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强求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因为李玉真正是活生生的前车之监--用大半辈子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最后落得一场空。她不想自己也变得那样,一生痴守无望的爱情。
尽管并不知道这些事,可湛问天后悔了,特别是在经过昨天那不一样的夜晚之后……
“没错,反正距离不远,应该花不了多少时间。”一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撇下愕然怔住的男人,迳自下车步行。
她就这么走了?
湛问天瞪着逐渐走远的身影,心中有说不出的气恼,冷峻的黑瞳中燃起了熊熊火焰,似要将人烧成灰烬。
白萦曼,第一个敢威胁他、暗地里算计他,敢蔑视他存在甚至丢下他的女人……好样的,他已宽容她太多次,这回忍无可忍了。
“老婆大人,你真的把我惹毛了啊!”是他太纵容,以致她忘了他有仇必报的性格。
一回头,他不经意瞟见副驾驶座椅下有份公文,拾起一瞧,嘴边的弧度便往上一扬,露出邪邪的笑。
真是糊涂的白家公主……不,现在是湛太太了。居然把最重要的估价单落下,她一定会懊恼不已吧?
一想到妻子有可能露出懊恼焦急的神情,湛问天的心情就特刖愉快,眉开眼笑地将手肘搁放在降下的车窗上,不急着去追她。
反正从两人结婚以来,他还没参观过妻子的春阳船运,这下子正好给了他机会,去看看这间她不惜祭出联姻政策也要吞下的金鸡母。
片刻后,塞住的车阵终于开始移动,他方向盘一转驶向另一条捷径,到达春阳船运办公大楼时正好看见白萦曼走入敞开的玻璃门内,于是他兴味十足地直接将车停放在大楼门口,大摇大摆地走向趋前询问的警卫人员,表明身分后便迳自上楼。
第5章(1)
“学姐,你怎么现在才来?会议都快来不及了!那些眼睛长在头顶的恐龙等得都快要咆哮了,左一句右一句地叨念个不停。”
由于上一任秘书胆小怕事又疑似向着总经理白景地的阵营,基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则,人事经理朱笑眉索性将她调往别的部门,并且内举不避亲,将她们刚失业的小学妹拉进公司,直接安插给她执行长秘书的职位。
新来的秘书杜仲梅个子不高,留着俏皮的妹妹头,有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和千度大近视,一拿下眼镜便识人不清,不时闹出认错人的小笑话。
不过,虽然个性上有些小迷糊,她最大的专长却是过目不忘,不管多厚重的陈年资料往她面前一搁,她看过一遍便能拷贝在大脑中,如数家珍地一一复述。
小秘书的这种能力对白萦曼助益良多,她经由这个方式抓到公司帐目不少不合理的数据,出入货物的数量有时也与实际接单的数目字不符。
几番推测后,她已可以肯定公司内部有人在货船上动手脚,只是不确定载运的是何物以及是何人所为。
她们这些天忙得不可开交的就是这档事,如今幕后主使者呼之欲出,欠缺的只是证据好揪出危及公司信誉的不法之徒。
令早召开的会议正是一种试探,打草惊蛇让隐身后头的主使者以为自己事迹败露,继而钲而走险地露出马脚。
“小心一点,执行长,咱们的亲王党来意不善,一个个凶神恶煞地准备攻击你。要不要我飞车到龙山寺帮你求个平安符,好让你能从豺狼口中全身而退?”朱笑眉担心好友一人势单力薄,恐难招架那群男人的围剿。
“朱学姐,可不可以顺便帮我求一个?我是保皇派的,立场也相当危险。”杜仲梅苦着脸道。
呜……她被学姐骗了,被高薪拐入虎口。早知道就别贪财,以为天外飞来好运,没想到总是笑口常开的好好学姐骗起人来不偿命。
“杜仲梅小妹妹,人家的拳头挥来,你要记得挡在自学姐前面,千万别没义气地落跑。晚一点我请你吃乖乖,你要乖一点哦。”朱笑眉欺负学妹非常顺手,小指一勾便往她脑门一弹。
“不公平啦!朱学姐,为什么你不进去挡刀?学妹我还没嫁人,不想死得太早。”起码给她开一次桃花,再叫她去送死她还甘愿些。杜仲梅哀怨的心想。
朱笑眉眯着眼、笑得和蔼可亲。“因为我是人事部的,不涉及公司利益,所以没有我出席的座位。”
“那我能不能比照办理?”杜仲梅一脸巴望的问,神情好像乞食的小狗。
朱笑眉哭笑不得地伸指用力往她额头一戳。“有听过不跟在上司身边的秘书吗?你哦,需要历练一下……”
耳边听着两人一逞趣的交谈,面容绷紧的白萦曼微微放松脸部线条,平复焦躁的情绪,清冷的眼眸中浮现一丝暖意。
她很庆幸自己不是孤单的,还有两位盟友并肩作战,否则单靠她一人之力,想成事并不容易。
虽然早知道是场硬仗,可是一入会议室,白萦曼还是免不了悄悄皱眉。各自坐定的主管每个看来都气势凌人,完全不因她这位执行长的到来而起身相迎或点头示意,仗着在公司辈分高就目中无人。
“白总,你坐错位置了,请你移驾。”白萦曼看着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叔叔冷声道。他想坐大位,还得看她让不让。
哇!好佩服呀!执行长真有魄力,居然敢叫跷着二郎腿的猪……不,是总经理滚回他该待的座位。
杜仲梅两眼闪着光芒,把白萦曼当偶像崇拜。
白景地懒懒地抬眸斜睨,一动也不动。“我坐惯了这位置,你自个儿找个地方坐吧。”
“白总是说咱们公司没规矩了吗?随便来个阿猫阿狗便能坐上主位。”白萦曼一开口便不饶人,声冷如冰。
白景地脸色一变,不悦地坐正身子。“你这丫头未免没大没小,我是你叔叔,你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是阿猫阿狗?”
她反唇相稽道:“父亲尸骨未寒叔叔就欺压起自家侄女,不怕他半夜去找你闲聊?”
“你好样的,敢顶撞我?你爸妈多生了颗胆子给你吗?”白景地阴沉着脸,面色不豫。
“我天生胆大包天,跟白总你一样。不过说到底我们是自家人,叔叔你不会罔顾公司规章和爸爸的身分,不给侄女这个面子吧?”她搬出亲情,想看他是否会收敛。
但白景地觊觎春阳船运已多时,怎肯轻易放弃。“开个会而已有什么好计较,谁坐哪不都一样。”
他眼神示意,底下人六即会意地群起帮腔,攻讦白萦曼新官上任三把火,小家子气成不了大事。
“既然没什么好计较,那就请你让让少不更事的小侄女,一家人凡事有得商量才不会伤了和气。”她用他的话堵住他的嘴。
“你……”白景地气得哑口无言,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敢给他难堪,当面削他的面子!
白萦曼不让他气焰继续张狂下去,这同他耐要开口她便抢先发言。
“我很不想和各位撕破脸,不过这个月的业务应酬费用高得离谱,若是有人惹我不开心,也许我就彻夜不睡地查个清楚,看钱究竟花到哪里去了。”
一听到她准备清查喝花酒的开销,做了亏心事的高阶主管们皆噤若寒蝉,纷纷闭上嘴巴,生怕下一个被开刀的会是自己。
而白景地在她面无表情的盯视下,终究带着不情愿的怒气移至左侧位置,脸色之难看,教人一望便知他有多恼怒能言善道的白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