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麻烦告知你所为何事,『没事』来晃一晃,闲聊两句吗?」剑很重,举不高的单无眠将剑尖指向他。
他当下语塞,一张脸气得快滴出血来。
「本王也没事,你来陪本王玩玩吧!很久没丢盘子了……」黑瞳一闪精锐,南宫夜色笑呵呵地丢出一整盘的松子黄鱼。
「啊!住手,你在干什么……噢!红煨牛肚片、荷包豆腐、走油猪蹄……哎呀!这不是盘子,你把大碗丢到我脸上了!」可恶,全是油腻黏手的菜肴。
南宫夜色憨傻的一笑,「本王是傻子嘛!怎么分得出盘子和碗有什么不一样,哈哈哈!你比本王还傻,连丢到眼前的盘子也接不住。」
「我不是傻子!」一脸汤汤水水的江大朋快气炸了,很想拿起汤盅砸回去。
但是他不能,也不可能,耍耍嘴皮子说两句不中听的刺耳话他拿手,嘲讽、妒骂、羞辱人同样顺口得很,可跟自己过不去的事他绝对不做。
乐王是傻子众所皆知,但毕竟这天下还是南宫家的,乐王是万人之上的王爷,真要伤他分毫,别说宰相父亲护不住他,皇后姑姑出面说情恐怕也压不下去,他伤的是皇上的亲骨肉呀!
更重要的是,傻子乐王身边那个侍卫站在那,他又不是瞎了眼没看到;再来,酒楼内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看热闹,此时他若有不当举动,肯定落人口实。
「傻子、傻子,我们都是傻子,本王请傻子吃果子……」一片冰镇石榴飞了出去,正好打中江大朋的左眼。
傻王爷的孩子心性又犯了,他看到什么就捉什么,两手脏兮兮地直往前头扔,他边扔边笑,大声叫好,还叫他的「爱妃」一起玩。
单无眠意思意思地只扔了两片菜叶,冬雨可就凶狠了,她连隔壁桌客人的酒菜也不放过,快手一抄就朝讨厌的人丢去。
被丢得无处可躲的江大朋等人只好落荒而逃,不想被傻子当成玩耍的目标。
「等一下,你们还没向本王的爱妃下跪请安,本王不高兴喔!」想走?没那么简单。
「我才不跪她,她算什么东西!」江大朋朝地啐了一口,表示不屑。
南宫夜色笑得天真,眼底却是寒冽。「阿阳,他不听本王的话,是不是瞧不起本王,认为本王是傻子?」
「是。」夏侯莱阳低声一应。
「本王该怎么罚他,砍他双脚还是挖他双眼?不然把他的肚子剖开,拉出肠子来玩。」对王妃不敬,其罪该诛。
「王爷息怒,由卑职来处理。」他一躬身。
毫无预警地,夏侯莱阳抽出从王妃手中拿回的剑,他身似游龙,轻如鸿鸟,一个身形从眼前飘忽而过,啪啪几道拍剑声,迅地又回到王爷身侧。
一眨眼间,几个凭藉家世横行的世家子弟成一排列跪下,头触地,诚意十足。
「呵……爱妃,你满不满意,他们跟你磕头了,承认你是本王的王妃。」好路不走,偏行荆棘道。
柳叶眉轻轻一蹙,「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件事就算了,有容乃大。」
「喔!奶大……」他死命地盯着她的酥胸。
「王爷。」单无眠佯怒地把他的头转开。
「爱妃好凶悍,小王害怕。」他轻握她纤白小手往胸口一放。
本王变小王,可见他有多畏惧王妃的泼辣,可是……
南宫夜色眼尖地看江大朋正打算开溜,他一人赏他们一颗花生米,一行人莫名地腿一软,整个人往前一滚,滚出酒楼外。
街上行走的百姓见到这一幕,没法忍着的放声大笑,纷纷取笑这些人的狼狈。
结仇容易生财难,人要操劳多久才能攒下一笔可观的银子?
