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来他要执行的任务,不真不如皇上说得那么清闲。
晏清殊笑了笑,接地匣子,“微臣领旨谢恩。”
离开皇宫的时候,有宫女叫住他,“晏先生,蘅妃娘娘请您过去。”
晏清殊想了想,婉言谢绝,“在下明日要奉旨出京,还有多件事情没有办妥,只能辜负娘娘的盛情了。”
他与蘅妃、菱妃,其实并没有人们所猜测的那些苟且之事,蘅妃更像是把他当作一个小弟弟来对待。平时把他叫去,除了让他教她习琴外,更多的时候是听她唠叨诉苦。他不是宫里的人,口风又紧,听了也不会乱传,反而会安慰她一些暖心的话,蘅妃因此很看重他。
菱妃对他就没那么单纯了,几次曾经暗中挑逗,肯定是别有企图,好在他防范得紧,没有给对方任何机会制造事端。
所以相较之下,他对菱妃实无好感,但那个女人不但妒忌心强,报复心也重,倘若真的惹到她,对自已绝没有好处。
宫中的事情可大可小,可重可轻,端看上面主子的一个脸色或一句话,置身其间犹如行走在刀面上,即使长袖善舞,也说不准哪天人头落地。
他要离开京城了,离开这片是非之地去到另一个龙潭虎穴,只是那里……比这边好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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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巧眉要出远门的事情一直还没和姨娘、姨爷表明,她是有意要先斩后奏,名得节外生树。不过京中有些交情不错的朋友,她已先提前知会,连宫中的嫔妃她都去打了招呼。
菱妃正拉着她的手,很舍不得的叹声说:“唉,可惜你要走了,以后谁还能给我梳那些漂亮的发式?”
罗巧眉打着哈哈,“不怕不怕,我先想几个新样子教给娘娘手下的宫女们,之后让她们为娘娘梳发。”
“她们?一个个笨手笨脚的,哪有你梳得好?”菱妃又忍不住炫耀着:“今天蘅妃跑到我这里来闹,哈!还不是被皇上轰了回去。你看,这没了毛的凤凰就是不如鸡,可笑她还不自知,对了,你回去之后给清殊带个话,叫他到我这边来一趟,好些日子没见到他,听说他病了,病得很重吗?要不要叫太医过去看看?”
“他已经好差不多,太医也去看过了。”一听到和晏清殊有关的话题,罗巧眉立刻回避。
老实说,她是不喜欢菱妃飞扬跋扈的样子,不过也很可怜宫中的女人,几十人、几百人抢一个丈夫,不勾心斗角是不可能的,得宠者不嚣张那才奇怪。
离开菱妃住处,罗巧眉匆匆忙忙地赶回府,路过晏清殊的跨院处,她探头看了一眼,问:“清殊在吗?”
婢女回答,“少爷外出还没回来。”
不见他最好,反正菱妃那件事肯定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自已要跟着太子去灵城的事情也暂时不告诉他,免得他生出什么事端来。
她步伐轻快地往自已的院子跑,位在晏府最西南角、一个不太大的院子,她从来不要人伺侯。
一进院子,她就直接入了正房,今天她还要继续收拾,听说灵城很冷,她得多备两套棉服。
“啊!”刚时屋里,她就吓得尖叫一声——
就见床边坐着一个人,默默地望着地上的那口箱子——那是她昨天收拾了一半的行装。
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时间她竟没有看出那人是谁。
“鬼叫什么?”
那不耐烦的清凉嗓音,让她终于明白他是谁,“你、你跑到我房间来做什么?吓人啊?”她冲到他面前气得用手指点报的鼻子,几乎要戳到他的脸上去。
“吓人倒不会,吓鬼到是真的。”他斜坐在床边,很是优雅的姿势,“你准备好出门的东西了吗?”
她一震。他都知道了?“嗯……快了,再加两件衣服就行了。”迟疑着,猜不透的她挤出一丝笑容,“天色不早,你在我的房里干什么?没事的话赶紧回去吧。”说着就伸手去拉他。
晏清殊懒洋洋地站起来,却没有立刻出去,看着她的箱子又道,“你只带了衣服,也不带些吃的喝的、用的玩的?”
“还是带点吃的比较好。”他笑咪咪的,很和蔼可亲的样子,但笑容即让她打从心里泛起寒意,“我让厨房准备了些干果蜜饯,不算多,不过十七、八样,每样都装在一个小盒子里,已经装了三个箱子,送上马车。还有各种酒,怕你不会喝,就备了五、六种,每种不过半斤。另外又准备九连环,鲁班锁……”
罗巧眉听得目瞪口呆,急忙打断他的话,“你太夸张了,这样劳师动众的,我不过是一个人,路上有太子和我说话,这些东西太子那里也有。”
“出门在外,不要事事都麻烦别人,显得我们晏家寒酸小气似的。再说,这点吃食其实就刚刚好我们两人份而已。”
“我们两人?”她以为她听错了。她出门,和他有什么关系?
“是啊,难道你不知道,我已经被皇上提拔为灵城将军驻军参赞吗?”他诡异的笑,满足地欣赏着她震惊不已的脸色,“所以我特意叫家里准备了最大的马车。这一路要有劳表姐照顾我了。”
也许是月光忽然被乌云遮住,罗巧眉只觉得未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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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马车在南城门等候出发,远远的看到罗巧眉马车过来,司空晨命自已的部队先走,然后策马靠近她的马车。
“怎么一个人坐在马车外面?”他取笑道。
原来是罗巧眉就坐在车厢外的车辕上,晃晃荡荡,很是不稳。
“车内太挤了。”她噘着小嘴,很不高兴的样子。
司空晨不解其意。“太挤了?难道你的车里还装了什么东西不成?”
车内有人清清冷冷地出声了,“殿下要不要进来喝一杯?”
司空晨一怔。“晏清殊?”但随即明白过来,笑道,“我听说你升为灵城的参赞,原以为你要过些天才出发,没想到你会和我们同路。”
“反正在家中闲着也是闲着,有太子作伴还安全些,免得路上被强盗山贼骚扰。”正说着,晏清殊已经打开车门,手中晃着一个透明的杯子,杯中的酒红色的液体晃来晃去。衬着他的肤色煞是好看。
“我这里有西域的葡萄酒,殿下尝尝?”
司空震眸光闪烁,很是雀跃地点头道:“好啊,葡萄酒可是连父皇那里都罕见,还是你有本事。”他下了马,也进了车内。
晏清殊待他进来,便把车门关上。
司空晨疑问道:“巧眉不进来吗?”
“她嫌车子太小,说是坐不下她。”晏清殊拿过一个新杯子为太子倒了酒 。
“你这马车还叫小?再多坐进来两人也绰绰有余。”司空晨笑着将酒一饮而尽,赞叹道:“味道真是不错,再来一杯。”
晏清殊又为他倒了一杯。
他一边喝酒,一边似不经心地问:“父皇这一次怎么想到要你去灵城任参赞,莫非你对军务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哪懂得什么军务?殿下您看我一天到晚无非伴君弹琴,风花雪月,朝政上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理的。”
“那倒怪了。”司空晨再倒了一杯酒,却持着杯想了想,沉声说:“上次你来向我示警,但是一直没有明说,为何我大难即在眼前?”
晏清殊斜晲他一眼,“殿下,清殊向来不过问朝政,上次之所以冒险去警醒殿下,是因为我身为司空朝的臣子,实在不忍心见朝内动荡纷争,而且我家有个傻丫头,一直傻乎乎地将心搁在殿下身上,我也不忍见她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