤。
当时坐堂的是阿贵,自知恶少不好惹,怕事后徐霸天会来找回春堂的麻烦,他在给那恶少看诊、用药时分外小心。
徐霸天那时被打得十分狼狈,身上的银子又被抢了,药钱自然是一分也没给。
而阿贵大清早去徐府收帐,徐霸天一看到他,便想起当初自己被揍的惨况,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就要赶他走。偏偏阿贵收不到帐就不肯走人,徐霸天便在恼怒之下让家里的打手狠揍了阿贵,竟把他打成重伤。
瞧父亲给阿贵把过脉后,脸色越来越差,她不禁担忧,“爹,阿贵他……”
凤五轻轻摇了摇头,“怕是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什么”这个结论让凤夕瑶大吃一惊,她上前轻轻探过脉象,再瞧榻上的阿贵脸色已经接近惨白。如果阿贵就这么走了,凤家上下都会良心不安。
毕竟阿贵是为了回春堂才遭此劫难,而且几年前他才娶了妻生了娃,一家老小等着他赚钱养活,这下怎么办?
虽然自己医术还算不错,却无起死回生之能啊!他把阿贵当亲生儿子对待,教他如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起死回生凤五猛然起身,“夕瑶,人人都传我天启王朝的逍遥侯慕容祯,出身医学世家,身怀起死回生之术,如果为父去求慕容侯爷给阿贵治病,也许阿贵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慕容祯这个名字,凤夕瑶的脸色微微一变。
旁边的伙计闻言,忍不住道:“那慕容侯爷虽然医术高超,有能将死人医活的本事,可他脾气古怪,经常将送上门求他治病的患者逐出侯府大门。别说咱们这种小门小户,就连皇上也不敢随便差遣他。”
提起慕容家族,那绝对是天启王朝从上到下都要敬畏的大门大户。
这是一个非常神秘的家族,与寻常医者不同,慕容家世代的嫡传继承人,都拥有起死回生之术,并备受皇族敬畏与尊重。
如今当家作主的,是慕容家族第十九代传人慕容祯。他的亲姑母是当今皇太后,而他的亲娘,则是曾备受先帝宠爱的和瑞公主。
做为慕容家的嫡传长子,慕容祯毫无疑问的登上了慕容家家主的位置,并且世袭了逍遥侯的爵位,在京城中真是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
当年夕瑶命在旦夕,凤五就曾想过上门跪求慕容侯爷救他女儿一命。但那时因二皇子朱成霄趁先帝驾崩夺位后,百姓日子却越来越苦,四皇子朱成晋不得不起义谋反,天启王朝陷入战乱时期,慕容祯被请到军营中做军医,所以夕瑶的命也只能听天由命。
可自从四皇子成功将昏君赶下台之后,天启王朝已经逐渐恢复了原有的和平,慕容侯爷也早就从前线回到京城,如果自己上门求对方救阿贵一命,也许,阿贵还有一线生机。
这样一想,凤五便要人将阿贵抬上担架,准备亲自去侯府求侯爷救阿贵性命。
“爹……”
不等女儿开口,他果断道:“夕瑶,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贵为我凤家而死,只要还有一丝机会能让阿贵活下去,爹都不会放弃。”
凤夕瑶衣袖下的双手,捏紧,又慢慢松开。
半晌后,她轻声回应,“爹,我陪你一起去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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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望侯爷能救我家大人一命,只要侯爷肯出手相救,金山银山、稀珍异宝,凡我家大人府里有的,侯爷喜欢什么,就尽管拿去。”
一个年轻男子态度非常虔诚的跪在门外,声泪俱下的请求,他已经跪在这求了整整半个时辰。
隔着奢华的珠帘向里望去,偌大的房间一角,摆着一张稀珍昂贵的白玉摇椅,椅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
虽看不清长相,但那人由内向外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息,身穿镶着兔毛、滚着银丝边儿的月白色袍子,更将他衬托得卓尔不凡,英气逼人。
那人的怀里趴着一只小小的纯白色波斯猫。男人躺在摇椅内微闭着眼眸,修长白皙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抚摸着猫儿。
跪在外面的人见自己讲了半天,仍旧没换来屋里的人一声回应,焦急得跪着向前挪几步,却又不敢越过那珠帘,怕惹那人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