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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她一推,周太后差点跌倒在地,一名低着头的小太监适时的一扶才幸免于难。

  但她没多看一眼,以她尊贵的身份是无须向奴才致谢,服侍她是他们份内之事。

  “我就是北越女皇,你没瞧见我坐得稳稳的,谁也动摇不得。”她坐回龙椅,一副志得意满的得势模样。

  “不见得。”



  一道低沉的男声从议事厅外传人,引人抬眸一视。

  “舅舅,你怎么来了,朕没传召……不对,刚刚的声音不像你……”咦!他为何愁眉苦脸,像大难临头的似的?

  “要是像了,那就教人苦恼了,这只脑满肠肥的沟渠老鼠哪及得上我万分之一,他连替我提鞋都不配。”一只专钻自家墙角的死耗子。

  浑身抖个不停的刘国舅是被扔进来的,他面部朝下背弓高,十分难看地趴伏着,一名身形高壮的男子从他身上踩过,神色狂妄得不可一世。

  “你……你是谁?为什么可以任意进出朕的皇宫?!”北越春吟骇极,脸色微白。

  “我是谁并不重要,不过我心情不错,倒是能一解你的困惑,只要坐上刘国舅的轿子便可任意通行。”他又踩了一脚,颇为得意地以眼神睥视。



  招摇过市的刘国舅太醒目了,大老远就瞧见他仗势凌人的倡狂模样,目无王法地强押一名歌伎上他府里“作客”。

  这不明摆欠人教训吗?

  只须拖进暗巷“晓以大义”,再把刘国舅的人换成另一批人马补上,大轿华丽了点,无妨,多坐几个人来威风威风。

  人一得势真的有特权,进宫的例行检查竟然免了,一顶轿子这么晃呀晃的晃进皇宫。

  “放肆!国舅爷的轿子是你能乘的吗?立刻给朕退下,休要造次。”舅舅真是糊涂,带了个目无法纪的狂妄男子入宫。

  北越春吟犹不知自己的春秋大梦到此为止,兀自摆出高高在上的君王架式,喝令不知名人士速速离去,浑然没瞧见母舅挤眉弄眼的暗示。

  “啧!架子真大,可惜我这人天生只会使唤人,还没人敢对我大呼小叫,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自己滚下来,把龙位让出,二是由我代劳,一脚踹你下台。”他个人偏好前者,省得他多费劲。

  “你……你想要朕的皇位引”她突然一惊。

  “这位置是你能坐的吗?也不怕闪了腰,而且我自己有的东西干么跟你要,你也坐不起。”黑瞳中扬散的笑意骤地一冷,凌厉骇人。

  “你究竟是……”谁?

  “他是西帝呀!春吟,西临国狂人——西帝南宫狂攻来了,他的军队已经驻扎在城外……哎哟喂呀!别再踩我了,我这把老骨头下禁踩……”脊椎骨快被踩断了。

  什么?!他是西……西帝?!“来人呀!护驾,快护驾!有刺客闯进皇宫……”

  南宫狂大掌一张,冷笑地掐住她咽喉。“护什么驾,真当自己是北越女皇吗?不过是根不可雕的朽木!杀你我还嫌脏了手。”

  第20章(1)

  “放开她吧!西帝,没瞧见她脸色发紫,一口气就快要没了吗?”

  娇软嗓音一出,除了南宫狂带来的人外,在场的人一听这极其熟悉的声调,不约而同的露出讶异与难以置信的神情,齐齐朝声源望去。

  只见刚才扶了周太后一把的小太监脱下呢帽,一张清妍出尘的小脸露出,正是他们所想的那个人。

  但这太不可思议了,毕竟西帝在前,以他狂妄无状的性格岂会容忍他人放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雪?!”她……她回来了,她朝思暮想的皇儿终于回来了。

