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能这么镇定的面对,还能耐心的诱哄她,可见,他若不是很坚强,就是暗地里费力压抑住那些负面的心情。
他摇摇头苦笑。“不是妳的错,不用跟我说抱歉。”一切都是意外,怎么能怪她?
“我答应你,会努力适应、努力恢复记忆的。”乔景谊漾出开朗微笑,给予保证。
官泽韬望向那睽违多日的甜美笑容,阳光在她身后洒落灿亮光芒,模样仍旧清丽动人,眩惑他的目光、撩拨他的心跳。
不讳言的,这一星期以来,他感觉自己正在经历生平最混乱的状态,像是被鬼魅附身,周遭一片黑暗,看不见光明。
她的防备疏离,带给他莫大的打击,他需要时间冷静,接受被她遗忘的事实;而她也在适应不在记忆中的一切事物,所以两人还没有好好的针对失忆这件事沟通过。
但此时此刻,听见她亲口承诺愿意努力,奇异的驱走了那种绝望的阴暗感,重现曙光。
换个角度想,历经生死一瞬间,他们没有天人永隔,她能活下来、醒过来,还安好的看得见对方,其实已经是上天莫大的恩宠了,不是吗?
所以,如果让她平安醒来的代价是失去对他的记忆,那也是值得的。
她忘掉他们的过去,他就努力让她再想起,要是真无法勉强,那制造新的记忆也行呀。
与其郁卒沮丧的度日,不如重新追求她,让她重新爱上他,没有什么好怨天尤人的!
思及此,官泽韬的心情霍然开朗,眉头不再抑郁纠结。
“谢谢妳,我们一起努力吧。”他朝她伸手,期盼她卸除心防,不再回避他的碰触。
乔景谊微微迟疑的看了看他指节修长、厚实干净的大掌,再循着他的臂膀往上移向那透露刚毅性格的方正下巴、厚薄适中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再对上他炯然有神、宛如鹰隼般的眼眸,一阵电流冷不防地窜过她心底。
眼前这个出色伟岸的男人,居然就是她最亲密的丈夫,她深爱的对象!
可惜,他熟知她的一切,她却对他完全陌生……
这种感觉很奇妙,她有点惶惑,不知怎么对待他才好!
可是,既然她身边的亲友都承认他的存在,还说他平常对她多么疼惜宠爱,那么,她应该要试着相信他才对。
抿起一弯甜美笑弧,她把柔荑搁进他掌中,透过手心传来的温度熨贴着她,涌出一道暖流淌进她心扉。
他们相视而笑,从此刻起,重新开始。
第3章(1)
为了避免晦气,官泽韬新买了一辆车,还特别交代车厂加强安全配备,以防万一。
由司机老陈驾驶的车辆抵达了位于北投山区的官宅,等待雕花大门开启的同时,乔景谊已经忍不住惊奇的伸长脖子打量此地。
“这是我们家?”她讶然问向旁座的官泽韬。
“嗯,妳已经在这儿住了一年了。”她会这么问,就表示她对这儿没有印象,官泽韬于是补充说明道。
“这里小区门禁还挺森严的。”她直觉认为里头应该会是个住宅小区。
“少夫人,这里只有官家一户,不是小区啦!”司机老陈不禁莞尔的开口。
“这么大?!”乔景谊更诧异了。
她整个人贴向车窗,好奇地望向坚固又不失美观的大门,高耸围墙旁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以及造型现代气派的主建筑……光是在门口所见,就已经让她非常惊叹,相信围墙内的一切会更令她咋舌。
“没想到我真的是嫁进豪门了!”乔景谊没有修饰地道出心中想法,很意外自己喜欢的对象会这么富有。
虽然同学们来探病时有说过,但她都以为那是吹捧的玩笑话,现在亲眼看见了,才相信他们不是随便瞎扯淡的。
闻言,不只官泽韬,连司机老陈和管家连婶都哂然一笑。
“那么,这个认知对妳而言是好还是坏?”官泽韬凝着她的侧脸,关心她的想法。
“唔……很意外,感觉更不真实了。”乔景谊神情有些迷惑。
失忆、丈夫、豪宅……对于记忆停留在大学刚毕业时期的她而言,都是想也没想过的!
