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间,风云变色,他一路平顺的世界彻底颠倒,换来的是危在旦夕的命运。
他不死,随时有人伺机等着要他的命,让他活不到皇上退位那一日。
可他又不能死,让隐身幕后的人称心如意,他的生死攸关社稷百姓、黎民苍生,不该葬身宫廷夺权的阴谋下,他必须使自己更强大,而壮实自身需要时间。
「当时的夏侯在我清醒时狠给我一拳,打出我嘴角血丝,又捉乱我的发,扯破我衣裳,大声向来探视的宫中太医宣称二皇子傻了,恶疾难医。」那一拳,打得他差点昏厥,至今仍难以忘怀骨头易位的痛。
但他保全他,夏侯的重拳取信了一国之后,他才留下一条命,得以在危机四伏的困境中生存。
「谁想害你?」单无眠听得鼻头发酸,既心疼他的遭遇,更痛恨想害他的人。
拧着眉,他笑得冰冷,「这事你别管,你只管安心的当我的乐王妃,外头的事我会处理。」
「王爷,你在敷衍妾身。」他不点明真正的主谋者,她哪能宽心地若无其事。
「你别给本王添麻烦就是帮忙了,下回不许再往刀口冲,有多远离多远,你那一冲,本王的心差点停止跳动。」他从未如此惊慌过,即使他十五岁生辰那日,命在旦夕。
「王爷……」她动容地低唤,多少深情在其中。
南宫夜色看出她眼底的爱意,心弦一动,那邪恶的手心包覆两腿间最柔软的蜜ye,轻轻探刺。「帮本王生个娃儿吧!像你一样温婉可人。」
夫妻间不用说爱,一切尽在不言中。
翻动的被褥里,娇喘不断,全无赘肉的男子身躯覆在娇柔女胴上,婉转吟啼出男女间深远的情意绵绵,不间歇的情浓意长。
风儿吹动缝了一半的衣裳,东升日头挂在树梢,一室春色羞红了牡丹,半开花瓣半掩面,昨夜停留的清露往下一滑,滴入泥土里。
生命,正要开始。
第8章(2)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一盏灯燃着,随窗外透进的风忽左忽右的摇晃,时明时暗地照出佛堂的摆饰,一尊大明菩萨慈相庄严,供奉佛桌上。
一只木鱼叩叩叩地敲出声响,焚烟嫋嫋地绕室清香,心境平和的素衣男子未束发,面容端静地盘腿而坐,口中低念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不厌烦、不躁急,心平气和,仿佛世事再无牵挂,人生也是一场空,唯有佛祖长驻心中。+
蓦地,一道悄然身影接近,未见其人先闻其香,浓香野艳。
「嫣儿,别再费尽心思了,今生是我负了你,你我难成夫妻。」
身后艳丽女子娇嗔的跺着地,飞身扑向背着她的男人,薄纱轻卸地以裸身蹭着他。
「臣妾不死心,太子是嫣儿拜过堂的丈夫,夫妻敦伦乃天经地义的事,你不能拒绝,当与我做一回夫妻。」她不信他真能心如止水,不受女色诱惑。
欧阳玉嫣,尚书之女,当朝太子妃。
「何必心悬罣碍呢!人生百年不过尘土一堆,爱恨贪嗔痴惧欲皆空,无须挂怀在心。」菩提本无树,何处惹尘埃。
「我不管,我不是出家人,我有七情六欲,你是我的良人,就该为我的终身负责到底。」她又亲又吻地抚摸他的身子,娇香媚人。
太子南宫旭旸不为所动的平静神情,任由她白费苦心。「何苦来哉呢!心如老松,波澜不生,你呀!在为难自己。」
「我不相信你不喜欢我,以前你常说我的容貌世间绝色,娶妻当娶嫣儿,人生无憾。如今你娶了我却不碰我,难道没有遗憾?」难道她不美了,失了艳色?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当初我见你喜欢的是皇弟,因此才有此一说,盼你能得其所爱,一生欢喜。」
娶妻当娶嫣儿,人生无憾,他言下之意是暗示已长成男儿的皇弟把握佳人,早日成就一段佳话。
「可他是个傻子,你要我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嫁给要人照顾的傻丈夫?」她的一生不就完了,如同守活寡?
太子怜悯地一笑,「傻了就不是你心中恋慕的那个人了吗?你的情爱何其虚幻。」镜花水月。
「不要对我说教,太子也只是肉身做的男人,不可能全无情欲,我要你抱我,放纵地在我身上驰骋。」他会是她的,没人可以抢走她太子妃的位置。
欧阳玉嫣已近全裸,上身不着一物,只着一件若隐若现的透光亵裤,下方处是镂空的,她雪足一张跨坐在他盘起的腿上,不住的摇扭腰身。
她要太子的雨露留在她体内,一举得子,被动地等待只等来绝望,她已经没有耐心等心如铁石的太子走向她。
「嫣儿,你要诚心向佛才能洗涤你一身罪孽,你正在走向毁灭之路。」他双眼闭目,口念大悲心经。
「不……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我回不了头了,太子,我只有你,只有你是我的依靠……」见他不论她如何卖力引诱都毫无动静,她挫败地趴在他肩上痛哭失声。
太子一脸慈悲的说道:「众生苦,渡众生,想要回头,总是有路的,就看你肯不肯放下。」
「我不服,为什么是我?你就不能为我少念一天经!我不放下,绝不放下,总有一天太子会成为嫣儿的真正丈夫。」她有一辈子的时间跟他磨。
负气的欧阳玉嫣穿好薄如蝉翼的轻纱,一如来时的悄然,遮遮掩掩地离开清香缭绕的佛堂。
在她走后,神色疲惫的太子幽然一叹,拿起被拨落的佛珠一粒一粒地拨动。
「夜色,你真的踏夜色而来,想通了吗?想站在阳光底下?」黑夜再长,也有天明的一刻。
很轻很轻的足音,像猫走路的声音,无声无息地靠近,风,忽地大起,吹熄灯火。
「是察觉了我的到来,皇兄才不与皇嫂燕好,怕我窥见了夫妻私密事?」
一道比黑夜还深的人影走近,不亲不疏的淡漠语气饱含一丝揶揄。
黑暗中,太子露齿一笑,「我本无心,无须耽误她,良缘不在我身。」
「那么皇兄的心在哪里?」既然无心,当初就不该迎妃纳妾,枉做负心人。
「心在佛祖,心在众生,心在无边佛法。」他的心无所不在。
他轻笑,「皇兄的心可真多呀!却没有一颗是给身边最亲近的人。」
闻言,他笑得无奈,「嫣儿的执念太深,有空你替我开导开导她。」
「皇兄想把她推给我?」自己的妃子竟然拱手让人,这兄友弟恭的禅让也让得太可笑了。
「日后你将是一国之君,充盈后宫是不可免俗的。嫣儿天仙姿容,不致让你委屈。」他为她想好了后路,虽不能贵为皇后,至少是得宠的贵妃。
眉头一皱的南宫夜色学他席地而坐,语气慎重,「我没有与你争天下的意思,父皇立长为嗣,是为传承,我全无异议,皇位一事,不要再提起。」
「不,夜色,听皇兄一言,皇兄本无意江山,出家是我打小就有的念头,只是困在皇室中身不由己,才未能如愿。」他热爱佛法的钻研,愿长伴佛祖左右。
「怎么既无心,又无意,这还是个人吗?皇兄要修仙成道了不成?」要绝情绝欲,他绝对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