  “母后,孩儿让你受委屈了。”言笑晏晏的北越清雪扶着高她一个头的周太后,面容平静。

  眼泪夺眶而出,周太后失态地抱住失而复得的娇儿,怕是作梦。“不委屈,母后不委屈,只要你平安无事,母后……哎呀!哀家都哭了,真难为情。”

  “母后,那叫喜极而泣,是好事呀,表示孩儿又能承欢膝下,讨你欢心。”好久了,母后的怀抱令人特别怀念。

  北越清雪红了眼眶,鼻酸地轻拥一下。

  “你说的没错,你能够平安归来就是天大的好事,雪娘她也想念着你。”两个娘亲思念同一个孩子。

  提到生母云夫人,她螓首一点,示意明了了。“母后,孩儿待会再与你闲话家常,我先处理眼前的这件事。”

  “嗯!母后先回熙宁宫跟雪娘分享这个好消息,你好生处置,别又心软了。”虽然名为姊妹,却无姊妹情份,春吟这回闹得太过份了。

  周太后一说完便先行离开,一脸欢喜的笑得嘴都阖不拢,有别于先前的愁容不展。

  而这一边,北越清雪也有她的仗要打,面对曾经喊她皇姊的北越春吟,她内心百感交集,既感慨又心酸,区区帝位让两人彻底撕破脸。

  “春吟……”

  “朕才是北越女皇,皇位是朕的,你回来也没用,朕不会把帝位让给你。”北越春吟激动的一喊,双手紧巴着龙椅不放。

  可悲又可怜的行径,大势已去仍不放手,死抓着最后一丝希冀。

  “干么跟她客气,直接抓下来扔到地牢里,让她跟蛇鼠同室,看她还敢不敢叫嚣。”换成是他早给她一顿排头,死不悔改的人不值得同情。

  “西帝。”少说一句。

  北越清雪轻睐一眼,狂似猛虎的南宫狂肩一耸,暂时消了声音。

  “春吟,你再恋栈权势也是徒劳无功,皇城外已经被西临军队团团围住,你退无可退了。”她不想伤她,只希望她能真心悔改。

  不肯认输的北越春吟冲着她破口大骂,“北越清雪你无耻,竟然率领邻国的军队攻打自己的国家,你眼中还有北越吗?”

  皇位是她的,她不让,谁也不让。

  “我知道你会愤怒、心有不甘,可是百姓的心若不向着你,你的强求等于是迫害,他们不会承认心里只有自己的帝王。”她的私心太重,无法苦民所苦。

  “你胡说,百姓害怕的人是你,你是来毁灭北越的祸水,他们唾弃你、鄙夷你,巴不得将你这个祸水赶得远远的,不再出现!”谁不怕死,谁不想远离祸端,纯正血统的继承人能护佑北越。

  坐在宫中的北越春吟完全不知道宫外的情形,还当自己是百姓尊崇的帝王,忠心谏言的臣子她驱之,逢迎奉承的佞臣她近之,报喜不报忧的将她捧得如天人一般高,因此令他短浅无知。

  她这帝位是虚幻的,即使她自认为天命所归,但识人不清的短处却让她难登高峰。

  “你错了。”

  “朕错了,错在哪里?”她不信她能指出她的错误。

  北越春吟自傲得无可救药。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无声无息的逼近皇宫吗?原因无他,是皇城守卫开城门让我通行,百姓们让出一条路欢迎我回国,他们要的北越国君是我而不是你。”她的国家,她的北越,她善良的北越子民。

  想起夹道的热烈欢呼声,她不禁热泪盈眶,一时的被蒙蔽内心受到动摇,并非丧尽天良,人人都有一双雪亮的眼睛,足以看清是非、辨别真相,找回迷失的良善。

  虽然使了手段让百姓们受点磨难,但何尝不也是一种警惕,盲目的轻信流言,终究受害的是自己,天灾人祸难以控制,只能事先预防。

  “朕不相信,你骗朕,朕的将士怎会背叛朕,你休要挑拨离间,朕的一统江山是千秋万世。”她说的全是假的,不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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