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吃顿饭?他怎么从没听白沛昕说过她还有个可以单独吃饭的异性朋友?这种理由,温东璿自然是不信的,而且她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赌气。“沛昕,你是因为予欢的事想报复我吗?不要用这种方式,你不是这种女孩……”
“温东璿!你真的认为我就这么幼稚,会随便和男人约会只为了气你?”白沛昕忍不住拉高了声音,他难道真觉得她永远不会成长,做的一切都是意气用事?“这是欣欣安排的联谊,我来之前根本也不知道,你不必做奇怪的联想!”
“既然知道这个聚会用意敏感,你就应该在第一时间拒绝离开,而不是和那男人混到这么晚!”看看时间也晚上十点半了,温东璿更不能谅解的是这一点。
“敏感?会有你和前女友天天混在一起那么敏感吗?你在外头混到比我还晚,甚至几天彻夜不归……温东璿,你不能这么双重标准!你和前女友厮混,我只能容忍;我和朋友吃个饭,你就要我避嫌!”
就她的想法,赵予欢的身分可是比方颢然更暧昧得多,他怎么不去要求赵予欢避嫌?
“我……”温东璿被她堵得语窒,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存在着大男人主义的不公平。
“记不记得我跟你抗议过多少次?你总是说我的质疑不理性,我的不开心是无理取闹,那你现在又算什么?你又凭什么生气?”
白沛昕用犀利的言语捍卫着自己的立场,以前不这么和他说话,不代表她就永远是个弱者。如果面对他这种质疑,她还得温柔地低声下气解释的话,那她就真是犯贱了!
“好,是我错了。”温东璿不想和她在街上大吵,“和我回去,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不好!我现在住在欣欣那里,过得很好。”
此时方颢然正好把车开来,白沛昕正想上车,手却被温东璿拉住。
“至少,不要再不接我的电话?”
白沛昕深深地回望他。
“你没看我剪了头发吗?你有你交友的自由,我也有我的。”说完,她不再理会他,上了车,关上门,随着车子开动将他甩在脑后。
温东璿的右手抓了个空,一种空虚感渐渐涌上。他忍不住将手移到自己的左胸口抚了抚,心跳得好快,却不是紧张也不是害怕,而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他对她外貌上唯一的要求就是留长发,如今她连这都可以舍去了,还有什么不能舍去的?自从他伤透了她的心,她已经不会再重视他的要求了。
渐渐远去的车尾灯勾起了他的思绪,记得有一次白沛昕和他约好了吃饭,他后来却带着赵予欢同行,还一意顺着赵予欢的喜好要吃日本料理,完全忽视她的心情,甚至直到她忍无可忍地自己坐捷运回家,他还认为是她不成熟在耍脾气。
如今眼看着她离去,他才体会到她当时究竟有多难过、多失望,这种方式的远离,好像拉都拉不回来,她曾说她坐捷运时惶恐地哭了一整路,而现在的他也好想哭。
他当时是鬼遮眼了吗?一迳地认为自己的判断一定对,什么都是她错,谈恋爱完全排除了感性,用理性苛求她,要她一切配合,就如同陈志豪所形容的,他真的很笨、很自私。
她的短发就像在嘲讽他一般,要他也尝尝看她尝过的痛苦,可是在他察觉了赵予欢的心机后,他深信她当初承受的恐怕不只这些。
所以是他自己将她越推越远了,推开了她的依赖,推开了她的撒娇,当她真的用理性对待他时,他才惊觉自己错失了什么。
他已不敢奢求她再像以前那般爱他,他只希望这份爱情,不会因此而毁灭。
◎◎◎
“铃——”
躺在床上的温东璿突然惊醒,急急忙忙地抓起手机想接,但最后沮丧地发现根本没有人来电,这是闹钟的声音。
七点了,迎接不知道第几个没有白沛昕的早晨,让他不由又气馁地倒回床上,睁着眼睛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以前这个时间,她都会来叫他起床,他根本不需要定闹钟。有时候玩心一起,他还会拉她上床玩闹一阵,直到时间快来不及才不情不愿地下床。如今加大型的双人床上只剩他一个人,另一半床铺整齐得像没人睡过似的,对比起来无限凄凉。
无精打采地起床梳洗,而后走到厨房,他一点胃口也没有,只随便替自己泡了一碗即食浓汤,毕竟要去上课,不吃点东西维持体力是不行的。
白沛昕在的时候,这个家里早上一定充满了咖啡香,而他则负责做早餐,有时中式有时西式,全凭他的喜好,她都吃得不亦乐乎,看着她满足的表情,就是他最大的成就感。
可是一旦少了她,吃什么都没滋味,如今吃东西只是为了生存,多么悲哀,多么可笑。
草草地喝了半杯汤,温东璿坐在沙发上,他知道现在再自怨自艾也没用了,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过至少他现在知道她住在狄欣欣那里,不必再大海捞针的找她,可以用他的诚意与决心,慢慢地找回她的心和两人的爱情。
此时,电铃突然响起,他几乎跳了起来,汤溅满了一身也来不及擦干净,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边开门。
“沛昕!”他满怀希望地唤着,却换来无尽的失望。
“是我啦!”赵予欢听到他唤的名字,眉头一皱,“怎么打电话你都不接啊?”
温东璿在心里叹了口气,侧身让她进门。也是,沛昕有这里的钥匙,进出根本不需要按门铃,是他太想念她了。
“可能上课关机漏接了吧。”他没有告诉赵予欢自己是故意不接的,自从知道了她的企图,再加上考量到白沛昕的观感,他便有意无意地开始疏远她。
“算了。”赵予欢也不想和他计较这件事,“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狼狈?”
“没什么,不小心把汤洒了。”温东璿抽起几张面纸随意在身上擦拭着。
“这件衣服就别穿了,扔掉算了,染色了怎么穿?”赵予欢有些嫌弃地挥挥手,“要不就送洗,这样穿着挺碍眼的。”
温东璿不置可否地回房更衣,心中却很是感慨。不过是一点小汗渍,要是沛昕遇到这种情况,一定会很积极地替他脱下来,帮他洗干净,只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赵予欢才会提出丢掉或送洗的建议。
两个女人的价值观差那么多,难怪赵予欢对白沛昕的态度总是不好,因为前者压根瞧不起后者。而他以前因为恩师的缘故,事事礼让赵予欢,也要求白沛昕跟着自己礼让赵予欢,无视于赵予欢的强势与白沛昕的柔弱。
所以,他其实就是变本加厉的替赵予欢欺负白沛昕,还自以为公平,现在回想起以前曾对白沛昕说过要保护她、爱她的鬼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到可耻的地步。
他根本就没做到!
◎◎◎
换好衣服从房里出来,他没有再招呼赵予欢,只是迳自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赵予欢能感受到他的冷淡,但她认为这是因为白沛昕最近离开他,他心中感到失落使然。
既然打电话找不到人,那她便主动上门,现在正是她介入的好时机啊!
“杰森,你也知道我的店快开了,最近资金很紧,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她拉住他,两人一起在沙发上坐下,“我想,我不住酒店了,可以省点钱,我搬来和你住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