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陨石自天边坠落的雨,打进脆弱人儿的心坎里,雨水就像是强酸,腐蚀着每颗脆弱的心灵。
今夜的繁荣城市似乎已不再金碧辉煌,那恶劣的天气猖狂肆虐到无法无天的境地,演奏着由风与雨交加而成的摧毁协奏曲赶着所有在外游荡的人们,以唯我独尊的姿态向世人证明它们占据天下的胜利。
这样湿冷的寒夜,最适合窝在被窝里什么都不做,只消泡一杯温热的牛奶或浓汤,幸福就会出现在眼前。
然,心碎的夜曼秋俨然成了今晚的傻瓜。
夜曼秋带着绝望的心跑出鹰王帮,漫无目的地一直跑,也不知道到底跑了多久、多远,最后她竟是下意识地跑到了当初雷镜天替她挡下子弹的地方。
她整个人就像个有体无魂的玻璃娃娃,呆呆的站着接受风雨无情的摧残,小小的柔弱身躯几乎快要承受不住雨水的欺凌,似乎风一吹来,就会顺势而倒地,破碎得无法复原。
“镜天……”夜曼秋抬头闭上眼睛,任凭雨滴打在她秀丽的脸庞上,无所顾忌的展开双手在原地绕圈,狂笑了起来。
许久之后,夜曼秋终于因为晕头转向而跪倒在地,由原来的狂笑转成错愕,眼神失焦地看着远方,过了好一阵子才又慢慢哭了起来。
好冷,这是她唯一的感觉。
风冷,孰料心更冷,而雨打在身上的痛,却远比不上内心的创痛。
滂沱的雨早已和夜曼秋的泪融合为一,分不清她是否在哭,唯一可见的是那双水亮的眼眸已变得红肿。
“老天爷,把我打死吧!”她举起食指,指向天空说着。
一切的错误都是因为她!
全都是因为她啊!
要是她没有爱上雷镜天,无辜的子璇就不会因为她而死哪!
大雨持续打在夜曼秋的身上,在这个彻底失望的夜晚,上天替她击鼓鸣雷,断然无情地看着她为情迷惘。
“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了吗?”夜曼秋跪在地上啜泣着,“为什么你要杀人,而且杀人之后,竟还能如此冷血地承认,完全不会感到一丝丝懊恼呢?”
在夜曼秋的记忆中,她从来没有哭得那么惨过。
从被收养到夜家后,这一刻恐怕是她夜曼秋今生最狼狈的时刻吧!
“可是我好恨……”雨越下越大,夜曼秋的神情更是憔悴得令人心疼,她好不容易有了点力气讲出五个字,却又马上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好恨自己还是那么爱着雷镜天!
纵使他对汪子璇是这般冷酷无情,但她心里却明白他的所作所为不管有多令人感到憎恨,那也全都是为了一个女人——就是她夜曼秋呀!
冷飕飕的暴风雨夜里,夜曼秋开始觉得全身异常发热,眼皮越来越沉重,甚至连说话都变得格外辛苦。
“秋,跟我回去。”雷镜天站在雨里,朝夜曼秋伸出手,宛若是来拯救引导她的天神。
也许这就叫心有灵犀吧!
怕夜曼秋出事而出来寻找她的雷镜天,心中竟有一股莫名强大的感应力牵引着他来这里找到她。
“你这是何苦呢?打算为了朋友而舍弃我对你从一而终的爱吗?你知不知道这样淋雨是会感冒生病的?”雷镜天蹲在她旁边,将她一把抱起,责骂着她,虽是责难的口气,却也不难听出语气中对她的关爱与怜惜。
“淋死了也没关系,你快放我下来,我再也……不要跟你这个杀人魔在一起了!”夜曼秋死命地踢着二条腿,双手不断捶打着雷镜天的肩膀,好像在耍小孩子脾气似的。
雷镜天知道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拗不过她地将她放了下来,顺道替她拨了下湿渌渌的头发。
用手狠狠打掉他的所有好意,夜曼秋不顾身体不适继续往前跑,脚步快得彷佛想要一辈子逃离他的身边。
因为太了解夜曼秋的个性,于是雷镜天没有追上去。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明了我有多爱你呢?”站在雨里,雷镜天失意的承受着与夜曼秋相同的煎熬,朝着与夜曼秋相反的方向行走着。
雷镜天知道夜曼秋总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再回到他身边,因为这是在他们小时候就约定也注定好的命运!
事情没有雷镜天料想的那样顺利,夜曼秋一连三天像是个不存在的人般彻底失去了消息,就算去电到台湾询问,夜玄也表示夜曼秋并没有回台湾。
因此,雷镜天这阵子也无心管理帮里的事情,老是一个人窝在家里,想尽各种办法地想找出夜曼秋。
“秋,你是跑到哪里去了呢?我好担心你啊!”雷镜天坐在客厅用签字笔在白纸上列出每一个夜曼秋可能会去的地方,但经过一番调查发现,夜曼秋人并没有在这些地方出现。
早知道那天他就不该顺从她的任性而放她离开。
雷镜天再一次喝光了一杯咖啡,随即就看见仆人赶紧凑上前,急急忙忙的替他在杯子里再度倒满温咖啡。
为了找寻夜曼秋的下落,这几天雷镜天并不好过。
这三天以来他总计睡不到五个小时,每天都绞尽脑汁地想设法找出夜曼秋,直到他忍不住想睡时,才以咖啡或茶叶提神。
这时,雷镜天的行动电话突地响起。
“除非有秋的消息,其余的琐事我一概不听。”每当电话响起,这已变成了雷镜天固定会说的第一句话。
“大哥,我们有夜小姐的消息了。”帮忙雷镜天找人的兄弟率先报出好消息,而后在雷镜天的催促下又接着说:“刚才猎豹帮的人打电话来说,夜小姐已经落入他们首领手中,他们要大哥必须一个人前往他们的帮会作客……”
“作客?好个猎豹帮!”听到这里,雷镜天气愤的将昂贵的手机摔到一旁,牢牢握紧双拳。
由于鹰王帮势力最大,所以他从不在意居于第二的猎豹帮,没想到在这关键时刻,他居然会被猎豹帮咬了这么一口。
既然已经知道夜曼秋目前身处险境,雷镜天当然是立即采取行动,他赶紧站起身,披上一件黑色外套,单枪匹马地前往猎豹帮。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我只是个从内地来的贫穷姑娘啊!”夜曼秋被绑在柱子上,机伶的她一醒来后,就努力学着大陆腔调浓厚的国语,一脸无辜的对着眼前始终保持沉默的陌生男子喊叫。
那天淋着雨一直奔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就累倒睡着了,等到她一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绑在这里。
“他是我们猎豹帮的大哥。”男子身旁还有些小随从,这些天都是由小随从替男子回答夜曼秋的所有问题。
“我在问他又不是在问你。”夜曼秋说起话来客客气气的,就怕一不小心便惹火了他们。
男子看了夜曼秋一眼,又看看手表,破天荒的用手势将小随从们支开,一个人站在夜曼秋面前,“秋,你是好女孩,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你必须成为我报复雷镜天的工具。”
这声音对夜曼秋来说,是再熟悉不过,尤其是她亲身见识过他的能力……
“你是陆尔?”夜曼秋语气上扬不甚确定地问,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面貌和她认识的陆尔并不一样。
“我是陆尔,是潜伏在鹰王帮当间谍的左翼,也是雷镜天的好朋友,更是猎豹帮的首领,你现在看到的才是我的真面目。”陆尔看出了夜曼秋的疑问,便把真相全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