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些旧书,丢了省位置。”范缇璃还在痴心妄想他没有发现,硬是装轻松,装没事。
他起身,忽地笑开。“只是旧书,你犯得着如此欺负它们吗?”
范缇璃尴尬地别过眼,久久才勉强开口:“就练练习字嘛。”
“你这个行为,不知我可不可以代它们告你性骚扰。”他好笑着,却也深深感动着。她做了什么?她竟把他以前读过的书、写过的注解,一笔一划地跟着他写,要不是笔色不同,她精准的压写,他还真认不出原来有人跟着他的笔迹重复描刻一次。
她真傻,但傻得真可爱。
“我……我……”丢脸!她说不出话了,头压得死低,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她当初真是鬼迷心窍了才会把他的书留下,现在好了,自己拿石头砸自己,痛死最好!
“你什么?说。”他眼神丝毫不放松地盯着她,死死的那种。
范缇璃羞郝得难以抬头,久了,勇气竟自动聚集了,好,她说,她说!
“我想你了,好想好想,想到我快忘了呼吸,想到我快忘了日夜晨曦。我工作时想你,我吃饭时想你,我站着时想你,我躺着时也想你,你的影子就像黏菌一样地缠着我,我呼吸你也管,我吃饭你也管,我上厕所你管,我刷牙你又管,既然这么行,为什么不干脆去选总统算了,让大家都听你的啊,这样世界就不会有战争,你说一,谁敢说二!”她叽叽叽喳喳地说完一大串,脸红气喘的,而辜尹曜则张瞠了眼。怪他啊……是扯到哪去了?
他无奈地宠溺笑着,第一次觉得这么心满意足。唉……情话真的很动听,让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过来。”他霸道命令。
过去哪?她不就站在他面前了吗?她抬眼瞪他,不懂他在说什么啦!须臾,她才猛然会意,眼眶迅速积水,多日的思念终得解放,她激动地一头钻进他怀里,狠狠地抱住他,密密地贴着他,谁都休想分开他们。
辜尹曜的激动绝不亚于她,当那阵馨香传来,他一阵晕眩!当怀里不再空荡冰冷时,他用力地搂住怀中的娇躯。好想她啊,想到心都要碎了。
离开她,原只是想惩罚她,殊不知被思念惩罚最凶的,是他!他投降了,他不再跟她计较了。如果离开她只是在惩罚自己,那他就拥有她,然后发誓要夜夜折磨她。
思来想去,这个法子才是对自己最有利!
抵不住对她排山倒海而来的想念,他倏地横抱起她,急急朝楼上走。范缇璃没有羞怯低头,她贪婪地望着眼前狷傲不羁、爱意深切的俊颜,感动莫名。当两人跌落于床,彼此都急于吸取对方的气息。辜尹曜俯下头,狠狠压住她的唇,又急又猛,他的大手狂烈地抚上她的粉肤,他卸去她多余的衣物,膜拜似地吻遍她羊脂玉凝的身躯。范缇璃一阵痉挛,热烫源源而出。辜尹曜噙着野兽般的笑,疯狂地冲撞进她的深谷。范缇璃一阵娇喊,他全数吻进。这一次,他们足足火热缠绵了三小时,终了,两人才气喘吁吁地稍作停歇,但辜尹曜缠着她的手仍不愿放。
他们享受这刻的宁静,这一刻有彼此为伴的宁静,世间的一切已不再重要,只要有彼此,就算天倒塌,地毁灭,都无所谓。
“我失眠了好久,烟瘾又犯了。”许久,他在她发上喃喃低语,他的话藏着很深的思念、很浓的爱恋,范缇璃的眼又红了。
她不知要如何回报他的深情,只能更紧更紧地抱着他,让他感觉她的存在。
这次,她不只要他戒烟,她还要他戒咖啡。
辜尹曜亦收紧手的力道,缓缓道:“子璇走了,她自动申请调到南部子厂工作。这样也好,不必日日见我,她或许会好过些。”
“你很舍不得吧?”她的话有着半醋意半开心,再怎么样也是帮了他好多年的助手,若换了人,肯定不习惯。
“七年前,我带她出席晚宴,她喝了点酒,回程上,跟我闹了半天。我知道她在藉酒壮胆,鼓起勇气跟我告白。但有个女人已经霸道占领我的心,我再无法承接她的爱情;隔天,我找了理由想将她调走,她不从;再隔天,她刻意带了她男友来见我。我知道那是演戏,演一场让我不要多想的戏。我不想为难她,就顺了她心意。这些年,她假意和那男生维持表面的情侣关系,那天,那男的终于受不了她的冷淡疏离,失去理智地想要完全占有她,子璇吓到,才拨了电话给我。”
他在跟她解释,解释那天他丢下她的原因。范缇璃的泪终于掉下。这个男人啊,真的爱她,真的在乎她。
“你那天抱她抱好紧。”她不争气地拭去眼角的泪,竟在秋后算帐。
“我会抱她,只有那天;但我抱你,却是一生一世。这样可以吗?”辜尹曜笑得激烈。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她竟有着满满幸福的感觉。
“勉强接受。”哼!
