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以西?
不就是南静王府?
那兰想起陆正说过,京城里不少貌美少女失踪,现在看来果然是韦世杰所为。
他总算是见识到南静王府的嚣张行径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大街上强抢民女,完全视法纪于无物,难怪陆正会气到忍无可忍了。
小王爷韦世杰手下豢养的爪牙恶霸绝对不止这五个,最迟明日就会到此找人寻仇,看来今晚他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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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饰着金玉流苏的华丽马车缓缓驶向南静王府。
在喜庆的乐舞喧嚣声中,黑夜落下了帷幕。
华姬一身繁复隆重的装饰,平静地坐在喜床上,脸上带着精致的妆容,只是动人心魄的美此时正被大红的盖头遮掩住。
她静静坐在喜床上,虽然是新嫁娘,但她没有半点新娘该有的羞涩,心情平淡得有如一潭宁静的湖水。
细碎的脚步声走进喜房来,她听见清脆的嗓音带着笑意对她说道:「少夫人,我叫婉儿,日后是贴身服侍少夫人的丫头,少夫人有事只管吩咐我做。」
「好,我知道了。」
华姬此生初次有婢女服侍,一时有些不惯。
「小王爷现在还在前厅被朋友灌酒呢,可能一时三刻还回不来。少夫人饿不饿?要不要先吃些点心?」婉儿细心地问。
「不要紧,我不饿。」她轻声答道。
「那请少夫人再等等,小王爷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人就在外屋,少夫人若有什么吩咐,只管唤我。」婉儿说。
「好,我知道了。」她点点头。
听见婉儿慢慢走出喜房,她忍不住无声叹口气,沉重的凤冠让她的颈子有些酸痛。
终于,嫁进南静王府了。
华姬终于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
她希望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她的人生,开始过属于正常人的平凡生活。
这是她在自己绝望的人生中,所残留的一丝丝希望。
她不喜欢小王爷韦世杰,甚至可以说是憎厌他。
但,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她只是一颗棋子。
而小王爷,也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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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2)
乌云把惨澹的月光遮住了大半,京城陷入黑蒙蒙的夜雾中。
那兰一身黑衣,仅露出一双大眼,他飞身跃上客栈的山墙,沿着屋脊疾行,飞快地奔过一个又一个屋顶。
看见有别于民宅的豪华大院时,他贴在墙顶低头俯视,顺墙看过去,看见大门上挂着「南静王府」四个大字匾额,随即翻进高墙里。
今晚几乎没有月光,正好有利于他行动,不过要在这么大一座府邸里找出韦世杰的卧房并非易事。
他贴着墙来到大院,愕然怔住。
院中竟然处处张灯结彩,沿廊高挂着一盏盏大红灯笼,灯笼上全都贴满了「囍」字,看样子像是刚办完了一场喜宴,远望正厅仍灯火通明,里头甚至还传出阵阵闹酒声。
来得真不是时候。
他窜上正厅旁一棵大树,藏身在枝叶间,依稀听见厅内的饮酒作乐声——
「我真醉了,不能再喝了!统统散了,回去、回去!」
「我瞧小王爷是想洞房想得心急如焚了吧?哈哈哈——」
「听说新夫人是绝世无双的大美人,把小王爷给迷得神魂颠倒了。」
那兰听到此,才知道原来是韦世杰的大喜之日。他要寻的人正在厅内,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小王爷不是偏好幼女吗?现在娶了夫人,莫非想改邪归正?」
「正室妻子有正室妻子的用处,小王爷我娶的正室妻子得要匹配我的身分,华姬是明威将军之女,名门忠良遗孤,那是娶来生儿子继承爵位用的,长得够美,身分也对皇上交代得过去。至于那些含苞待放的幼女,都是采来玩玩儿的,玩烂了便可以丢了!」
那兰听到这里,怒不可遏,韦世杰简直是丧心病狂!
