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事像是一旦开了先例,后续就会有接踵而来解决不完的相同麻烦。
后来无论是上了国中、高中甚至大学,他身边总会簇拥着许多热情的异性或者同性,疯狂迷恋他这张据说是如花似玉、男女通吃的漂亮脸蛋;他们一个个前仆后继,不顾他意愿,偷亲偷抱又偷吻,吻得他满黏答答口水后又窃喜万分地掩面跑走。
那阵子他相当困扰,也曾经向三哥埋怨过,但他家三哥竟是不正经地用力捏了捏他的颊,语气好不骄傲地说:“哎哟!谁叫我家小弟生得一副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脸蛋,气质斯文柔弱,看起来让人好想好想欺负,你这样子谁见了不会想咬上你一口啊。”三哥戏谑完后竟然还像逗弄小狗般搔着他恼怒紧绷的下巴。
咬他一口?咬他一口?他那时气急败坏的不懂那些人为什么要像小狗一样来舔他吻他又亲他,甚至可能还要咬他。
现在,他大概懂得那些人想咬上他一口的感觉究竟有多令人心动又心痒了。
他从来不曾想像过在梦中对他千百次微笑的玫瑰唇瓣会如此柔软、芬芳而且甜蜜。
他与她都没有闭上双眼,亲昵的气氛僵凝,发热胶着的两片唇却敏锐地感受着胸口灼烫的悸动,口干又舌燥,在不知是谁先开始将湿软的舌探出滋润那接近着火的干涩后,本来单纯的一吻,转瞬成为激荡到灵魂深处的炽烈索吻。
他的鼻息夹杂着她的,缠绵着脸红心跳的情热与令人沉迷的温柔眷恋。
浓重喘息中,他们像是要将对方的灵魂给融入到自己体内那般迫切渴盼。
“这样、这样应该可以了……”抽空的唇颤声喊停,在自己将被前所未有的激情淹没之前,她害怕地紧急拉回理智,不敢再向前探索更多,辗转绵吻至她细白颈项的唇猛然一僵,张眼后才意识到他的双臂正紧紧将她囚在怀里,而簌簌娇颤的她不知何时跨坐在他的双腿上……看着她衣衫不整又红肿迷人的唇瓣,他片刻回不了神。
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甜。
“可以停止练习了,放、放我下来……”抖得很夸张的手整了整被撩高的裙,她面色羞红,根本没有勇气再观察此刻的他究竟是何种神情。
停止练习?
……原来,只是在练习而已。
孟儒轻咳几声,比不知所措的她先行恢复镇定。“抱歉,情况有点失控。”他收起大剌剌的盘坐姿势,改为正经八百的日式跪坐,原因无它,只因他发现自己竟失控到疯狂的想占有她,三哥说的也许没错,他的确……欲求不满。
“没关系,是我先提议的。”慕痴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又何来生胆强吻了他,只知道自己方才被那双诱人的巧克力瞳眸给勾进一处黑洞里,霎时意乱情迷地很想知道他的味道尝起来是否也如同巧克力一般的甜?看着她伸舌舔唇的动作,孟儒紧紧闭上双眸,无力揉着额角,更几乎要呻吟出声。
她显然是在考验他的自制力,绝对是。
“你有吃晚餐吗?”他像是突然想到,也像是刻意转移话题冲淡两人之间过分暧昧的尴尬气氛。
“还没。”
“走吧,想吃什么我煮给你吃。”他率先起身走在前头。
她连忙起身尾随,视线移不开前方那双大掌,她开始想念之前两人无论走到哪,那双大掌都会害怕她走失似地紧紧牵握着。
“痴心?”始终得不到她回应的他狐疑回首,见她发愣的娇憨模样,嘴角不由得勾起。“想吃什么有需要想到出神吗?不过就是吃个晚餐而已。”将掌握成拳,他使尽全力克制自己不要出手去碰她,就怕自己碰了,就真的失控了。
那也许会将她吓跑,这样很好,这样的距离刚刚好,即使她没办法喜欢他,但没关系,他会全心全意地在她身边守护,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拳头抡紧又抡紧,他告诉自己应该要珍惜现在这份难能可贵的平静,至少,她不再对他冷淡。
至少,他们现在站在同一阵线上。
“我想吃你喜欢吃的。”察觉到脱口而出的话让两人又再回到方才暧昧的氛围,她羞得赶紧再重新润饰一下语意:“呃……我是说刚才你不是说要我们了解彼此吗?你刚才还没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那就煮你喜欢吃的就好。”愈说愈心虚,也愈说愈小声。
他盯着她愈垂愈低的头颅,哑声道:“……我喜欢吃蛋包饭,而且喜欢在上面淋很多番茄酱,你喜欢吃吗?”
