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感情多虚浮,与其花钱养那些不知何时会反咬自己一口的女人,还不如多攒点银两。
因为苦过,所以他更知道财富的重要,他宁可将心思花在商行之上,也不愿花在女人身上。
“所以你压根不打算成亲?”缪傲夏的火眼猛地圆睁,带着杀气的目光笔直瞪向仍兀自把玩手中酒杯、一脸气定神闲的易慕秋。
“是啊。”易慕秋点了点头,或许这些年来,他曾动过那么一丁点成婚的念头,可看着两个好兄弟几经波折才成得了亲,那才初萌芽的念头就全都消失无踪了。
“砰”地一声,缪傲夏的大掌拍上三人围坐的圆桌,那力道之大,顿时让置于其上的杯盘全都腾空再落下,发出碰撞声响。
“那怎么可以,你明知你若不成亲,咱们三人就没有自由的一天。”他还想带着他的小娘子去周游天下啊!
“就算我成了亲,你以为那只老狐狸就会放过我们?”对于缪傲夏的指责,易慕秋没有挂在心上,他清楚自己的兄弟只是急着挣脱钳制,才会如此暴跳如雷。
“慕秋,有些即使明知不可为也得要去试试啊!”不像缪傲夏那样怒气腾腾,燕怀柳只是平和地伸出手,拍了拍易慕秋厚实的肩头。
“我不会成亲的。”他坚定回道,即使违逆了好友的心志,他满怀歉意,却不愿屈从。
于是易慕秋再仰首饮尽一杯醇酒,脑海却隐约传来一记甜甜的嗓音--
若有一天咱们成亲了,你别管我爹和大哥,咱们好好守在一起,生几个白胖的娃儿,你说好吗?
他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只当自己醉了,才会出现幻听,这辈子他都不想娶妻生子。
“喝酒……喝酒……你若先倒下了,那么我管你愿不愿意,我就是要逼你讨个老婆,生个娃儿……”缪傲夏说着说着,就连酒也懒得斟了,索性直接抄起桌上两个酒壶,一个递给易慕秋,一个自己拿着,然后豪迈地将酒给倒进嘴里。
“好酒量!”易慕秋看着好友浑身散发宛若万马奔腾的气势,忍不住开口赞道。
就在这叫喊声中,缪傲夏执着酒壶的手突然松了,手中的酒壶也跟着砸上地面,随着浓浓酒香急窜而出,原本还豪气十足的缪傲夏已经“咚”地一声趴上桌面。
“他醉了,快快送他回温柔乡去吧。”显然这一切都在易慕秋的算计之中,面对缪傲夏的醉倒,他没有半丝惊愕,只是转过头朝着面露诧异之色的燕怀柳交代。
“他的酒量一向很好。”凝着易慕秋,燕怀柳这样说道。
“他的酒量的确很好,才会喝了我三坛醉仙酿才醉倒啊!”易慕秋低吟般地说道,那嗓音温温润润的,煞是好听。
“你……”听到“醉仙酿”三字,燕怀柳整个傻眼。
向来清楚易慕秋是个奸商,也知道他在暗地里经营些见不得人的买卖营生,但一向惜财如命的他,如今竟然为了赢得这场赌约用上千金难买的醉仙酿。
不难想像一旦缪傲夏清醒之后,会是怎样的气急败坏。
“这醉仙酿顶多让他醉倒却不伤身,唯一伤的只是他的自尊罢了。”易慕秋笑笑说道,一点也不因自己耍诡计而有半丝羞愧。
他这叫先下手为强!
“你……”见易慕秋踏着歪歪斜斜的步伐,还不忘朝他摆了摆手,预告自己的离去,燕怀柳简直又好气又好笑。
只怕心思灵透的易慕秋早已知晓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所以才事先做足准备,就是不肯入圈套。
这男人,只怕逼不得,看来他得多拐几个弯,否则离自由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你当真不娶?”就在他抬脚跨过门槛的那一刻,燕怀柳蓦地开口冲着他问道。
“有本事,就找个让我醉心的女人再说吧!”
