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子上的『你说了算』,妳以为每个人都很善良、都有羞耻心?」
「那是我的事。事实上,你给我钱,我要怎么使用是我的事,当然,我可以认为你是关心我,因为关心所以在乎──」
「关心妳?!妳真会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他想也没想的就出言否定。但若不关心,何必跟她耗在这里?
夏敏儿对他就是没法子像对其他人一样的正常思考,闻言,她火大了。
「我干么贴?我有一座金山了耶!」她气呼呼的瞪着他,「话不投机半句多,何平,停车!停车!」她朝车帘前方大叫。
何平不知出了什么事,直觉拉住缰绳,停下马车。
她恼火的起身要下车,但仇胤康猛地一把扣住她的手。
夏敏儿没好气的瞪着他,「放手!你到底想怎样?」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妳的才是。妳到底想要证明什么?在被我休离了之后,妳展现灵活俏皮的另一面,不再陰郁暴躁、不再无理取闹!」
他愈说愈火大,「该死的妳积极过妳的人生,有魄力的、快乐的去做妳要做的事,大方的救济灾民,呈现另一个善良贴心的妳,这些种种都是为了什么?是要向我证明我错把一个好女人给休了?要我后悔?!」
到后来,他简直在咆哮了!而天知道,他这二十三岁的人生里,头一回这么大动肝火,竟然是因为她!
他恨极了,恨极了自己愈来愈在乎她,愈来愈管不住自己这一颗要向她靠拢的心!这明明是不对的!
雷霆怒吼轰隆隆的传出马车外,连驾车的何平都吓得差点摔下驾驶座,更甭提与他几乎面对面的夏敏儿。
老天,他中气可真足啊!吼得她的耳朵嗡嗡地响,连脑袋要晕了。
她拍拍昏昏的头,用力的抽回被他扣押了好久的手,再以一种大人哄小孩的温柔、耐心口吻道:「仇爷啊,你干啥这么在乎一个被你休掉的老婆呢?长夜漫漫,你的妾总共有三,不是?」她的口气开始转换,变得嘲弄,「如果她们还无法消化你过人的欲火,老奶奶不是还要你多纳几个妾?你就多找几个嘛,一晚找一个,再消不了火,就一夜两个,别累积──」
「妳给我闭嘴!」该死的,说了一大堆,原来是暗讽他欲火过旺,在乱发火!
「那你就应该快让我下车,免得我这张嘴吵死你!」夏敏儿也大为光火的吼回去。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他的黑眸突然半瞇的看向她红滟的唇,随即定住不动。
察觉到他的视线放在哪里,她的心突地「咚」了声漏跳一拍,然后怦怦狂跳起来,还莫名的想到她的初吻,她的小脸瞬间涨红起来。
仇胤康也想到自己努力压抑的欲望,接连几天洗冷水澡、半夜练功,一直到将那股因她而起的欲火慢慢的平息下来……
马车内的气氛蓦地变得燥热起来,而且快要让人窒息了。
脸红心跳的夏敏儿愈来愈坐不住,但有一席话她是一定要说的。
「仇爷,不管我想证明什么,你跟我之间己经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不管你相不相信,曾经属于你、属于过去的夏敏敏,都不存在了,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另一个重生的夏敏儿。」
丢下这句话,她急着下马车,而这一次,仇胤康没有再拉住她。
他从车窗看着拉着裙摆跑向对街的夏敏儿,黑眸中有着困扰。
是啊,一个重生的夏敏儿却同时牵动了他跟好友的心弦,他该怎么做?
无独有偶的,在淮园的曾以璇,也对着桌上那张天水楼的开店传单思索着她该怎么做。
那个女人竟然这么不知廉耻的想开店做生意,还要捐款济弱扶倾?!
眸中冷光一闪,她己经可以确定夏敏敏肯定跟仇爷说了什么。要不,这阵子他出城办事的时间为何变多了。
就连奶奶要他挑个黄道吉日把她扶正,他也以忙碌避开,可是他却有空陪夏敏敏搭乘龙船,宴请沅氏兄弟,那可是仇家生意里的重要供货商,一个被轰出大门的下堂妻,却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座上客?!
她愈想愈不甘愿,候地起身,抓起桌上那张宣传单。步出房门,示意丫环去把另一名小厮找来。
不一会儿,柯典快步的前来,曾以璇把那张单子交给他,并低声做了指示后,他立即点点头,把单子揣入胸口,领命而去。
柯典是淮园里少数替她卖命,她可以信任的小厮。
夏敏敏,我多找了些人去给妳热闹热闹,免得没人上门难看啊!曾以璇带着奸笑刚要回房,另一名丫环却跑了过来。
「主子,仇爷回来了,他直接去佛堂见老夫人了。」
「好。」她眼睛一亮,连忙快步赶去,人尚未到佛堂门口,就听到老夫人的叨念声。
「你到底在忙什么?我承认要当仇家的大当家不简单,得管各式各样的生意,但你不必一人全往肩上揽啊!奶奶年纪大了──」
「奶奶。」
「我老实告诉你,我问过你那三个妾了,撇开你不在家的时间不谈,你也未曾去找她们,我问你,她们哪有机会怀孕?」施若亚脸色铁青,因为这怒火可是层层迭迭的积压了好几日。
仇胤康蹙紧眉头。要怎么跟奶奶说,他在尝过一个人的唇后,竟然没兴趣再碰她们?!
「默认了?」她怒不可遏,「为什么?是你认为赚那些钱比奶奶眼巴巴的等着仇家的第一个孙子诞生更重要?还是你己打定主意要让奶奶带着最大的遗憾离开人世,让我没脸去见老祖宗?!」
他深吸了一口长气,「抱歉,奶奶,是我疏忽了,您别生气。」
听到这里,当以璇连忙走了进来,柔声安抚老人家,「奶奶,怎么这么生气?仇爷最孝顺妳了,怎可能会让妳带着最大的遗憾──不对,」她马上改口,「奶奶会长命百岁,我可是天天向菩萨祈求妳要平安健康呢。」
「真的?!」施若亚马上笑逐颜开的拍着她的手,但再看向孙子,「听到没?以璇有多好啊,当然,我是不该干涉你们的房事,但是──」
「奶奶不必说了。」他看了曾以璇一眼,「我知道怎么做了。」
因为这一眼,这个晚上她可是将自己洗得香喷喷,早早就上了床,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再也躺不住的起身唤来丫环,要她去看看仇爷来了没?还是先跑到另两名小妾那儿去办事?
不一会儿,丫环怯生生的回来了,瞧她一脸惊恐的神色,曾以璇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她脸色一变,一把揪住丫环的发辫怒道:「仇爷呢?」
「门房说爷……在三更天出门的,不……不知……去哪……没见回来……鸣呜呜……」
她气愤的又掐丫环的手臂又打她身子,把一肚子的气全出在下人身上后,才气喘呼呼的恨声道:「出去!」
「是。」泪如雨下的丫环急急退下。
是谁?是谁揪住仇爷的心不放?他从不是寻花问柳的人,大半夜去了哪?曾以璇躺回床上后,气愤的猛槌枕头。
第7章(2)
虽然己是深夜,天水楼里还是灯火通明。
一入大门,挂在墙上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匾额,写着「和气生财」四个大字,这是夏敏儿指示的。而客栈的一、二楼规划成用餐区,三楼是平价房间,还有后方另一栋隔间的厢房则是属于较高价位的上房,居中有一小小花园,占地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