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没有。”她想问又不敢,像是搁在断头台上,害怕刀子不知何时会落下。
“我的胆子好像越来越小。”
萧旭维以为她在说学长的事,便道:“等一下你把来龙去脉告诉我……”
“可是……”
“挑能说的说吧。”他低头看着把口水抹到他身上的甜甜,随口问道:“跟她有关系吗?”
秋月瞠大眼。
“猜对了?”他挑眉。
她说是也对,说不是也对。
想起母亲说过没人知道甜甜的父亲是谁,他随口道:“莫非那男的是甜甜的爸爸?”
秋月惊吓得没留意右前方的指示牌,一头撞了上去。
第6章(1)
“啊——”秋月叫了一声。
“小心!”萧旭维在她撞上的当口伸出手拉她,仍是慢了点,她的额头擦上了木头一角。
不过一瞬间的疼,感觉不严重,秋月只觉得右额头有些刺疼,想是应该是破皮了。
萧旭维审视着伤口。还好,不严重,只是擦破了一道皮,皮下隐隐出血。
“小心点。”他皱眉,“都多大了,不要遇上事就慌。”
“我没慌,是最近太倒楣了。”她辩解。
“回去再说吧。”萧旭维往民宿走去。她现在心事重重、魂不守舍,说不准一会儿又撞到什么。
服务台内,王蔷低头写东西,罗品葳在跟游客说话,甜甜一见到母亲,高兴地在萧旭维怀里颠着。
“妈妈……”她伸出手。
秋月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看到学长才从萧旭维手中接过甜甜,抱给王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萧旭维瞧着王蔷的脸冷了下来,两个女人窸窸窣窣地不知说些什么,连罗品葳都不时瞥过去,一边还不忘回答游客的问题。
两人说话的时间不长,没一会儿,秋月走回来。“我哥跟宏哥带客人到果园去了,等下就回来。”
“有医药箱吗?虽然伤口不严重,不是用生理盐水清洗一下比较妥当。”
听到盐水两个字,秋月瑟缩了下。“我贴个OK绷就好,而且这里没有食盐水。”
“有矿泉水吧?”他问。
她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他把她带到角落,用水清洗伤口,洗去上头的灰尘。“好了,不贴OK绷也没关系。”
“谢谢。”她露出笑靥,很享受他的关心。
客人一离开柜台,罗品葳就移到王蔷身边,小声问道:“他们现在是怎样?在一起了吗?”
王蔷瞄了眼角落里的两个人。“没,不过应该有点希望吧。”
萧旭维又不是呆子,当然晓得秋月喜欢他,可他一直没明言拒绝,当然除非他是个浑蛋,喜欢享受被暗恋的滋味,否则应该有点希望。
“真的吗?”反正她是看不出来,既然阿蔷说有,那大概就是有吧。
“你……刚刚说张元禧……”秋月支吾地开口,到底他想说什么呢?
她很怕断头刀落下,让她身首异处,可这问题藏在心里她又难受。反正先探探口风,若是苗头不对就先下手为强,扯开话题。
虽然现在接待处没游客,但柜台还有两个人,说话总不方便。
“到外头说吧。”
感觉好像有点恐怖……秋月害怕地又缩回去。“晚一点再说好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走吧。”他迈步而去。
她不安地跟在后头,问什么嘛,现在好了,人家要讲了她又不敢听。
他没走多远,只是绕到后面的草地,挑了个没人的地点。“秋月。”
“嗯。”她低头应了一声。
“你的心意我知道。”
她的脸热了起来,局促不安地以脚尖蹭着地。他也太快进入主题了吧,连个开场白也没有……
“我们一直处得不错,你人也很好……”
怎么这些话好熟,她要被发好人卡了吗?“我——”
“听我说完。”他打断她的话。
她盯着地面,手心都冒汗了。张元禧真是太有勇气了,她觉得光是站着都费力,心情紧张地像在听判决的犯人。
“但还有很多要考虑的因素,比如你哥、父母、邻居……”
看她一脸迷惘,萧旭维说得更清楚些。“太受瞩目了,一举一动弄得全部人都知道。”
她懂了,随即又低下头,心里沉甸甸地堵得慌。她……没想过这些问题。
“而且我跟你哥是朋友,事情更复杂。”
刀已经落下,秋月仿佛听见头颅落地的声音。没希望了,她早知道的,甚至想过这种情况,自己被拒绝了,大哭一场,然后再重新振作,反正小时候被拒绝那么多次,还不是活过来了。
但情况还是和想像的有些不一样,她想笑笑地说没关系,然后转身离开,但是脚定住了,全身软绵绵的走不动。奇怪,她以前为什么能在车站奔跑着送他,现在却半点力气也没有?
“秋月。”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
“嗯。”她记得王蔷说过,她属于往前冲的人,怎么拉也拉不住,所以她要追萧旭维就去追,最坏的情况就是被拒绝。失恋有什么,每天失恋的人那么多,还没听过有人心碎而死。
她也是如此为自己打气,就算被拒绝,痛苦一阵子就算了,怎么现在这些话听起来好空洞,连要离开都生不出力气。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的声音又飘了过来,闷闷的,有些距离,像是套着塑胶袋讲话,她忽然想到小时候拿透明塑胶袋抓苍蝇,看着苍蝇在袋子里头横冲直撞飞不出去,自己现在好像那只苍蝇,闷头撞来撞去的,就是撞不出去。
“嗯。”她勉强回了一声。
“秋月。”
她的身体被晃了两下,游离的心思一下被拉回来,他的声音好像突然增大了一百倍,把她吓一大跳。
“啊,什么?”她反射地抬起头,被他严肃的神色惊到。
他冷着一张脸。“我刚刚说了什么?”
“呃?”她发呆地看着他。
“我在讲话你在发呆?”他怒目而视。
“没有。”她反射地回答。
“我刚刚最后一句说什么?”他逼问。
她怔住,最后一句……
“你叫我的名字。”
他瞪她。“前面一句呢?”
“你明明问我最后一句……”
“说!”他厉声道。
她缩了下肩膀。“不知道。”
“你——”
“反正也不重要,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刚刚恍神又力气全失,但拜他所赐,那一吼一摇,把她的力气全灌回来了。
“说。”他的目光依然像刀子一样刺着她。
“你发张好人卡给我。”她回道。
他给她一记杀人眼神,双手不自觉地用力。秋月缩了下肩膀。“喔,好痛。”
他找回自制,反射地放松力道,不过仍扣着她的肩膀。
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放她走,还一直瞪她?她明明是受害者,怎么弄得她像杀人犯。“我去跟甜甜玩。”她随便找个借口要离开。
他没松手,目光冷厉。
“你不要抓着我。”她动了动肩膀。
他铁青着脸。“既然你的智商跟耳朵不中用,我只好用别的方法。”
“干么骂我——”
他的脸忽然逼近,她反射地往后,嘴唇却被一个温热的物体覆住。如果刚刚的她是心神游离,现在则是元神出窍、全面当机。
一吻过后,他稍稍离开她的唇,黑眸盯着她呆滞的脸。“懂了吗?”
吻她完全在意料之外,他并不排斥与她在一起,更别说刚刚发现自己对秋月的学长起了嫉妒,只是还有许多细节必须再想一想,起码刚开始他不想弄得人尽皆知,尤其是父母跟邻居,他希望前两个月能隐瞒一下,之后再看情形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