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了出租车回到家天已黑,在车上睡着的三只小猪被叫醒,一醒来,愕愕怔怔的三兄弟有志一同地哭喊,“爹地死了。”
坐在前座的他,为了安抚三胞胎,回头竖着大拇指跟他们打招呼,“爹地没死,还是一级棒。”
“对耶,爹地没死,爹地一级棒。”
一阵欢欣若狂,接着惨事发生,三兄弟不约而同抓住他竖得直挺挺的“一级棒”,这比他们兴奋地咬他的翘臀痛上一百倍。
“啊——”凄厉的惨叫声险些震破无辜的出租车司机耳膜。
仰首痛喊,他不禁再度哀怨想着,大哥,我每年也只回国在家里住一两回,你就非得这么计较,留三个小恶魔来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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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三个小家伙动不动就咬他屁股,还有昨晚大力握他拇指的痛处,让他恨得牙痒痒之余马上把他们归类到小恶魔那区去,可是,凭良心说,他们还是有可爱到当小天使的资禀,譬如昨晚临睡前,他们就说:“爹地受伤了,妈咪要跟爹地一起睡,才能照顾爹地。”
他是不反对这个提议,也十二万分乐意配合。但“妈咪”却找借口推拖,说她怕压到爹地的手,不能跟爹地一起睡,折中的办法就是她暂时到二楼主卧室和三兄弟一起睡,“就近”照顾他。
为什么他有种爽到三兄弟,“艰苦”到自己的感觉?
“天翼,你不吃了?”见他发愣,以为他吃不下,米嘉莘欲收回递到他面前的汤匙,孰料他一张口用力含住汤匙。
愣了下,她扑哧笑出声,这画面很熟悉,只不过坐在她身边的从三胞胎变成他。
“又没人跟你抢,干吗吃那么猛?”她笑眯他一眼。
小孩张嘴咬汤匙很可爱,可是大人不一样,除了举止幼稚,嘴大张就像老虎开口,可是会吓到人的。
“你觉得我很猛?”眨眼一笑,暧昧在他眼角跳动。
睨他,置若罔闻,再喂他一口粥。也许是因为他受了伤,她的爱怜之心如泉涌出,听到他说的那些暧昧话语,她不会再像往日一般害羞地想逃,顶多就是给他装作没听见。
“嘉莘,你煮的粥真好吃,尤其加了油条更好吃。”乖乖地又吃一口,笑容添上满足。
“好吃就多吃点。”
“是,妈咪。”他学起三胞胎的童音,逗得她又好气又好笑。
话说,明明他受伤的是左手大拇指,为什么还要她喂他吃粥?他的右手明明好好的呀!
唉,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左手拇指和右拇指情如手足,虽然伤在左拇指,可是却痛在右拇指,所以他没办法拿汤匙吃粥……好啦,他承认,他就是想要她喂他。
他是病人耶,而且拇指真的很痛,加上昨晚三个小家伙无意间对它施暴,更伤、更痛,总之,他绝对要趁此机会待在她身边,好好休息几天。
三个小家伙上学去,屋内安静多了,重点是,剩她和他独处,他可以跟她一起演一出“浪漫满屋”。
如意算盘才打不到三秒钟,手机铃声响起,他一整个垮下脸来。
“不管谁打来,都说我不上班。”刚才他不是己经交代秘书了,没看到他这张帅脸就没心情上班吗?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下?唉,人帅就是有这种困扰。
“不是你的,是我的手机响。”她干笑。
“喔,那快去接。”他忘了他把手机铃声从交响乐调回一般的制式铃声。
米嘉莘接完手机回来,一脸无奈和歉意,“天翼,我有事要出门一趟,中午我会尽量赶回来煮中餐给你吃。”
“你要去哪里?”见她的表情,似乎出这一趟门她并不太乐意。
“我妈……叔叔说我妈好几天都不吃饭,叫我回去劝她。”
他本想劝她别回去,但再怎么说那人也是她妈,女儿回去看母亲是天经地义,再者,他也可以趁机去看一看需要女儿照顾的母亲是有多虚弱?
“我陪你一起回去。”他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反正我闲在家也没事,去看看丈母娘也好。”
“丈母娘?”
“妈咪,我们都生了三胞胎,不去见见丈母娘总是说不过去嘛!”
他又来了!拜托,别闹了。“天翼,你手受伤,在家休息……”
“我开车载你回去。”他语气坚定,坚持要陪她回去,她被她母亲“吃够够”,总该有人让她依靠为她仗义执言。
“你开车载我?”她目光落在他受伤的左拇指。他是忘了手上绑了一包是不是?
他点头,“对,没错。”特地举高竖立的大拇指。“我受伤的是左手的一根指头,右手扶方向盘绝对没问题。”
单手开车,对他而言根本不成问题,以往美女搭车,他也常耍帅表演单手开车。
他信誓旦旦,她的眼里露出一抹狐疑,眼神看向桌上的那碗粥。方才唉声叹气说自己连拿汤匙都没力气的人,此刻却精神饱满坚称自己开车绝对没问题……
依她看,问题很大!
两人对看,她斜睨他,他则是一如往常笑眯一双桃花眼,并且不忘添上暧昧神色。
她鼓起双颊想装生气,一秒破功。好吧,她承认,她无法生他的气,她其实很乐意……喂他吃粥。
就算他不装病要求她喂他吃粥,她自己也会主动帮忙,因为若不是她提议要野餐,他担心树枝掉下来砸伤他们,也不会去锯树然后伤到自己,所以喂他吃粥只是想尽点道义责任,另外,她……她觉得这样更像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要相扶持,不是吗?
见她嘴角有一丝浅浅笑容,知道她没生气,他开心地握她的手。
“走吧,我陪你去。”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一时间脑袋空白,“去……去哪儿?”他的手好大、好厚实。
“去见丈母娘。”眨眨眼,他半开玩笑,半认真,他突然间觉得他和她还有三个小家伙是真正的一家人,他是一家之主,他要保护他的妻子还有孩子们。
妻子、孩子……这是他在美国时,从来不曾想要的,如今天上掉下这两个大礼,心头有种甜蜜负担的感觉,说真的,这感觉还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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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她还担心他单手开车会有问题,坐上车后,她战战兢兢地帮他注意四周车况,反倒是被担心的人神色自若,左转右转轻松自如,游刃有余。
看出她的担忧和不安,一路上他跟她聊三胞胎小时候的趣事,说说笑笑,无非是想让她忘了方向盘上只有一只手的事。
两人间的欢乐气氛在来到她家后破坏殆尽,一进门,高分贝的吵闹声将她嘴角高挂的笑容刷掉,换成往下弯垂的下弦月。
“我不是说我不要有油的东西,一滴油也不要!你去给我重新煮一碗来。”一道听来很虚弱却用尽全身力气大吼的声音,从房里传出来。
无意外的话,这肯定是她母亲的声音。
“只是一两滴香油,不要吃捞掉就好,干吗要重煮?钱太多是不是?不吃就不吃,饿死你算了!”范天生端着一个碗,怒气腾腾地从房里走出,见继女回来身边还跟着她孩子的爸,愣了下,他忍不住吼道:“我是叫你回来,你为什么把这人也给带回来?想让左右邻居看笑话是不是?”
她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没必要解释太多,反正继父也听不进去。
米嘉莘默不作声,但柴天翼可不容许他的“家人”被“外人”指着鼻子乱骂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