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一蹙,当然不会错看她眸中的神色。“是谁?又对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工作上的一些小事。”她强自冷静道,是个性上的倔强,也是习惯性的隐藏情绪,更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对他说明刚刚发生的状况,所以只好选择不说。
“橙。”他定定看着她,笔直的眸光说明他看得出来她没有说实话。
她回避不了他的眼神与眸中的担忧,只好轻叹道:“我太想你,搞砸了一些工作,被父亲责怪。”
他眼中逸出心疼,伸手轻抚她颊,又道:“不止。”她肯定还保留最主要的原因没说。
“我……”
她本想再摇头,却是再也克制不住的一抿唇,委屈的神色已然表露无遗——他总是有办法看穿她坚硬的外壳,而她也总是无法在他面前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说明,只好整个人又埋回他胸前,双手紧紧捏握着他胸前的衣料。
“橙,别躲我。”他低语,温柔语气隐含坚定,将她又移开一些距离,注视着她的眼,执意知道缘由。
在他笔直且具坚毅穿透力的瞳眸注视下,最后她只能妥协,微咬唇,眼中隐含愤慨与屈辱,断续低道:“应天骥那家伙……那个卑鄙的家伙……强吻我。”
然后又赶紧解释:“当然,我没有让他得逞,我甚至还踹了他一脚又揍了他一拳……真的,真的没有让他得逞……”她说到最后一句忽然变得有些气虚,但不是因为他不相信,而是他竟然抬起手以拇指既轻且柔、却又异常坚定的擦抹着她的嘴唇,眼中浓郁染进罕有的深沉阴惊。
她从没见过他这般饱含占有欲且明显愠怒的眼神,就像是属于他的东西被窃夺了似,她也不以为她有可能看到他这样一个心胸清朗如大地的人会出现这样的眸光,一时惊诧得无语,却又无法克制的感到一丝羞怯与真切被爱慕着的甜蜜。
他灼灼注视着她的樱唇,胸口像有一团火在闷烧,而随着指尖传来的温热又柔软的触感,另一波异样的潮骚毫无预警的汹汹涌起,他眸光霎时变得深浓,深深注视着她因抚触而变得娇艳欲滴的嘴唇。
他深浓的眸光教她不自觉微微轻颤,一股突然的冲动,她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唇。
是个短暂而矜持的吻,只是轻轻印上然后退开,然而他在瞬间的怔然之后随即追上她退开的唇,捧住她的脸,深深覆上她的唇。
她屏息,完全没预料到他的动作,也完全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嘴唇可以这般火烫炙热……
他像是烙印般的吻住她的唇,不是那种狂野激情的吻,而是深刻且坚定执着的吻,仿佛在宣告他最执着不移的情感。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他深深吻住她之后便轻轻退开。
“走。”然后他突然牵起她的手,往他的车子走去。
“咦?”
“我们私奔。”
他不知道带她离开,情况将会变得如何,他只知道他一定得带她走,现在,立刻。
她怔愣,但只是短短一瞬间,便立即绽出绝美笑颜。“好。”
第7章(1)
展拓扬载着欧阳橙,车子很快驶离扰攘的城市。
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像个第一次参加远足的小学生,一双眼像星星在发光。其实以她的家世背景,什么各地风景名胜、各国观光胜地她早就旅游遍览,然而以前的旅游经验总像是事务性的工作,丝毫无法引起她的兴趣与期待,然而现在却因为有他的陪伴,单单只是离开城市,整个世界的风景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她当然知道他们不可能真的私奔到哪个天涯海角去,而且从放置在车后座的摄影器材看来,他应该是要去工作;但她无所谓,因为她知道他肯定察觉到她始终非常紧绷的情绪,所以他只是想把她暂时带离她现有的生活环境,让她放松心情。
她一直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轻易爱上展拓扬的原因——有一种人,尽管彼此做的是不同的工作,怀抱不同的梦想,具有不同的生活习惯与步调,拥有不同的个性,不同的处事方法……然而,灵魂却是相通的。
只需很短的时间,就可以立即明白彼此没有说出口的想法,知道彼此绝对会是契合无问的两人,这样明确而清楚的感应,仿佛是两个前世分离而今生相遇的半圆,无庸置疑的心灵默契。
又苦又甜。
甜的,是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苦的,是他们已经错过。
“别想太多。”他忽然伸手抚上她脸颊,打断她的思绪。
她回头,看见他眼中的清亮眸光。
“我们可是要去私奔的,应该更威风凛凛一点。”
她轻眨眼。“威风凛凛?”
“就像桃太郎要去打鬼那样威风凛凛。”
她忍俊不住,笑了。“要打鬼的话,我可是什么装备都没带哟。”
“你有我。”
她微愣,他自然脱口而出的语气虽然清朗如风,内里意涵却坚毅如山,教她一颗心霎时被填进了满满的甜暖情意。
“足以胜过猴子、雉鸡和狗?”她微弯的唇线有着甜。
“绝对可以。”
“那我就什么都不必怕了。”
她明白的,现在她没有必要去思考任何复杂纠结的问题,既然说了要私奔,那就应该把这些问题彻底抛诸脑后,什么事都先不要想,不是逃避,而是懂得先暂且放下,不要死命往牛角尖里钻。
“路程还很长,你先睡一下。”他又对她道。
“我不累。”她不想在能够与他在一起的难得时刻,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
他伸手轻抚她眼下的黑眼圈,眼里满是心疼。“你累了。”
小货车前座的座位是相连的,他长手一伸,轻轻将她揽到身侧,然后让她的头枕靠在他肩上休息。
她原本还有些抗拒,不想真的睡着,但他缓缓开始说明他这次要去的目的地与拍摄的工作内容,她静静听着他说话,感到难以一言喻的平静安稳。
也许是有他在身边,教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他的气息与体温也教她感到好安心,他清朗而厚实的声音很好听,简直是最佳的催眠曲,有他在,她的一颗心像是终于落了地般安稳,没多久,就真的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而当她再度醒来,他们已经到达深山中的一个原住民部落。
“展老大!你可终于来了!”
谢予宁大步冲到刚停好的小货车前方大叫,然后随即看见欧阳橙,讶然道:“咦!欧阳姐姐也来了?”
还来不及欣赏山中的明媚风光,欧阳橙才一下车,就被谢予宁以相当严肃的语气问道:“欧阳姐姐,你酒量很好吗?”
“什么?”她不解。
“别打她的主意。”展拓扬下了车关上车门走到她身边,对谢予宁道。
“好歹也是一名战力啊!我们一整个团队已经被灌醉了,太阳快下山了,一整天就这样耗掉了,我可不希望明天也是在怎么喝也喝不完的小米酒当中度过,现在可是能多一个人手是一个,好歹挡着先。”谢予宁瞪眼道。她可是很认真的。
“不行。”他轻笑,然后自然而然的牵起欧阳橙的手,往部落里走。
“咦?”谢予宁眼睛瞪得更大,有些一傻眼的看着两人牵手的画面,然后注意到他们走去的方向,更加错愕。“咦……咦、咦?展老大,祭典场地在这边,不在那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