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她想唤他,下一秒却收口了,也许让他这样离开,才是好的。
秦子深见她眸光迟迟不收回,盯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性子恒常沉冷的他竟也管不住嘴。“怎么,就这么舍不得他离开?”他酸她。
闻言,她转过头,气恼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拍掉他搂在她腰间的手,然后用力踩着高跟鞋,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明明就不喜欢她,老是说话伤她,偏还要表现得一副他很嫉妒,而她很对不起他的模样!他又不是她的谁!
就是因为他,才让中惟就这样走了,她觉得很过意不去,可心底,却又隐约感谢他的出现,因为他,才让中惟没有机会将话说出口,若真说出口了,她会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但不管如何,他也不该搂着她,不该表现出一副他好像很在乎她的样子。
见她一副巴不得逃离他的姿态,秦子深彻底被激怒,无法再容忍她那样划开界限的行为了,今天晚上,他一定要将事情做个了断!
他迈开步伐,快步追上去,在走入停车场时,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喂。”
“你做什么?”偏头一看是他,她瞪着握住她手腕的他的掌心,觉得又懊恼又委屈。他老是这样,对她开口的话又酸又涩,一副很讨厌她的样子,偏又要干涉她的事!
“去吃饭。”他一手提着公事包,一手握住她,领着她往前走。
利之勤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跟你去吗?我不要。今天根本不是你生日,为什么要跟你去吃饭?就算是你生日好了,也是同事大家一起庆祝。明天晚上不是要帮陈秘书办欢迎会?你想提前过生日,可以明天一起办。”她抽回手。
“你知道我生日哪一天?”他别有含意的看着她,褐眸深处,隐隐藏着侵略。
她当然要否认。别开脸,她道:“我不知道。每次有同事生日前,廖秘书会先找我讨论聚餐相关事宜,她没提过你生日的事,所以想也知道你生日还没到。”
他看着她秀美的侧颜,发现她下巴尖细不少,目光向下探,落在刚刚用手准确碰过的腰身,他总觉得她奶奶过世后,她瘦了些,方才那一触碰,更确定她有着相当纤细的腰身。“想带你去吃饭,是因为你好像瘦了不少。”
利之勤闻言,心口一窒,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可以一面对她冷言冷语,一面又对她流露出关心?很讨厌啊,他这样真的很讨厌啊,让她无所适从。
“我自己会去吃。”她气闷的回嘴,再顾不得她平时维持的美艳大方形象。反正爷爷都把她的底掀给他知道了,在他面前她伪不伪装,已经没什么差别。
见她像是不想与他多有牵扯的模样,他一整个恼火起来。他已经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还不懂吗?还是她真的喜欢刚才那个男人?她怎能这样,在执意介入他的生活后,又一副想要与他撇清关系的态度?太可恶了。
他半眯泛着火光的褐眸,直盯着她。“你真是太过分了。”他音色转重,忿忿然的。
被指控得莫名其妙,她委屈得不想再跟他说话,眼眶一热,转过身子就往车子方向走去。
他大步上前,在她打开车门前,制住她的举动,他放下公事包,两手撑在她身后的车顶上,她被困在他胸膛和车身间。
“你……”他透着热度的体魄亲密地靠着她,炙烫的气息落在她鼻端,她短裙下裸露的肌肤还能感受到他西裤布料擦过腿肤的触感。这样的姿势好暧昧,她两颊火红,眼眶还微微湿着,她脑袋瓜像是没办法运转似的,这一刻她连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原是想制住她,不让她离开的,但在触及她湿润的眼眸时,他心窝蓦然发软,冷冽的眼神渐升热度。视线缓缓下移,她两腮红得让他想起乡间小路旁,那果树上一串串垂挂,在鲜翠绿叶下衬得更成熟红艳、更甜美可口,任君采撷的玉荷包。
她说过什么来着?哦对,她的绰号叫荔枝。他愿意承认,她那赛雪的肌肤,那透着红泽的脸颊,真的就像那壳红肉白的荔枝,非常可爱,而她这株玉荷包,只有他能采。
“你真的……很奇怪。”他修长指节轻捺她眼帘,抹去湿润,恒常清冷的声嗓此刻却是柔情万分。
“你——”他那双褐眸好澄透,在夜色下像琥珀,那低嗄沙哑的语调,让周遭流动的空气也添上旖旎。她耳根一热,红着两腮应道:“你才奇怪!这样把我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你不是很讨厌我吗?你不是对我的言行举止很不以为然吗?那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愈说愈委屈,一张小脸气呼呼的,像呕气的小朋友。
“奇怪的人是你还是我?不管对方的意愿喜好,拼命骚扰对方、挑逗对方、戏弄对方,等到对方习惯了你的存在之后,你就漠视对方,还不承认自己奇怪,只会指控别人奇怪,到底是谁奇怪?”他正正经经跟她说,她却一脸愕然。
他绕口令啊?还是在唱三轮车跑得快?
见她一脸傻样,他又道:“我都知道了,因为怕受伤害,所以你才会故意把自己塑造成那种形象,你说话轻浮、做那些不正经的举动,其实都只是希望别人不要靠你太近,但你没想到自己却在这样的过程中喜欢上我,所以你开始疏远我。你怕我真的讨厌你,你怕你会爱我爱得无法自拔,于是你到处跟人说我讨厌你!于是你漠视我的存在!”
“我、我才没有!什么叫爱你爱得无法自拔?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恋了?”
终于听懂他想说什么,她又气又羞又觉委屈。
他说得没错,因为爷爷把她的事全说给他听,他知道了她的内心,知道了她真实的一面,所以面对他时,她就变得怯懦,变得不敢靠近,那样像是自己赤裸裸站在他面前,太没有安全感了。可是,他都知道那是她的保护色,为什么还要这样说破?还有,他怎么知道她喜欢他?
“我自恋吗?”他细细端详面前这张气得红扑扑的脸蛋,觉得她恼羞成怒的模样真可爱,难怪她老是爱惹他。原来,当喜欢一个人时,连对方气恼的样子都会是一幅美丽的风景吗?
他低喟了声,指腹抬起她脸缘。他目光珍爱地凝注她,仿佛要将她的影像深植心里永志不忘似的。“难道爷爷会骗我?”
“爷……爷?”她惊骇地瞪着他。他的意思该不会是……
“昨天下午,我先回台北,爷爷不是问你喜不喜欢我?你忘了自己怎么回答了吗?”他微粗的指腹摩挲她软嫩的颊面。
她倒抽口气,一脸震惊。爷爷真的把她的话说给他听了?
“我回到台北,有打电话给爷爷,跟他报平安,他在电话中顺便告诉我,你喜欢我。”不是顺便,是他请求利爷爷帮他套话的。总是要确定她的心意,他才好出手。
好过分,居然和爷爷攀交情攀到让爷爷出卖她。她觉得非常羞耻,自己喜欢他的心情都被他知道了,她还在扭捏假装,这样更显得自己好愚蠢,也许他正在心里笑话她呢。
一阵酸意直窜鼻腔,然后呛烧眼眶,她眼儿一烫,模糊了视线。
所以这男人逼走中惟,又缠着她不放,是要她承认她喜欢他吗?承认就承认,再否认下去,他也不信,反正都这样了,她就认了!