厅内又是一阵淫笑秽语,不多久,走出了七、八个男人,由提着灯笼的男仆领路,陆陆续续走进偏殿。
那兰凝目四望,视线锁住一个身穿大红喜袍的男人,他正与提着灯笼引路的男仆慢慢穿过回廊。
方才还喧闹不已的正厅此时灭了灯火,除了沿廊悬挂着昏红的灯笼外,四处黑影幢幢,无声无息。
他悄声落地,快步尾随在后,迅捷地闪身至回廊转角处。
提着灯笼的男仆忽见一个黑影翻落身前,脸上现出一股惊骇之色。
那兰不等他回神出声,左手前探,捏住他的喉头,右肘重重击在他的后颈,将他打昏。
灯笼一落地,烛火立即熄灭,眼前顿时暗得伸手不见五指。
穿着大红喜袍的韦世杰有些醉眼昏花,根本没有看见男仆被打晕,也没有看见身穿黑衣的那兰正站在黑暗中冷瞪着他。
那兰实在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如果可以,他真想看着他的血慢慢地、一点一滴地流乾,看着他挣扎,痛苦死去。
可惜,现下时间和地点都太不合适了,没办法让他好好过这个瘾。
「怎么回事?灯火呢?」韦世杰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
宁静的夜里,韦世杰的声音显得特别大。
那兰的右手火速扑向他,狠狠掐住他的颈项。
韦世杰的喉咙被箝住,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喘息,一张脸慢慢变得紫胀。
要让韦世杰慢慢的死,还是有办法的。
那兰凶猛地使劲,几乎将他整个人腾空箝起,韦世杰拚命蹬脚挣扎,那兰狠狠用劲截断他的气息,直到他的眼瞳逐渐涣散,他才用劲一扭,箝断他的颈骨。
当他一松手,韦世杰便像块破布般软软地瘫倒在地,气息全无了。
他把韦世杰的尸体和昏厥的男仆拖到一旁的树丛下,转身施展轻功上房,再跃上高树,提气站在树梢顶上。
在南静王府后方果然矗立着高墙,高墙内定然就是「七里庄」了。
他俐落地跳上高墙,几个跨跃,在院内飞身落下。
一站定,他就感觉到院中寒气森森,原来两侧高墙边皆列满了式样繁多的兵刃,其中一片墙接着南静王府的后门,再往前看,有一排石屋,只有最边间的石屋是铁制的大门,而且完全没有窗户,仅在靠近屋顶处有扇透气小窗。
宁静的夜里,彷佛听见女子细弱的哭声,就从那间石屋内传出来。
那兰疑心大起,正要上前一探究竟,不料石屋后方竟走出一名彪形大汉,看似在守夜巡视,在他发现那兰之前,那兰就已快速抽出藏在靴内的匕首,窜身过去,敏捷地朝他喉际一挥,大汉顿时应声倒地,当场气绝身亡。
他来到那间石屋前,纵身上墙,攀住窗口朝里望去,只见屋内全是一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有槌棒、狱杖、手足锁、铜锤索等等,甚至还有一架巨大的木枷,上面有转盘和绞索。
明明听见了微弱的哭声,但却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他翻窗跃了进去,在满屋刑具中寻找着哭声的来源,他听见哭声来自地面时,才发现原来这里有地牢。
他蹲在地上四下摸索,摸到一块微微凸起、表面光滑的圆石,轻轻一按,地面缓缓掀开一道三尺见方的门,他看见下面是一间石室,摆放着几张木床和木椅,角落点着几盏烛火,有十几名少女分别蜷缩在木床上,个个衣衫残破,裸露着臂膀和大腿。
这些少女虽然面色惨白,却个个貌美如花,一看见他进来,全都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惊恐地望着他。
那兰想起了黄昏时在大街上发生的那一幕,五名彪形大汉强抢两名貌美的母女,莫非这些漂亮的少女都是这样被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