“慢慢就会习惯了。”官泽韬安抚地拍拍她肩膀,不希望她因为无法融入此处而产生抗拒心情,所以退而求其次的只期望她能先习惯。
车子平稳地驶进庭园的车道,停在大宅前,乔景谊还没下车,就看见门口站了一排人,心情突然又紧张起来。
“下车吧,见见这些伺候过妳的员工。”就在她忐忑踌躇之际,官泽韬已先行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
第二次把手搁进他伸来的掌心里,乔景谊感觉到一种安心稳定的力量,像在告诉着她——
别怕,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妳身边……
一种暖甜情愫悄悄在心里扎根,乔景谊深吸口气,大方的扬起浅淡笑容,从容的步出车厢,面对这群熟悉的陌生人。
“少夫人,欢迎妳回来!”仆佣们真心迎接平易近人的乔景谊回家。
“你们好。”他们表现的善意令乔景谊嘴角再往上扬了些。
“这是连叔,负责园艺。”官泽韬替她介绍站在最外侧的员工。
“连叔?那和连婶不就是……”乔景谊反应倒很快,立即联想。
提着行李袋跟在一旁的连婶笑答:“嘿嘿……对,我们是夫妻。”
乔景谊笑开,亲切的向连叔点了点头。
“少夫人,我是阿贵啦!妳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还记得我吗?”四十多岁的厨娘阿贵很热情的指着自己。
在乔景谊回来前,大伙儿已经事先知道她的状况了,所以都希望能挑起她些许记忆。
乔景谊认真的多看了阿贵几眼,她的友善热络是很有亲切感,但对她却没啥印象。
“抱歉,我不记得了。”她神情尴尬。
“哎唷,少夫人连少爷都不记得了,妳臭美哦,怎么可能记得妳啊!”阿贵旁边站着的是原住民阿岳,协助连叔园艺工作,也负责官宅里的粗活儿,直肠子的他说起话来大剌剌的。
啪、啪、啪、啪……
此言一出,巴脑袋的声音立即接二连三的传来,全都是责怪他口无遮拦,戳中官泽韬的伤口。
“噢、噢、噢、噢……”阿岳哀嚎,吃痛的抚着脑袋左右张望。“谁打我?谁打我?”
乔景谊张口结舌,瞠圆了眼睛,看着被偷袭的阿岳,和明明有动手却不肯承认的众人,不禁又望向身旁的官泽韬,没想到连他也一副若无其事、什么都没看见的模样,她也只好从善如流的闭上嘴巴。
“少夫人妳有看到齁,这些都是坏人哦!只有我最善良!”阿岳马上诉冤,一说完,立刻抱住脑袋瓜防止偷袭,然后转头一看,果然看见很多只伸长高举、想要巴他脑袋的手。
“厚,捉到了齁!”
他忿忿不平的瞪看大家,可是又被狠狠地赏了一记清脆响亮的爆栗。
“又是谁打……”未竟的话在看见凶手时戛然而止,像被包子塞住了嘴巴。“少爷……”
“噗……”看到这里,乔景谊再也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一笑,官泽韬脸部神情变得柔和许多,大家也跟着笑开,阿岳自觉取悦了所有人,也很开心的傻笑,气氛整个变得轻松了起来。
或许未来是未知数,但有这可爱的一群人,和耐心等着她的官泽韬,乔景谊知道,恢复记忆的这项工程应该不会很难捱才对� �
利用午后阳光和煦,官泽韬带着乔景谊在徐徐凉风中,由户外庭园为起点,重新认识环境。
“你今天不用再回公司了吗?”走在花木扶疏的院子里,为免两人独处的尴尬,乔景谊主动找话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