“嗯。”她轻轻点头。
“那今天晚餐就吃蛋包饭吧。”他的语气轻松带笑,大大的脚丫子再度迈开步伐,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暧昧不明的距离。
“好,我也要淋很多番茄酱。”小跑步跟上,她娇声附和。
在打破自己心里那道恐惧的藩篱后,她似乎还有好漫长的一段路要走,只因他现在看起来似乎一心想要保持好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那样的冷淡生疏。
小小的脚丫子加快步伐追上他,与他并肩而行。她默默允许自己在内心酝酿勇气,强迫自己不要再胆小畏惧,更不要害怕自己会再被背叛、再被伤害。
她想要相信孟儒。
第8章(1)
六月阳光蕴含夏炙风情,一下子便将春暖花开的干爽气候拂出微微燥热感。
位于橘家主屋樱院的西厢,是老管家长年的安居所在。这片宁静天地简单朴实,三十坪大小的日式和室,同时以传统纸扇门区隔出起居室、卧室,以及长约一尺半的木质廊道;廊道外直接面朝由鹅卵石铺排而成的弯道小径,在小径两旁偶有几株可爱小花冒出头扬舞,听说那是老管家闲来没事喜欢拿着花种子往小径院内洒去的结果。
大掌拿着素雅干净的巾帕,往她泌出薄汗的额际细心擦拭,再拨了拨湿热刘海,动作细腻自然,看得正在挑选相片的老管家眯起眼呵呵笑个不停,却也让慕痴心本已娇艳的脸蛋更加嫣红。
“咦!”拨刘海的大掌随着困惑嗓音轻扬,连带投来两双询问目光。
“没事,我只是突然发现你额头上有一道疤。”
“喔,这道疤啊,我小时候就有了。”慕痴心摸摸眉心正上方那道细微的月牙白疤痕,正在嘀咕孟儒的眼睛也太锐利,就见自己已成为目光焦点,会意过来后接续回道:“这个疤是因为我在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不知道第几代的爷爷墓碑前用力磕头磕来的。后来是我妈勤奋的帮我擦退疤膏,这道疤才会变得这么淡,要不然我会和哈利波特一样喔。”
“磕头磕得这么用力?你这个傻孩子啊……”驹宫老管家心疼笑骂,又埋首回桌上成堆成叠的相片小山里继续精挑细选,一双蕴笑灰眸时不时眯着身旁那对互动亲昵的甜蜜情侣。
他看着那天苦着脸对他坦承自己没办法爱上他家小少爷的小姐脸儿红红,任由男人亲密地以指万般怜惜摩挲着额头上那道月牙白淡疤,两人明显的互相吸引,却又在彼此对视的眸底潜藏着某种强烈压抑下的情绪。
这让眼尖心明的驹宫老管家忍不住大叹。
唉……那张照片在哪呢?叹了又叹,还是不忘搜寻着记忆中年代久远却是回忆美好的相片,灰眸又分心去偷眯了眼小两口收回了彼此的视线,一下子两双手全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下又赖往木桌上假装忙碌,不得不令老管家皱起灰白眉眼,啧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