但是与人生仇却只须一瞬间,短短眨个眼时,深仇大恨就结下了,而且怎么化解也化不开的越结越深,直到仇深似海。
被恶整一番的江大朋丢了面子又失了里子,还被天城百姓当成恶有恶报的笑话,毫不掩饰平日对他的厌恶而大肆嘲笑,让他像条狗般的掩面逃开。
事后越想越气的他实在不甘心,明明是一个心智如孩童的傻子,为何受辱的人是他?身为宰相之子,怎么能容忍此奇耻大辱?
管他南宫的天下,管他皇上的亲儿,他换下油污的脏衣,率领相府内数名身手媲美大内高手的江湖人士,他意在教训,想扳回一点颜面,不让一群和他厮混的朋友认为他是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第7章(2)
「你……你们想干什么?拿刀又拿剑的,想杀人是不是?」不自量力的小丫鬟一马当先的冲到最前头,两臂一打直挡在王爷、王妃面前,打算以身相护。
不过她的愚行很快被某人阻止了,脸皮抽动的夏侯莱阳单手将她拎开。
「稍早前在酒楼蒙各位照顾了,我受人厚礼无以回报,只好礼尚往来,若有不适望请海涵。」这叫先礼后兵,笑里藏刀。
「礼重人言轻,这礼收不得,你请收回吧!」单无眠状似无意地上前两步,实则护着身侧的乐王。
又一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以她薄柳身子能挡下几刀?流光一划身首异处,还容得她逞一时之强吗?
又气又恼的南宫夜色瞪着不及他肩高的小女子,神色难看地暗暗咬着牙。他发誓待这整件事情过去后,他定要狠狠打肿她浑圆的小翘臀。
「收不得也得收,本公子的颜面岂能让你们踩在地上!这笔债若不讨回来,本公子岂不成为全城笑柄。」他的「重礼」没人可以拒绝。
「你想怎样?」她像个护小鸡的母亲,全神戒备,浑然忘却自己的弱不禁风。
江大朋冷笑,扬着绘有山水的折扇轻扬,「给爷儿我磕几个响头,说句丑到不能见人的无盐女,不该用一张丑颜惊吓小爷。」
「这是你的要求?」真是幼稚。
「还有,咱们乐王爷不是挺威风、爱找人家玩?本公子就陪他玩玩,从我裤裆下钻过。」他洋洋得意地张开双腿,等乐王像只狗一样从胯下钻过。
痴人说梦。「夏侯侍卫,这些人你能解决几个?」
「全部。」对他而言,像打蚊子一样。
夏侯莱阳的狂言一出,江大朋目中无人的笑脸顿然凝住。
「大话说多了不怕闪了舌,凭你一个人也想对付我背后的七大高手,简直是夜郎自大。」他身手再好也难敌刀剑同攻。
「夏侯,你不必顾虑我和冬雨,尽量以保全王爷为先,必要时丢下我们俩,带王爷先走。」她本是陌上草,死不足惜。
完全赞同小姐说法的冬雨频频点头,表示她和小姐同进退,不惜一死也要顾全老是被人欺负的乐王。
可惜她开不了口,唔唔地发出抗议,某人嫌她太吵捂住她的嘴巴。
「王妃,卑职会保护你和王爷的。」不管这女人是否为皇后摆放的棋子,这一刻,她的无私得到他的敬重。
单无眠淡然一笑,目光含雾,「谢谢你,夏侯。」
收到她的感谢,夏侯莱阳反倒不自在,身为侍卫的职责便是身先士卒,以已为刀刃护全主子,不使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即便是相交多年的王爷也不曾言谢,视为理所当然,主从间的联系仍在,不因出生入死的交情而言恩于口。
因此王妃的谢意令人动容,她是发自真心的感恩,并无一丝虚假。
「你们两个干什么?当着本王的面眉来眼去,不把本王放在眼中吗?」佯怒的南宫夜色推了近侍一下。「还不把挡路的狗全给本王赶走,本王要回府教教王妃为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