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察言观色的主任此时将谢辛童的资科放到桌上,向上司说:“我得到营销部去一趟,总经理如果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请助理帮你。”
等主任一走,应煦立刻转身打开桌上的档案——照片上的人真的是童童!
除了发型有些改变外,她和从前几乎一模一样,搭配她那张圆脸的妹妹头看起来此实际年纪小了好几岁,齐肩的直发比从前好整理,浏海被她用一只花稍的小夹子夹到耳朵旁边,清澈的大眼睛与弯成新月形的笑容一如往昔,他轻轻摸着照片,眼神透露出无限怜惜。
十年了,童童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十年了,从前因为有她在,他不知道什么是寂寞,后来她离开了,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孤独,不管他在这十年间有过几任女朋友,都无法填满他胸口的空洞!现在,眼前不过是张照片,就能让他的心涌出热切的期待……他迫切的想看看她,就算她还没原谅他,还没原谅他所做的事情……
婚姻栏上填着“未婚”两个字,这让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心底也放下一颗大石头。十年了,他的小妹妹还没有嫁人,那是否代表她还是他的?
不,就算没有结婚,搞不好早已有了陪伴在她身旁的男友,像她那样傻呼呼的个性,是要怎么一个人面对现实社会?不被骗得一穷三白才怪。
心里才念着,电梯叮咚一声便从里头冒出了一个人影。是童童!只见她推着一个摆满书架的推车,然后整齐地摆在会客室,接着,将文件一个个送到每位职员的桌上,有人说要喝茶,她便跑进茶水间一阵子,然后提了一个大水壶到大家桌上帮其它人倒茶。
“你怎么去那么久?”Windy抱怨,“中午八楼的游秘书又抓我过去,说要我帮她Key客户资料,快点来帮我啦!”
“可是组长说,她现在要印这份资料耶——”
“等一下再去嘛,你文书处理比较强,先帮我弄,一下就好。”
“可是……”
“别可是了,”压着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Windy呼噜一下子把东西丢在她面前。“这是小张的报表,还有周末去受训的人员名单,全交给你啦。”
谢辛童重抓着手上的资料,小小声地问她,“那你可以帮我影印这份数据吗?三份就好,组长说很急耶!”
Windy白她一眼。“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们当助理的,已经要帮其它人做琐碎的杂事了,我还要帮你做吗?我又不是你的助理。”
说着,她伸了一个懒腰,转身进入茶水间,接着听见里头传来她和其它人聊天的笑声。
谢辛童叹口气,开了新的报表窗口重做。
她的报表就跟她的手工艺一样,做得又快又漂亮,许多人一看到她坐在计算机前面,便顺手将自己的东西丢给她做。
十五分钟后,Windy从茶水间走出来,看到她在做主任秘书的会议记录,淡淡的说:“怎么还没好啊,而且还多了那么多份工作——你可不可以别再给我们助理添那么多麻烦?最后陪你遭殃的人是我耶!”
谢辛童扁着嘴,没空理她,只想把眼前的东西处理完赶快做自己的事情。
应煦不动声色的走出主任办公室,绕到她身后看她忙,而她忙着打字根本没注意到他,倒是看Windy一看见总经理来了,一溜烟便跑到组长旁边拿数据,而其它人更是在瞬间将专注力往上提升两三倍。
他打开积在她桌上成堆的数据夹,一个个翻着。
谢辛童察觉到旁边有人站着,还乱动她的东西,以为是Windy,便忍不住说:“Windy,这些是我刚刚整理好的顺序,这样做比较快,你不要乱翻啦!”
第6章(2)
应煦看她一眼,接着,慢条斯理的念起每一份资料夹的名字——“张鑫泉、许洛迪、朱琳菲、康家庆——这么多名字,你的名字是哪一个?”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谢辛童转头一看,发现是他的瞬间,她惊吓得无法动弹。
更令她惊吓的是,他像是换了张脸,完全不认识她似的,脸色僵得超级难看。
应煦一把抓起所有人的数据夹,往别的桌上去,发出咱一声好大的声响。
“这些名字都不是你的,你这么多事做什么?是你负责的吗?签的是你的名字吗?做错了怎么办?你要负责还是签名的人负责?只不过是个助理而已,把你自己的事情做好就好,做那么多事情,是想领光所有人的薪水吗?还是要叫其它人把自己的薪水分给你?”
奇怪,他的训斥明明就是对着谢辛童,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被骂了。
看其它人还呆呆的一点动作也没有,应煦转头对着他们吼,“还不把自己的东西带回去?”
几个职员摸摸鼻子,头低低的,抱着自己的档案夹回到位子上。可他的火还没发完,拿起桌上的名牌。“Windy?你叫Windy吗?”已经吓傻的谢辛童睁大眼睛,面对他强势的质问,只能摇摇头。
“不是的话,那你坐在这里干么?”将她抬回位于上坐好,然后他继续发飙,“Windy是谁?给我出来。”
“是我……”Windy红着眼睛小碎步从组长身边走出来,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为什么让别人坐你的位子?”
“我、我……”
“为什么让别人做你的事情?”
“我……我没有……”
“东西要是不见了,或是做错了,你要负责还是她要负责?”
没人敢说话。
“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这点道理都不懂,我是请你来拿薪水的吗?”
全体肃静。
接着,应煦转头把炸弹一丢,“谢辛童,跟我到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应煦马上锁上门,拉下百叶窗,忍住抱住她的冲动,小心翼翼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在这里工作。”
他想了想。“你不知道我也在这里?”
谢辛童摇摇头。要是她知道,她就绝对不会来了。
看出她的闪躲,应煦的内心有些受伤,但他仍不动声色。“你怕我?”
“我不是怕你,只是……”好几年前,她都对他说出那种绝情的话了,现在哪有脸面对人家?
才想跟他好好解释一下,没想到眼前一阵头昏眼花。谢辛童扶着沙发椅晃了一下,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半趴在椅子上了。
“你怎么了?”
“我没吃午餐……”再加上刚刚的惊吓,她的脑细胞一定死了好几百个。
“你……”居然忙到没吃午餐,她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啊?
应煦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又倒了杯水给他,看她只手撑着额头,双眼紧闭,他嘀咕了几声,打电话请秘书买些东西进来。
天啊!因为肚子饿而头晕眼花就算了,为什么应煦还会出现在她面前啊?而且现在还把她抓进办公室内……谢辛童在那一瞬间感觉全身都痛了起来,头痛、肚子痛、屁股痛,连脚底板也痛。
如果可以这样头低低的直到下班回家,该有多好加叫她弯着身子一直不敢抬头看他,直到他桌上的电话声响起,他低声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然后打开计算机工作,几乎没空理她。不久后,他便持了个袋子放在她面前的桌上,然后又回去办公。
被食物的香味诱惑得忍不住抬起头来偷闻几口,然后悄悄地朝应煦的方向看一眼,看见他也正朝她的方向望——她紧张地把头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