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好塞人,塞在我和你的手下,你还不明白?去年老董过世,阿舜刚接手公司,内部风雨飘摇,派系斗争还没摆平,他又急于把人带在身边,除了我们身边最安全,还有哪里安全?
结果你还帮以蕗牵红线,我突然觉得……我应该允许你上班喝点酒,起码不会这么迟钝……”再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阿聪,桂姐再度叹了口气。
看来最近会有人事调动,桃园的小黄是吗?真是糟糕了,大概会被派到大陆去吧,薪水绝对三级跳,但一年回台湾的机会,应该不超过两次……
他能够保持理智,开车没有超速撞上安全岛,还真是奇迹啊!
吕舜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不舒服,他做的不够明显吗?
公事公办?那当然是唬小蕗的,他才办不到,要是他办得到,何必把人带到公司里,硬是在最不适当的时机安插了一个对自己掌权没有益处的人,让人多做揣测?
更别提三不五时到她部门去关切,亲手喂她吃东西,带点小东西给她,送她上下班,宣示所有权,他都做得这么明显了,还有人不识相地觊觎他的人?
桃园仓储的小黄是哪一个?没有人告诉他,小蕗是他的人吗?
“阿聪对你赞誉有加,他很少夸人,前两年进来实力不错的新人,他也不屑一顾,现在却带着你四处奔波,把他的人脉介绍给你,这个机会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他一派云淡风轻的语气说话,只可惜,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泛白,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不如表现出来的平静,温柔也只是假象。
“好,我会好好学。”苏以蕗愣愣的回答。
看着身旁开车的男人,跟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可是她却感到一丝丝的异样。
哪里不对呢?为什么生气?她做错了什么吗?
回到他们的家,吕舜打开家门,点亮灯。
“晚餐要吃什么?太晚了,随便弄点吃的,明天一早我要去香港……”他气得背脊僵直,但又无处宣泄他内心的愤怒。
好吧……他承认,他不爽得要命,想到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人正觊觎他的女人,他就不爽。
“舜哥。”苏以蕗伸手拉住他的衣角,阻止他继续走。
那小到他随便一甩就甩掉的力气,却比千斤还要沉重,拉住了他,吕舜停下脚步。
“怎么了?”一回头,就看见她哭丧着一张脸。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苏以蕗紧张地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来,聪哥坚持要带我去应酬,我也没想到会搞到这么晚,你的电话我不是故意不接,而是那时候在跟客户吃饭,接起来很难解释——”
原本听到前半段,吕舜还觉得她傻得可爱,暗爽她有注意到他在不爽,但最后一句……让他压抑的火气一古脑地爆发。
“就说是你老公查你勤,很难解释?”吕舜阴恻恻地质问。
他此刻山雨欲来的神情,苏以蕗从来没有看过,一时惊呆了,怀疑她看错了人。
“还是说——你很在意那个桃园仓储的小黄?很想跟对方认识一下做朋友?”
完全是妒夫的口吻。
“我没有。”苏以蕗焦急反驳。“我根本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只见过一次面,时间又那么赶,我哪记得他是谁!”
“是吗?”她不记得对方的样子,而且还这么急切解释,看来,没有喽?
很好——不,开心太早了,刚刚阿聪不是说这丫头变漂亮了?最近很多人对她有意思,托阿聪探听?
仔细一看,可不是吗?
虽然一样不爱在脸上抹东西,但是她天生皮肤白,加上近来气色好,白里透红,眼睛亮得像是有星星在闪耀,笑起来更可爱了,这种天真无邪的样子,看在男人眼中,就是一副很好吃的样子。
吕舜突然觉得,让她在自家公司上班,根本不是就近水楼台,而是把一头可口的小绵羊,丢进狼群里。
“你还没有回答我,接我电话,告诉别人你老公查勤,很难吗?”不想没事,一想就觉得不爽,明天一早他得飞香港,接着转到深圳看新的厂房生产线,这下子没在她身边,她会不会笨到跟别人走啊?
他口气超坏,苏以蕗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不禁有些慌了,他这样就像是……像是……
啊?为什么要这么在意那个小黄?还有重复了两次,要对客户解释他的查勤电话,是“老公”打来的。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进脑子里,可能吗?真的吗?
“舜哥,你在吃醋吗?”她拉着他衣摆,突如其来地问。“你……是不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喜欢我?”她伸出另一只手,用拇指和食指拉出一咪咪距离。
吕舜一肚子的火在这一间之下,烟消云散。
看着她的脸上,完完全全没有掩饰对他的喜欢,想起她的战战兢兢、她的小心翼翼,吕舜感到懊恼——针对自己。
为什么要对她使心机?她看着他的眼神,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的心在谁身上,为什么他会觉得这样还不够?为什么会觉得继续隐瞒对他们俩最好?
“我……”爱你,从你还是小女孩就深爱着你,看着你长大,等待你长大,希望你爱我,如同我爱你。
直截了当的爱语干么不讲呢?为什么会认为这样子才能把她留在身边?让她搞不清楚状况,对他有什么好处?
不,还不能,在他跟莲欺骗世人的谎言做个了断之前,全世界对他吕舜的印象,就是他是国际名模“莲”的男人。
他不能用这样的身份大方说爱她……
他承认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你……笨蛋问题。”因为无法解释,也不知怎么解释,吕舜只能用最笨的方式解决他们的小小争执——吻她,吻得她忘了一切,无法用言语诉说的感情,用行动表示。
“我明天去香港,之后去深圳,有可能还会去广州一趟,最多十天,你……乖乖等我回来,听见了?”吕舜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耳边叮咛再叮咛。
苏以蕗又一次被他整得死去活来,但是内心不觉得空虚,反而有一点点窃喜。
舜哥没有承认,但是也没否认,只是一遍一遍的提醒她,要跟男生保持距离,这跟小时候不一样,不是大哥哥般的叮咛,而是男人对女人的占有。
靠着他的胸膛,聆听他的心跳,她嘴角漾着甜笑,沉沉睡去。
翌日,吕舜一个人都香港去了,她则乖乖上班去。
但是她不懂为什么,从她一进公司,有人看见她就叹息,尤其是那些最近老爱约她去唱歌、吃饭的男性员工们,原本眼睛大亮的朝她走来,但马上又泄气的叹息转身就走,边走边跟她讲说:“没事。”
没事才怪,大家都太奇怪了吧!
“以蕗,等一等。”
“李秘书?”在她送完邮件,正要离开时,坐镇在董事长办公室的美女秘书李肖玉开金口,把她喊回来。
“拿去。”李肖玉用手扶了一下眼睛,朝她递去一个粉饼盒,“遮一下。”
“什么东西遮一下?”苏以蕗略略歪头,一脸不明所以地问。
“唉。”李肖玉转过头去,很用力的叹了口气,然后摇头,打开粉饼盒,小巧的镜子面对她,对准——苏以蕗裸露在颈侧的吻痕。
“啊、啊啊啊啊——”她吓个半死,尖叫出声,吻痕的位置太高调了,就在她颈侧,出门前只看正面的她当然没有发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