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前不久还好端端的人突然进了医院,她的眼眶忽然忍不住泛红。
“我没事,别难过。”怕她太过担忧,石祈赫举起手臂,搞笑摆出健美先生的姿势,努力装出生龙活虎的样子。
“都叫你不要乱动了还动!再不听话,我就走了。”
老婆说的是,他乖乖把手放下,躺在床上当个听话的伤患,但仍是努力安抚她,“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要我别担心就照顾好自己,好端端的突然被送进医院,叫我怎能不担心?”
“对不起。”
傻瓜,这时候说啥对不起?又不是自己拿花盆砸自己,有什么好道歉的?“谁要你说对不起?好好养伤就够了。现在,闭上眼休息一下,其他事情我会处理。”
“好,麻烦你了。”
因为药物的作用,石祈赫很快就睡着了,在他睡着的时候,警察正巧来了。
“你是石先生的家属?”
“我是,请问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目前没有目击证人,我们视察过意外发生地点,那个花盆好像是原本的住户没带走,而从无人居住的阳台掉下来的,单纯是个意外事件。”
“真的只是意外?”花盆会从无人居住的地方掉下来,又刚好砸到人的头,这巧合得让人怀疑。
“还是石先生和人有过什么过节?如果你觉得有任何可疑的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做参考。”
“没有,我只是觉得事件太巧,怕有什么疏漏。”
“我们还会到现场去看看有没有其他目击者,或者等石先生醒来,你也可以请他想想有没有可疑之处,再麻烦你跟我们联系。”
“好的,谢谢。”
高敏钧莫名觉得心里很不安,但在警察遍寻不出可疑之处的状况下,这事也只能暂时当做一般意外事件。
石祈赫伤口愈合良好,很快就出院了。一出院,她还是坚持依照往常每天送高敏钧上班。
她拗不过他,只好顺从他的意思,让他送自己上班。但怕他受伤初愈会太累,一到公司她就逼着他回家休息。
“快回去吧。”
“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真的不能留在公司陪你吗?”他很赖皮,不过也是真的觉得一人在家有点无趣,所以才一直赖着不肯离开。
“不行!”
“真不通人情。”
公司大门人来人往,每个人都用欣赏的眼神看着他们,大家都知道婚后两人过得很幸福,所以格外羡慕。
“别赖皮了,在家就说好的。别惹我生气,快回去休息。”不想太招摇,高敏钧刻意压低声音。
“知道了,我这就回去。午餐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准备。”
“石祈赫!”
“好,我知道了,我会乖乖待在家里等你送午餐回去,你进去吧。”
怕他又耍赖,高敏钧转身就往电梯处走。
见她走人,石祈赫才坐回车里发动引擎,开车上路。可车子才刚往前滑行没几步,就遇到一台突然转弯直接冲过来的车辆。怕迎头撞上它,他紧急扭转方向盘,虽然免于和那辆车对碰,却还是无法避免撞上一旁的电线杆。
高敏钧才刚踏进电梯,就听到有人大喊,“车祸!”她心里一惊,不安的情绪马上接踵而至。
她不想石祈赫再度发生意外,却无法制止自己不胡思乱想。
重新步出电梯,她快步朝外走,一路越过看好戏的掳人,远远望向车祸的现场。
那辆车……太熟悉了,熟悉到令她却步……
“执行长,是石先生的车!”有人转过头来跟她说。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那是石祈赫开的车,但刚刚还好好的啊!他那张赖皮的笑脸,她现在想来还非常清晰……
再一次的意外,令她内心的恐慌升到顶点,心爱的人死亡的阴影笼罩着她,恐惧压迫着她,令她几乎要昏厥。但她没有倒下来,也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她缓缓上前,朝着那辆出事的车走,在靠近石祈赫的座车前,她依稀听到有人如是说:“……是幸福魔咒吧?”
幸福魔咒?是那样吗?
因为她是不祥之人,所以不能获得幸福?
不,那明明只是她自己放出的谣言,哪有这种事?可是……
原本她根本不迷信这种事,但看到石祈赫一直出意外,她竟忍不住开始感到害怕。过去自己为了回避养父母逼婚所以制造出谣言,如今竟变成真实反扑了吗?世上有一语成谶这种事?
还是……她克夫克亲根本是事实,只是她不知道?
她不想这样想的,可眼前石祈赫婚后接二连三出事,她真的无法不如此怀疑。
她也许真的是个不祥这人,所以亲生父母才会早逝,而她所爱的人,也才会陷入生死危机。她终于明白那种宁可信其有的心情,只知道自己不要失去他,不管这一切是否与他有关,她都会想办法处理。
“执行长,您要和石先生一起去医院吗?”
有人叫她,她却充耳不闻,没上救护车,反而转身往公司出入口走去。
如果她真是不祥之人,那么,她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所爱的人远离伤害呢?看来,她得好好想想才行。
第8章(1)
石祈赫三番两次出意外,导致传闻又传得沸沸扬扬,都认为问题出在黑寡妇身上,因为她那个特殊的命格,所以她倒楣丈夫首当其冲,成了被克到的人。
虽然现代人什么都讲求科学根据,可一旦遇到事情,人们难免又会开始陷入迷思,并且相信无法考据的命运之说。
就连一向精明强势的高敏钧,也无可避免的对于命运起了疑窦,当面对和所爱的人生死攸关的事,她完全理智不起来了。
目前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暂时和石祈赫保持一点距离,所以她没有再去医院探视他,而是请了个特别看护去照料。
石祈赫其实只受了点皮肉伤,人是清醒的,但在医院左等右等都等不到高敏钧的身影,他不禁开始疑惑烦躁。
她没来,只找了个特别看护,连住院手续都是她的助理帮他办理的,至于她本人,则说有事要忙。
她是一直都很忙没错,可忙到连一通关注的电话也没有,就有点怪了。
上次他被花盆砸到时,她可是急得马上冲到医院来看他,这回出车祸,却连一句口头关心都没有,太反常了,他这么快就变弃夫了吗?
“石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我要出院。”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找她问个清楚。
“医生说您要住院观察两天,如果没有其他不适才能出院。”看护尽责转达着医生的交代。
石祈赫却不听话,不理看护的阻止,自顾扯下点滴的针头,直接下床走人。
内心慌乱的高敏钧还没做好面对他的心理准备,他就出现在她的办公室。
虽然早就从助理那里得知他只是受了点皮肉伤,但看到他脸颊被碎裂的玻璃割伤,还贴着纱布,白衬衫袖子卷起了一大半露出包着厚厚绷带的臂膀,她还是觉得很心疼。
原本她只是想暂时和他保持点距离,但现在看他全身是伤的模样,她不禁开始考虑要让他重获自由。
即使明知不该迷信,甚至有些荒诞,她都不愿再冒险。这是她对他爱的方式,因为爱他,不希望他受到伤害,所以希望放他走。
但是,这决定很难、很痛苦。
“怎么不在医院好好休息?”她故意轻描淡写的问着,目光看着她的文件,假装专注。
其实,她是不敢面对他,只要想到自己可能是造成他受伤的祸首,她就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