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对她而言,全是可怕的记忆,这辈子,这些阴影,恐怕永远也无法抹去。
何曼青坐在病床旁,眼睛瞬也不瞬地凝望着侧睡的万兆桀,她的眼泪像婉蜒的小河一样,流淌个不停。
万兆桀的行径令她震撼动容,他在遭遇危险的当下,反射动作竟是以自己的身体保护着她。
她想,除了他,她不可能再遇到一个像他如此珍爱她的男人了!
执起他的手,她将唇瓣贴在他的手背上,内心涨满了对他的爱。
这是他最常对她做的动作,此时此刻她才知道,当他这样吻住她手背不放时,心里想的是——我爱这个人,爱得想将之揉入骨血里!
“别哭了,我现在头很痛,不要让我连心都觉得痛。”万兆桀缓缓睁眼,带着几不可察的笑容,虚弱扬声。
“人家很心疼嘛……”见他有一点笑容了,她撒娇的回应,倾身摸摸他的脸。“脑袋被缝了那么多针,还脑震荡,一定很痛。”因为伤在脑袋右后侧,他连躺病床都只能侧卧,平躺会碰到伤口。
“我痛总比你痛好。”他没多想地讲。
“可是看你受伤,我也会很难过很难过……”何曼青小嘴一撇,眼泪又扑簌簌的掉得更凶了,只好扑靠他胸膛,掩饰失控溃堤的泪水。
“不要紧,我是男人嘛,皮粗肉厚,复原得快。”他安慰的拍抚她的背,而她心疼的眼泪也抚慰了他受伤的不适。“那些砖块要是打在你身上,我真不敢想像会怎样。”
她这么纤细,一定会伤得比他还重的,所以,还是他来承受比较好。
“咳……”突兀的清喉咙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紧接着是促狭的调侃。“原来是英雄救美啊!”
万兆桀与何曼青循声望去,看见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官赫天和骆振仑。
“哈哈,到底是谁喇叭花开啊?”骆振仑撩了下长发,乘机消遣伤患。
万兆桀白他一眼,知道他在报复当时他回啐他的那句“你才喇叭花开咧”。
“什么喇叭花啊?”何曼青纳闷的看看骆振仑又看看万兆桀。
“别理他。”万兆桀握住她的手诱哄。
“欸,你应该不是很严重吧?”宫赫天走近病床察看好友,以轻松的语气表示关心。
曼青打电话回事务所通知他们时,紧张得边哭边颤抖,把他们全都吓到了,但刚刚在门口听见他还会和曼青情话绵绵,看样子应该没有大碍,所以整个放心的松了口气。
不过,更令他讶异的是,瞧他们俩的模样,八字应该有一撇了,还真会演,把大家都蒙在鼓里。
“背后的瘀血不算,脑袋缝了十几针,医生说有脑震荡迹象,要住院观察两天。”何曼青代表说明伤势。
“那就好好休息吧。”官赫天勾唇说道。
骆振仑落坐在一旁的折叠椅扬声问:“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万兆桀当场昏厥过去,所以不太清楚,倒是何曼青在等候救护车来时有先了解状况。
“砖块吊上楼后,工人没有拉好,勾绳一歪就整个掉下来了。”何曼青根据所知的转述。“加上兆桀的工程帽没有调好,混乱的时候松落了,又只顾护着我,才会被砸破头。”
如果不是要保护她,以他敏捷的反应,一定会躲开,而不是待在那儿等砖块掉完。
想到这里,强烈的心疼又在胸臆间翻涌,她忍不住深情款款地凝看向万兆桀。
“欸,曼青,你是什么时候被兆桀拐到手的?”宫赫天好奇的调侃。
“我又不是你,什么用拐的?”万兆桀再虚弱也要抗议。“我们是两情相悦好吗?”
何曼青和他甜蜜互视,没有否认。
“嘿嘿,不管是用拐的,还是两情相悦,可别忘了我这个大媒人哦。”官赫天超得意,这条红线可是他牵起的咧。
“为什么你是媒人?”骆振仑纳闷挑眉,到底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曼青当初是我应征进来的,我当然是媒人啦。”宫赫天眩得几乎要跷脚捻胡须了。
万兆桀看看身旁的小女人,扬起笑。“这倒是。”
“呦,认了?”骆振仑讶然笑开。既然认了赫天是媒人,那表示兆桀想婚了?“看来我要叫曼青一声嫂子了。”
“什么啊,没的事。”何曼青顿时面红耳赤,羞窘否认。
才刚让他们知道而已,怎么就跳到媒人、嫂子的步骤去了?
“什么没的事?是早晚的事。”万兆桀也不让她逃避,这话无疑是表明他的立场与想法。
何曼青蹙眉嗔睇向他。“怎么连你也跟着起哄?”
“我现在可没有体力起哄,我是说真的。”万兆桀微笑看她。
宫赫天和骆振仑难得看他爱的告白,全都一副看好戏的表情,还凑热闹的做音效欢呼。
三个男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逗着她玩,何曼青的脸红得像番茄,根本招架不住,想挖个地洞埋起来算了。
“不跟你们说了,我去张罗住院要用的东西。”说完,她索性落跑。
“哈哈……害羞了。”官赫天朗声大笑。
“你是认真的?”骆振仑问。
“如果不是认真的,难不成你以为我在练铁头功、金钟罩啊?”万兆桀意指自己的浑身伤。
“这倒是,会舍身相救,可见不是闹着玩的。”骆振仑点点头,佩服也羡慕万兆桀这么做,至少,他没有这样的能耐。
“这一砸如果能抱得美人归,那也挺值得的。”宫赫天对这苦肉计甘拜下风。
“还差临门一脚。”万兆桀也因自己这次的举动,而笃定了想和她组成家庭的决定,毕竟,一辈子大概就只有这一个能让他摆在自身安危之前的女人了。
“那就先预祝你赶快马到成功了。”身为好友,看见幸福即将降临,当然是献上真挚祝福啦。
第9章(1)
万兆桀底子好,生病受伤复原得快,住院观察两天后出院,头上缝的十几针也在满七天时拆线,何曼青终于可以完全的放心。
经过这件事,她的心情有了很大的改变。
之前,她觉得遇到万兆桀很幸运,但太过幸福也觉得有点不安,总会想着,握在手里的幸福会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哪天就突然不见?
然而现在,她告诉自己要把握当下,珍惜拥有,既然爱他,就义无反顾的去爱,因为她对他已经有了坚若磐石的肯定,其他因素都不算什么,所以她不要再被丝毫的不确定感所影响,不要再担心这、顾虑那。
也因为这个意外,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与万兆桀相恋的秘密,但她顾不了那么多,她心疼照顾他都来不及了,哪还会想到什么收敛、避讳之类的问题,所有情绪全都大剌刺的展现。
没想到大伙儿的反应出乎她意料的友善,当然,调侃取笑是在所难免的,可是全都没有恶意,反而还很祝福,甚至还打趣的说,以后要驯服发飙时的万兆桀,就全靠她了。
驯服?又不是野兽。
何曼青觉得好笑,再说,野兽愿意对某人温驯,绝不是因为被驯服,而是认定了那个人,才肯那样心甘情愿。
总之不管怎样,现在的状况再好不过,像今天上午的天气一样,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大家早啊。”何曼青走进事务所里,神清气爽的跟同事们打招呼。
“曼青,有你的花哦!”人也在一楼的官赫天,递出手中准备好的花,一脸笑意。
“我的?兆桀送的吗?”她接过手,直觉的想,纳闷他为什么不亲自送就好,委托别人转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