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辜尹曜笑意不退。
“曜,为什么拆了我们的房子?我当时真的以为你真的生气了,不再要我了。”他当时的冷,让范缇璃顿觉失温的又往他怀里靠,其实他的身子不暖,但就是能让她安心。
“我们的爱情不该建筑在危楼之下,我要给你的家是坚固的堡垒,不是风吹可动,如纸扎的海砂屋。”他抱紧了她。当天对她的残忍,他比谁都心痛,但他一定要这么做,他绝不会让她身陷一丝危险中。
“只是,可惜了。”她的泪迅速在他胸前泛滥成灾。这是她永难抹灭的痛——伤害他的痛。
辜尹曜低头吻去她的泪,直到她不再激动,他才笑开道:“往后,我们就住这里吧。这里有父爱,这里有母爱,这里有我们要的亲情温暖。对于亲情,我们都拥有太少,不好好从他们身上挖一些,岂不太对不起自己?”
范缇璃破涕为笑。嗯,他说得真有道理。“可是,我爸不是很讨厌你?”她忽然想到为难处,眉不禁皱了。
“我帮他处理掉债务,又把这房子归还给他,还帮他驯服顽劣的女儿,他感激我都来不及,怎会讨厌我。”他笑得灿烂,他相信岳父看女婿,绝对会愈看愈满意。
范缇璃抬高了眉。“你们早就讲好了?串通好了?”难怪他一来时,他们的表情会那么怪,原来!
辜尹曜笑吻她高噘的嘴,以后都这样吧,吻起来方便多了。
范缇璃气得猛捶他的胸。太过分了,摆明联合起来吓她嘛。
忽然,她灵光一闪,摆脱他的唇缠,贼贼朝他道:“所以,你现在又是一个外人了吗?”
外人?真刺耳的名词。他瞪她,她最好是这么‘见外’!
“你想要在这住得合理化也是有办法啦,不知你做不做?”她笑,手朝枕头袋暗暗摸了半天,终于拿到她要的东西。
“怎么做?”他绷着脸,她最好说出一个能让他满意的答案。
“非常简单,只要你不拿下来就行了!”她满脸扬笑,突地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套上他中指,辜尹曜疑惑抬起眼,僵了半天。
范缇璃眉欢眼笑,硬是塞了个小一号的戒指给他,她抬起她青葱小手,在他眼前晃道:“套上吧,我要你娶我!”
至于辜尹曜认不认栽,那都是后事了。但多年以后,辜尹曜还是不解,她是如何变出那两个戒指?不过,范缇璃才不会告诉他,因为她爸爸这只老狐狸,左手吃梨,右手摘瓜,早在辜尹曜到来的前一晚,便闯进她房间,言不及义地教她一堆驭夫术,还顺便附送两只对戒,她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一山还有一山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