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拂阳花数量稀少,因此民间后来改以相仿的花代替,每到五月中旬的花开季节,一群未婚少女便把花别在发际,围成圆圈坐在石堆中。
而男子则在腰间挂上一串小花,对着喜欢的女子手舞足蹈,做出花开和花落的动作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对方若有意便将花解下,送给跳舞的男子,自此缔下婚约。
所以这一天又叫花订日,象征互许终身的意思。
“北越清雪,你不会指望我像个娘儿们扭腰摆臀取悦你吧!”南宫狂说时的表情有些狰狞,带些威胁意味。
北越清雪来不及掩嘴,噗哧一笑。“如果西帝愿意以此解忧,清雪再为难也会忍着看完。”
一想到一个大男人配戴着花舞动四肢,怎么都觉得滑稽,尤其是他手长脚粗,躯干壮如一棵大树,真要扭来扭去,那情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脸色一阴,他眯起一双黑瞳。“很高兴你还笑得出来,等我把你丢进一堆上狼群,你再来告诉我有不有趣。”
“说着玩笑话也会恼羞成怒,你的气量真狭小。”有失帝王风范。
“气量狭小?”他冷哼一声,高大身材矗立如山,遮在她头顶形成阴影。一敢顶撞我的人都埋在铁砂里,连块墓碑也没得立。”
柳眉一扬,春波轻漾。“那也是不错的死法,干干净净不留渣。”
她相信他不会无故伤害她,在相处的这段时曰里,她看得出他虽是霸道狂妄,却爱民如子,尤其是无自保能力的老弱妇孺他格外关注,发粮赈灾列为第一优先。
而她恰好在他认为不堪一击的弱女子行列,尽管她一身武学不下于他。
南宫狂不悦她的开明态度。“你还真看得开,不把生死当一回事。”
“不是看得开,而是别放太重,生离死别最磨人……啊!南宫狂,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简直是胡闹,没个分寸。
正为好友的死感伤不已,眉间的愁绪尚未退去,脚下一空的北越清雪愕然踩不到地。
“带你去卖。”他说得威风,双手一抱,不费力便将她举高离地三尺,与他双眸平视。
“别闹了,你、我两国的臣子都睁大眼瞧着,不要做出下台礼教的举动。”她可以一脚踢开他,夺回自由,可是唯恐伤及好不容易建立的邦谊,只好作罢。
他重重一嗤,“我像是怕人说闲话的人吗?谁敢在我背后嚼舌根,我就先拔掉他的舌头。”
虎目一扫,细碎的杂音立即消去,没人敢多看一眼。
不过北越侍卫怕女皇出事,遂小心翼翼的尾随其后,好在她有危险之际及时出手,不让有西狂之称的南宫狂真伤了她。
“南宫狂,你在儿戏。”她不能和他一样张狂,目无法纪。
闻言,他大笑,“怕什么,有我在,你的安危无虞,何况我只是带你到城外散散心而已。”
真要对她下毒手不用走太远,在皇宫内便可得手,他想让一个人在西临国境内人间蒸发绝非难事,易如囊中取物。
“散心?”她一怔,露出极讶异的神情。
邪佞的勾唇低笑,他将她放在高大的黑色骏马上,人再翻身而上,坐于她身后。“呔,黑驹,让清雪瞧瞧你的栗悍。”
似懂人话的黑马仰头一嘶,它扬蹄踢沙,由鼻孔喷气,马尾左右扫了几下便抬高前足,嘶声刚落,马身向前奔驰。
马上长大的北越清雪一眼就看出此马出自北越,它前腿强劲有力,后足细长而不带赘肉,是匹能日行千里的好马。
而她不得不说南宫狂真的狂妄过头,抢来的马匹居然扬扬得意,还堂而皇之的展示它的实力,一点也没有剽窃他人财物的愧色。
这点她是该佩服他,能活得无拘无东,将一切土匪行径视为理所当然,掠夺成了平日的小消遣。
教人好笑又好气,但也明白西临人本就好战,让老虎不吃肉怎么可能,他的所作所为出自本性。
“看,那是我的江山,高山险峻,河流湍急,少了树木的屏障更显雄伟。”南宫狂骄傲的展现西临国土,深以为荣。
看得出他热爱这片土地,深深自傲拥有不畏狂沙烈日、刻苦耐劳的百姓,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成为西临的守护者,保他们万世康平。
“可相对的也十分危险,毫无遮蔽的空旷处不易藏身,若遇偷袭将无处可躲。”她以形势骤下评估,大大扫了他的兴。
他嘲笑她想得太多,有些刻意的朝她身后吹气。“那也要有人不怕死,敢在虎嘴捋须。”
北越清雪被荒芜的美震慑住,草木不生的峭壁也有它遗世独立的凄美。“可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正被一群人追杀。”
狠狠瞪着她的后脑勺,他恼怒的将拉缰的手置于她的腰上,拢紧,让她的背贴上他胸口。“北越清雪,你激怒人的本事不弱。”
马蹄嗤嗤,越过坑坑洞洞、崎岖不平的山路,踏上一望无际的山腰平台,缥缈山岚由山谷升起,形成与世隔绝的虚幻仙境。
但是再登高一望,缓缓流动的云雾似在脚下,它随着风的方向慢慢飘栘,不一会儿工夫,白雾散尽,水珠凝结的气流反映出淡淡五彩霓虹。
虽然不是富裕的国家,却也有引人入胜的绝佳美景,四季变换着不一样的景致,美如人间仙境。
“你逾矩了,西帝。”她无奈的苦笑,试图和他讲点道理。
目空一切的南宫狂不把道德规范放在眼里,笑声宏亮的将她整个人压向自己。“谁瞧见了,你这香喷喷的娇胴引诱我兽性大发。”
她先是一惊,继而稳住微乱的思绪。“十万头肥羊不要了吗?”
“你……”他蓦地一僵,不快的咒骂随即飙出。“没见过比你更可恶的女人。”专往他的痛处踩,让他心痒难耐又不得不按捺。
“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是女人,打小我接受的教育就是帝王学,未当名女子就先学习如何治国。”北越国不分男女,以长为嗣,打她一哇哇坠地便是储君。
南宫狂一听,静默了半晌,轻轻的拥了她一下又放开。“自古帝王多寂寞,你不是第一人。”
他的意思是他亦然,有他作伴,她并不孤独。
毕竟龙椅只有一张,并非人人可以爬上去坐,没有过人的智慧和极佳的耐性不得胜任,否则就算坐上也会被拉下。
“西帝,你很会安慰人。”她释怀了,为了黎民百姓,她不该再有疑惑。
北越清雪由衷的赞美,身后的男人像突然被针刺到,神色不自在的拢起双眉,有些恼色,又有些责怪,深邃眸中尽是她一头如瀑青丝。
突然,胯下黑驹莫名骚动起来,马声嘶嘶似在一不警,不肯前进的连连扬蹄踢地,呼哧呼哧的吐气。
“怎么了?它的情况不对劲。”懂马的北越清雪以手轻抚马颈,让它安静下来。
“此处多毒蛇,也许……”他倏地挺直背脊,眼神锐利的眯起。
“我们遇伏了吗?”不远处银光闪闪,她警觉的耳听八方。
“可能。”他不废话,简洁有力。
娇颜露出一丝无奈。“为什么你这么不得人缘,每回只要一出宫便有灾厄,到底有多少敌人想要你的命?”
“江山多娇,权势诱人,谁能不动心?”说起帝王宿命,他面露嘲色。
“说的也是。”她叹息,异母妹妹虎视眈眈,从不放过扳倒她的机会。
同样际遇的两人互视一眼: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