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吃你剥的,起来吧!」
这回,靳若熏倏地坐起身,眉头聚拢。「贵人,我一直想跟你说,你不能因为我剥荔枝比较有趣这个理由,半夜要叫我起来啊!」现实与梦一下子没了界线,她立刻回到了以前与贵人」相处的情形。
但一说完后,靳若熏才惊慌地捣住嘴。糟!她刚刚好象说了不该说的话。
听到满意的回复,苍穹笑痕浮上了唇。「你刚刚说了什么,若--熏?」
苍穹平时冷然的语调就够教人害怕了,没想到这会儿他发挥功力,更彻底取代了刚刚修好的冷气。
她瞠目,决定当只驼鸟,拉上棉被,躲了进去。
「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苍穹才不让她有躲避的机会,用力将棉被拉开,覆身上去,把她困在床与自己胸膛间。
「嗯,你早就想起我了对不对?」
靳若熏猛摇头。「没有!我没有!」哪有很早,也才最近几天而已,而且还是莫名其妙就想起来。
苍穹才不理会她的说词,径自问道:「为什么记得我也不跟我说?十六年了,你竟然能十六年都不在乎我,是不是你根本没有爱过我?」
靳若熏不答腔,还是别过头不敢正视他。
「还是--恨我,因为我没能救回你的命,让你白白送死?」说出这句话,他内心无限伤痛。
「苍穹,不是这样的,我不恨你,为什么要恨你?」她急急回道。
苍穹心中顿时一喜。「你终于肯承认了?」
她浅浅叹息。「我是最近才想起过去的事情。」
「那为何不跟我说,恨我?」他存心又提。
「就跟你说了没有嘛!是因为……」她支吾地说不出口。
「说!」
「我不想跟你去封域。」
「你讨厌那里?」他以为若熏至少还挺喜欢那里的。
靳若熏摇了头。「不是的,因为我不想和家人分开。过去,我是不得已才必须离去,如今,我想和他们永远在一起。」
苍穹默默不语。
「对不起……」
苍穹听见她道歉,唇上才又恢复了笑意。「我还以为是什么很严重的问题,还好不是我的原因,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这是应该的,我不会那么不讲理……」
「真的?」她甜甜地笑。
「可是你据实不报,该怎么补偿我的痛苦呢?」
靳若熏眉心打了结。
「补偿?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才几天而已,再说……我也不认为想起过去是很重要的事情,因为我还是喜欢你啊,这点不会改变的!」她相当清楚自己对苍穹有一股莫名的好感,所以就算没了过去的记忆,她肯定自己还是会爱上他。
听了她的解释,原本不太愉快的心情终于如拨开乌云见天日般,阳光普照。
尤其,他最爱刚刚那一句话--因为我还是喜欢你啊,这点不会改变的!
「可是依旧伤到我了。」他一脸伤心,不再困着她,径自下床走到窗边。映着月光的脸显得有些孤寂。
有吗?她怎么看不出来?
「有吗?哪里?」靳若熏跟着下床,还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说笑。
原本侧着的脸,忽然转过来,靳若熏竟意外看见他的脸上淌着晶莹的泪水。
他浅浅一叹,仿佛不觉脸上有热泪。「若熏,死去的人永远不会知道活着的人有多么伤心。你死的时候,真的也把我的心一并带走了……」
靳若熏轻轻拭去他的泪。「别哭,我现在不是回来了?」
「我等妳二十一年了……」
「放心,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保证。
「我二十一年没睡过……」
嗄?这也算在她头上?
「放心,接下来你有几百年够你睡了。」
「我很爱你……」
「我也是。」
「我一直很喜欢你帮我梳头发....」
「我明天帮你梳。」她也是挺爱帮他梳头的。
「我也一直喜欢你帮我剥荔枝……」
「喔,明天帮你剥,等等!」他刚刚说了什么,剥荔枝?「自己剥吧!」
「你欠我的,就是要帮我剥。」他坚持。
「为什么我要帮你剥?」现实剥了十年,梦里也剥了十几年有找,够了吧?
「因为你欠我二十一年的伤心、睡眠、思考、进食,以及--寂寞,你足足欠我有那么多,不还行吗?」
让苍穹过人的气势一吓,靳若熏抿了唇,心中也不断浮现自己好象的确欠他那么多一般……不!不!这...是栽赃啊!
「苍穹,我当初也很委屈啊!」她可怜兮兮地说
「委屈?跟我说实话会委屈?」他对她不愿吐实相当不谅解。
咦?现在是想秋后大算帐是吧?
「去问螣蛇啊!谁叫他不让我说实话,只要一说出口,就会马上死。」
苍穹眯了眼,眼神迅速凝出杀意,转身欲走。「那个螣蛇……」
靳若熏一急,连忙由他的背后搂住他的腰。「你要去哪里?」
「宰了那条蛇。」
「别啦!都事过境迁了,算了,算了。」她做和事佬。
「那……你欠我的怎么算?」
仿佛算计的声音从前头飘了过来,靳若熏才知自己又进退两难了。
「算我欠你啦!」她叹气道。
听了,苍穹才满意地回头,抱着她。「我好想你,若熏。」
靳若熏的表情又想气又想笑。「我没办法说我很想你,因为我最近才想起过去。」
这也要计较?
「没关系,反正,你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我不会再放开你了。」他狠狠地搂着最爱的女子,心中无限欣喜。
靳若熏也隐藏不住自己对苍穹的思念,紧紧抱住他。
她明白自己心口上的那个破洞,终于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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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两人的身分又对调,回到封域那时候。
「荔枝。」他朗朗地开口。
她脸色不太好看。「荔枝吃多会上火。」但手上的动作没停下,立刻剥了颗荔枝给他。
他吐出荔枝子。「我吃了几百年也没上过火。」
「是是是,你最厉害了!」她也塞了一颗荔枝入嘴,奋力地咬。
「若熏。」
「喏。」她以为他又要荔枝,塞了一颗给自己后,才拿给他。
谁知苍穹趁她不备,在她唇上偷了一个吻,顺便「取」走她嘴里的荔枝,霎时,靳若熏的脸色爆红了。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抚着脸,支吾半天。
苍穹好整以暇调侃道:「不知道谁上次还在路上大胆亲我呢!」
靳若熏扁了嘴。「那不一样,上次我还没有想起你,这次我想起你了……」
苍穹依然不觉有何差别,自己剥了颗荔枝。「有差吗?」
「当然有,以前的我不会主动,现在的我会主动啊!」
「哪一个爱我?」
「都爱啊。」
「这不就成了,既然都爱我,哪一个你还不都一样。」
苍穹的话顿时打破了她近日来的困惑。对两种记忆她一直无法调适好,没想到不过他几句话而已,就让她豁然开朗。
「你爱哪一个我?」她学着他。
苍穹先是定定凝望她,仿佛是在观察般,尔后才深情一笑。「我只爱你,无论是哪个你,我都爱。」语毕,又覆上她的唇。
若说二十一年的等待,是为了如今的雨过天晴,那么,他终于能说值得了。
「咳咳。」一声音量适中的咳嗽声,不太识相地打扰了他们。
靳若熏转头一看,竟是青龙。
「青龙爷爷,好久不见了。」她甜甜地笑。
「乖,小若熏,这些日子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