歪斜的步伐并没有阻止他离去,只见他颀长的身影,渐渐消融在幽黑的夜色中……
***
进了门,易慕秋挥退急急迎上来张口欲语的柳总管,无心伫足。
方才毫无节制地饮进大量醉仙酿,即使勉强撑回府中,心绪早已浑沌,手脚就快不听使唤了。
今夜的他需要片刻宁静,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他连理都不想理会。
“主子爷……”伺候易慕秋多年,柳镇风的心思早已被训练得异常细腻,只消一眼就瞧得出易慕秋的心绪不佳,今儿个不是说事的好时机,可有些话他不能不说啊!
“柳总管,今夜我想早歇,你先下去吧。”柳总管才开口,易慕秋已经抢先一步说道。
眼迷蒙、醉茫茫,方才那道在脑海乍然出现的娇嫩嗓音,到现在还造着乱,无法驱离,所以他宁可什么都不想去想,只想要倒卧软榻,睡个三天三夜。
“可主子爷……”
“有事明儿个再说。”易慕秋浓眉蓦地蹙起。
“可不说不行啊!”有些事硬着头皮也得说。
于是柳镇风顾不得自个儿背脊上涔涔冷汗,连忙开口,可话才到舌尖,还没来得及出口,易慕秋却已经攒着眉头,快速旋身朝着里屋喝道--
“谁鬼鬼祟祟躲在里头?给我出来!”
门后传来的轻微声响并没逃过易慕秋的灵耳,他冷喝,浑身上下的劲力已蓄在他垂在身侧的手心之中。
他知道自己平日树敌不少,不论在商场或是官场,想取他性命的人不在少数,警觉性一向极高,即使是在自己府中,他依然没有放松分毫。
在他的斥喝声之中,门缓缓地开了,入眼的不是他以为的刺客,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娃儿。
“是我……”
因为等了好几个时辰,等得巴迎雁腰麻背酸,方才竟然在他榻上睡了一个好觉,还作了一个悠长的好梦。
要不是那令她朝思暮想的嗓音窜入她迷蒙的梦境,将她拉回神,她还真不想醒来。
“你是谁?”透着迷蒙的醉眼望着眼前的女子,易慕秋彷佛有些熟悉,可是却又想不起她是谁,所以扬声质问。
他一定是醉糊涂了,否则怎会觉得这姑娘软软嫩嫩的声音,竟和今晚一直霸占他脑海的声音有点相像。
“你问我……是谁?”巴迎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所闻。
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竟然忘了她是谁,她惊愕地瞧着易慕秋,只见他连瞧都不瞧她一眼,直接看向柳总管。
第1章(2)
“这位姑娘今儿个晌午拿着一块金锁片登门,说是主子爷未过门的娘子。”
“金锁片?娘子?”因为醉仙酿已逐步侵蚀意识,易慕秋的思绪也跟着显得沉滞,对于柳总管的话有些不能理解。
“主子爷,难道没这回事?”一见易慕秋疑惑万分的模样,柳总管心中一惊,老眸蓦地往巴迎雁瞪去,眸中不无责难之意。
今儿个一早,巴迎雁突然登门造访,宣称手持主子爷的家传金锁片,本来他也对她的话将信将疑,但瞧着巴迎雁一身贵气打扮,又说得信誓旦旦,让他当真以为这姑娘是他家爷儿未过门的娘子,不敢得罪,没想到他竟然被诓了。
“我何时有过未过门的娘子?”易慕秋望着眼前娇小纤细的娃儿,两道墨眉蓦地往中间聚拢。
这丫头除了有了点眼熟之外,他压根记不起她是谁,更何况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女人,更不可能有什么未过门的娘子。
“难不成,你真的忘了我?”感受到易慕秋眸中的陌生,巴迎雁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敢置信和责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