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谁。”紧蹙眉,她露出不解的神情。
“妳真的不知道?”
“我应该要知道你是谁吗?”她的脸上写满了困惑,难道他是总统?但总统几时改姓东方了?还是他是哪个常上电视的大官?可她除了总统外,大官没认得几个,谁常出现在头版照片,她才会记得那人是谁。
“妳不看报纸吗?”
“我只看头条新闻和广告版,还有副刊。”
社会版不是太温馨,就是太血腥;政治版每天都是吵吵闹闹、乱成一团;娱乐版不是她不看,而是每次报纸拿到办公室就被人抽走!
反正她的兴趣也不大,不过就是些名人的隐私大揭露;至于地方版则是被上司抽去剪剪贴贴、搜集剪报,她想看也来不及。
“妳也不看电视新闻吗?”
“电视新闻都不太中立,我宁愿看电影台。”
“那么综艺节目也不看吗?流行音乐妳也不听吗?”东方厉面无表情的一一确认着。
“不看,因为太无聊;会听,但我只听歌,不记是谁唱的,所以我不追星。”她下意识的推推眼镜,“是不是我不看新闻、不看综艺节目、不听流行乐,这样就不合征婚要求了?”
“阿厉,我觉得应该跟她说一下会比较好。”黄奇升认真的对东方厉提议。
而当事人只是默默的把墨镜给戴上了。
“林小姐有听过雷亚斯吗?是个有名的歌手。”
她老实的点了头,“听过。”那又怎样?
“阿厉……东方厉先生就是雷亚斯。”黄奇升仔细的观察着她的表情,咦?似乎没什么改变?难道她早就知道吗?
“那又怎样?反正我只负责照顾他的儿子,不是吗?”所以东方先生是谁,关她什么事?
“是这样没错,但是如果要结婚的话,东方先生的母亲希望能宴请宾客,如果妳的家人……”
“不能公证就好吗?”她立时显得异常为难的看着黄奇升,“如果要宴客,他又是个名人……不就会公开上电视吗?那怎么行!”
那她选择走上这条路,又有什么意义?
“林小姐不想穿礼服、走红毯吗?”
“完全不想!”她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脱口而出。
“为什么?”黄奇升发问的同时,东方厉也竖起耳朵倾听。
“为什么?我才不想被记者追着跑,也不想拿现在的工作来开玩笑!我好不容易才考上,又好不容易才调到这么远的地方,而且我一点都不想穿礼服、化妆;请客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要我保持相同的微笑被一堆闪光灯追着跑,那太可怕了……”她愈想愈觉得那是在跟她的人生观挑战!
打从她出社会后,她的人生态度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就算不能低调,她也不要搞得上电视!
就算不小心上了电视,她也不想跟名人扯在一起;而就算非得跟名人扯在一起,那人也绝对不能是她的丈夫!
而要跟她结婚的男人却……
“黄律师,我看……你们另外找人好了,依你说的,他是雷亚斯的话,应该会有很多女人愿意跟他结婚、帮他照顾小孩的;至于我,我再另外想办法处理我自己的问题就好。”林舞阳站起身,她没多余的体力去应付新的问题,而且还是这种变成公众人物的问题。
东方厉看见她要离开,瞇起眼,瞪了律师好友一眼。
身为他律师好友的黄某人,自然懂他的意思,只好认命的开口。“林小姐,婚宴的部分我们可以商量,请坐下来谈吧!”
她狐疑的回过头,“商量?真的还有得商量吗?该不会只是说说而已吧?”
“当然、当然!林小姐只要有条件,都可以提出来商量。”
闻言,她走回来,再次坐在沙发上。“我的条件……真的可以说吗?”
东方厉点点头。
“可以、可以,只要我们做得到的,都会尽量配合。”
林舞阳低下头,把心里重复了好几次的条件再次整理一遍,沉默的在三人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第一,我希望不要被媒体知道我是谁。”
东方厉点了头。
“然后我希望能有个人的房间,不用太大,大概三坪就行,若是储物间也没关系,比三坪小也无所谓;当然最好房间能有独立通往外面的楼梯,像是雅房或套房那样……”
她的声音有些轻,但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清晰。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我要冠夫姓!”
***
雷亚斯的婚礼在五月第二个星期完成,新娘很荣幸成为众人钦羡的雷亚斯妻子,婚宴隆重但不奢华,每一位宾客都经过重重把关──没带邀请函的,请回去拿;没经过身分核对的,请左转离开;身上有带摄影器材的,请右转滚回去!
婚宴层层把关,防护措施滴水不漏,没有一个媒体人进得了会场,就算进到会场里,只要一被眼尖服务人员发现丁点不对劲,就会立刻被请出去。
若是用餐用到一半?对不起,还是得离席!
雷亚斯的客人席开十桌,全都是男方亲友,而且绝不沾上演艺圈;女方代表只有一位清秀的小姐坐在新娘身边。
大家对女方的身分感到非常好奇,却又没人敢开口询问。
新娘长得再丑,在浓妆艳抹后不都是这么一回事?外界都在猜测如此匆促的完婚,是不是带球上场的结果?
在包厢外面的娱乐记者只堵到雷亚斯,大家都清楚,雷亚斯对自己的私生活保密到家,他妻子的身家背景只能被外界议论纷纷,于是大家推测,也许是某位千金小姐或是谁家的私生女。
“请问雷亚斯先生,能不能请新娘露个面,或是让我们看看你们的婚纱照?”
“我的妻子不喜欢被打扰。”
“请问是不是能听听新娘的声音?”
“我的妻子不是歌手。”
“请问雷亚斯……”
第1章(2)
中午休息时间,林舞阳走到休息室,从包包里拿出便当盒,刚打开盖子,就听到闹烘烘的声音。
调到台北的第一天,她和同事间还未熟识,顶多打个招呼,休息室是中午时间轮流用餐的地方。
休息室里的电视机前多了几个人头,她没多看一眼,低头专心享用自己的午餐。
不一会儿,前面传来尖锐的叫声──
“天啊!这会不会太夸张了?居然连侧脸都不让人看。”
看到还得了,她还要不要工作?林舞阳吞下一口白饭。
“雷亚斯是爱妻一族吗?新娘不是长得很漂亮,要不就是丑八怪!”
可惜,她既不是丑八怪,也不是大美女,顶多能看而已。
“对啊、对啊!但是我想应该不是丑八怪。”
“咦?”
“结婚耶!虽然不是世纪婚礼,但是对象是雷亚斯耶!老婆怎么说都要天天看的,娶个丑八怪……用想的就要吐了。”
天天看?他连儿子都没办法天天顾了,哪可能天天看她啊!
“很难说啦!也可能是障眼法啊!”
“我也觉得是障眼法,前几天不是才报导说雷亚斯和哪个企业大老的掌上明珠在交往吗?而且还亲密的公开亮相,说不定新娘就是那位大老的女儿。”
哦!原来他在外面还有女人啊?这真是太好了!
“对厚!”
林舞阳用和平常一样的速度,将便当解决,阖上盖子,多看了前面的女同事们一眼,从缝隙中,她瞥见电视上那个被一堆麦克风和记者们团团包围的男人──从今天起,那男人是她身分证上的配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