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之间完全没有秘密吧!”他的脸上有着羡慕的神色。
“这是我们的约定,我和她之间有朋友协议书,类似你给她的爱情协议书,其中一条是不能对对方说谎,如果有不想说的可以保持缄默;我问了,她回答,如此而已。”
“她真的很重视承诺。”
“我要告诉你一些事,在那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的爱情契约书里给的承诺期限是多久?”
东方厉一晒,“直到生命结束为止。”
“我懂了,如果你冠冕堂皇的说什么一辈子或是永远,我不会告诉你太多;生命结束是很实际的期限,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诉你,而你的态度会决定小阳签不签那张协议书。”
他点头,表示明白。
“事情要从小阳读幼稚园时说起……”
第7章(1)
林舞阳的父母是乡下长大的,林妈妈在嘉义新港工作,认识了林爸爸,两人自由恋爱结婚,在那个年代,自由恋爱还不盛行,他们算是异类。
结婚隔年,林家添了一个女孩,就是林舞阳,但林家是保守的传统人家,没生男孩,媳妇不容易得到公婆的喜爱,林妈妈就是例子。
林舞阳五岁,林家多了一个小男生,是林舞阳的弟弟,她虽不受宠,但也不会难过到哪里去--林家是大家族,左右邻居都是林家亲戚,可以说整条街的住户就算不姓林,也跟林家沾得上关系。
从弟弟出生后,婆婆才对林妈妈态度有点改变,林奶奶疼孙子,林妈妈自然疼儿子;林爸爸孝顺、疼老婆,对女儿虽不至于冷落,但也像对其他家族里孩子一样,偶尔说几句话,却不像疼弟弟一样的疼爱她。
林舞阳觉得没什么,反正她上幼稚园,幼稚园里有朋友;回到家,绕过一条街,那里的小孩全都跟她很熟--这种小地方的孩子都上同一间幼稚园,小孩子的感情很快就热络,没有陌生不陌生的事。
上小学,大家也读同一间学校,所有的一切她都觉得很满足--奶奶不疼无所谓,反正杂货店的陈婶婶疼她就好;妈妈宠弟弟也没关系,她有廖阿姨对她嘘寒问暖;爸爸只爱弟弟,她也不放在心上,她有沈伯伯会买饮料称赞她考一百分就行了,她有什么不满足的?
到了二年级,她的生活变色了!
从小学回到家需要通过一条小路,附近只有几户人家,独居为多,小朋友经过都会快步走过,不然也会结伴同行,这是大人的嘱咐。
星期三中午,爸爸应该会来接她,但是她左等右等,等不到爸爸,连校长、老师都觉得奇怪;下午两点了,爸爸还没来,老师原本要打电话,但她说不用,反正过了小路就能到家,她自己过去就好。
走在小路上,她走得急,一个闪神跌倒在地,被人从后面扶起。
她原以为是什么好心人,结果她连人家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就被拖进一间屋子里强暴了!
当林爸爸想起前女儿还在学校,赶去时,老师说林舞阳走小路回去了,大家也都以为她已回到家;直到傍晚,她才在小路的树丛里被发现,她全身衣服没有完整的,身上留有男性的精液,她就像个破娃娃般的被丢弃!
林家是大家族,没人想闹事,林舞阳清醒后,谁也不提这件事;林妈妈自责没顾好女儿,林爸爸觉得对不起她,因为忘记去接她,于是他们开始注意到女儿的存在,他们说以后会好好保护她,不再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
她笑了,直说没关系,她没哭,她很勇敢,她说被狗咬应该也就是这么痛吧?
她叫爸爸、妈妈不要难过,她摆摆手,绽开笑靥,直到大家都以为她真的没事为止。
她是真的没事,她消化这种事很快,父母的突然关怀反而让她感到不自在——
她已过惯了自由自在,但偶尔享受一下这种感觉也不赖,父母说会保护她,说不会让她受伤,她相信他们。
国一,她的生命里有了第二道伤痕——她被隔壁的表叔强暴了!她的母亲目睹她被强暴的那一幕,当她痛苦的挣扎时,她的母亲转头就跑;直到凌辱结束,她母亲才带着林爸爸和林奶奶出现。
“反正她早就不干净了,不差这一次。”她的表叔是这么说的。
“家丑不可外扬,送她去外地的学校念书好了。”这是林奶奶做出的决定。
她还是笑着接受了事实——因为她是女孩子,不好的是她,不是表叔、不是奶奶、不是爸妈;她笑着收拾行李,笑着搭车去外地念书。
“等你放假回来,我们一起到阿里山去看日出,妈妈去过,我们到时候去度假,轻松一下,第一次去阿里山,我们一家人一定要一起去。”
她相信了母亲的话,她乖乖的在学校念书。
学校管得严,周末还得上升学辅导,直到寒假,她带着漂亮的成绩单回家,林奶奶却说她的爸妈带着弟弟于一星期前就去了阿里山,这个时间应该是在台中拜访亲戚。
寒假过完,她再回学校,林妈妈拍着她的肩说:“下学期要是能拿前三名,我让爸爸带我们全家到台北去见见世面,妈没去过,我们一起去。”
“我不想去台北,我想去澎湖,我想看海。”
“好,就去澎湖,就去看海。”
当她再次带着漂亮的成绩单回来——她拿下全校第一名的好成绩回到家,家里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小弟、没有奶奶;林二伯说,他们三天前出发到台北,这会儿应该要前往澎湖去玩了。
同样的承诺、同样的失望一再发生,她仍笑着说,是她自己太慢回来,不怪谁,要怪就怪自己;等她上了高中,情况依然没变。
终于她在十七岁生日的隔天,鼓起勇气询问母亲,为什么每次告诉她要带她出门玩,却一次也没实现?
“刚好碰到你都不在家,我也没办法。”林妈妈说。
“可以等我放假的时候去啊!”
“没必要,我们想去就去,房间很难订,钱是我在出的,又不是你。”林爸爸说。
“为什么?是你们答应我的,不是吗?”
“那是敷衍你的!就是因为你太吵了,所以我们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太吵?她从没吵过他们——这一生中,她从没要求过什么,就连所谓的父爱、母爱她都没强求过,可他们竟嫌她吵?
“你不知道你每次回来,附近的邻居都会讲很多闲言闲语?他们说得有多难听,说你年纪小小就被男人玩过;我们是大家族,这样传来传去都觉得丢脸死了!”林奶奶说。
被男人玩?她是被强迫的!他们难道不知道?不!他们知道,但是他们重视面子,只因为他们是大家庭。
她该怪谁?怪邻居多话,还是怪奶奶要面子,而不是要孙女?她该怪表叔压着她强暴她,还是怪爸妈只会说,不会做?
她该怪谁?她又能怪谁?不!她谁也怪不了。“对不起。”于是她只能这么说。
她就只能怪她自己!
考完联考,还没放榜,学校老师和校长都很看好她,只因她的成绩一直都是校内第一名;她住校,不回家,只想找件事专心,那就是念书,十七岁后,除了寒、暑假刚开始,她会回家住个三、五天,之后她会借口要上辅导课,所以得回到学校。
考完试回家的那一天,她习惯的穿过林奶奶的房间,踏上楼梯往二楼走去,却不小心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